郁薇被闹了个脸颊发烫。
她把手收回来，捏了捏耳朵：“知道了。”
“说得那么肉麻……”
要是他以前能有这种觉悟，她还需要用一辈子来走弯路，才能再遇到蒋朝吗？
蒋朝摩挲了两下手指，勾了勾唇。
“郁长官，为了表扬你的主动坦白，我决定送你个礼物。”
郁薇纳闷：“现在？”
这可是医院。
只有两张铁架床和床头柜。
光溜溜的房间，蒋朝还是被人抬进来的，现在才醒，能送什么礼物？
蒋朝郑重强调：“现在。”
他调整姿势，躺平，双手枕在脑后，“既然你告诉我一个秘密，那我是不是也要回报你一个秘密。”
郁薇双眼的迷茫更甚。
她怔怔看着蒋朝，面对着这个人，她不用隐藏真正的自己。
而她的脸上，写满了她想说的话：
「秘密？」
「你蒋朝也能有瞒着我的秘密？」
蒋朝望着她这张不用猜测就能一览无余的脸，轻笑出声。
“刚有的秘密。”他勾起唇，“想听吗？”
蒋朝的声音很轻，像是带着蛊惑，郁薇就这么轻而易举被勾走了魂魄，只能呆呆点头。
“那我也自我介绍一下？”
他伸出手，握住郁薇的小拇指，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来回轻捏。
“郁薇同学。”他将人往怀里一扯。
郁薇惊呼一声，另一手着急忙慌撑在床板上，却已来不及，等她整颗脑袋都反应过来时，抬眼只看到蒋朝的下巴。
胸腔的震动来自于身下。
肌肤隔着厚重的卫衣，也能感受到彼此的温度。
咚咚。
咚咚。
像是有个小人在敲她的心门，想要住进来。
郁薇咽了咽口水，瞥开视线，撑在床上的那只手变成了拳头。
她挺着腰往后移，想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远，以防这颗不听话的心脏跳得更快。
万一供氧不上来，晕过去了，住院的就得变成两个。
圈住小拇指的手不知何时松了。
腰肢攀上一只滚烫的手，不让她逃，稍稍一用力，郁薇的小胳膊就变成了摆设，又躺回了蒋朝的怀里。
其他病房的家属在门口来来回回。
郁薇压低了声音：“你别闹了。”
“闹什么了？”掐在腰上的手微微收力，“我都还没有介绍完，你就想要跑。”
他往前探，凑到郁薇耳边。
“郁薇同学，再次认识一下，我还是那个蒋朝。”他勾了勾唇，“但六年后的蒋朝让我告诉你，他会和我一起，永远爱你。”
郁薇呼吸一滞。
她双目变得空洞，有些不敢相信：“你说、什、么？”
蒋朝松开她，又反手覆上她的背，将她拥在怀里。
他将下巴搭在郁薇的肩上，满足地叹了口气。
“真好。”
“我们家郁长官，这辈子可别和沈琮文印在同一张订婚请柬了。”
郁薇心口发酸。
她垂下眼，睫毛微颤，那股酸意无法控制往上涌，凝聚成一颗水珠，垂挂在卷翘的睫毛上。
却没有落下来。
她卸了力，反手抚上蒋朝的背。
这一次，郁薇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少年身上，整张脸都埋进了蒋朝的肩膀。
“那要跟谁印在同一张请柬上？”她问。
蒋朝嘴角翘到了太阳穴，那座悬在头顶的冰山化成了一滩水。
他忍不住想，原来人在感到幸福的时候，全身血液都会都会像被电流淌过一样，酥痒难忍，却一下就上瘾。
蒋朝小声说：“你要不然看看身边的人？”
“我觉得找姓蒋的不错，我找大师算过，姓蒋的跟你八字合。”
郁薇噗嗤笑出声来。
这人怎么什么瞎话都说得出口？
她动了动唇，想问问他到底被那个“神算子”骗了多少钱。
话刚到嘴边，门外先一步传来熟悉的声音——
“那小子吓死我了，你都不知道，刚接到小薇电话的时候，我奶茶都还没喝两口。”这是温卿言悠哉悠哉的埋怨声。
“小朝应该没事吧？怎么突然就晕倒了呢？这两年正是关键时刻，万一摔到脑子怎么办？”这是问题不断的陈芬。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两人的身份对调了。
聊天声越离越近。
郁薇反应过来，把还没说出口的话咽进肚子里。
她、她、她现在还被蒋朝搂在怀里呢！
之前温阿姨就一直时刻关注着他们。
这要是亲眼看到这副场景，不得高血压都气出来了。
思及此处，郁薇连忙松开手，正想把人往外推开——
“你们两个搂搂抱抱干什么呢？”
郁薇的动作僵硬在半空中，两个手掌还贴在蒋朝的胸前。
此时，她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想法。
完了。
完蛋了。
牛郎织女刚郎有情妾有意，就要被王母娘娘划出一条银河了。
陈芬的速度比她还快，一眨眼就冲到两人面前，扯着郁薇的胳膊带离了床。
郁薇有些心虚：“妈。”
陈芬扭头扫了眼站在门口气冲冲的温卿言，十分有眼力见的带着自家女儿后退了两步。
她凑到郁薇耳边，小声叨叨：“你说说你，小年轻谈恋爱也得照顾一下别人的感受啊。”
郁薇一愣：“妈，你不生气？”
“我气什么？”陈芬像是听到了什么荒唐笑话，捂嘴偷笑，“小朝要是真做了我的女婿，我做梦都得笑醒。”
她弹出食指，朝前指了指，“生气的是你温阿姨。”
郁薇顺着陈芬的指尖抬头看去。
温卿言再也不温柔了。
她竖着眉毛，一手拧着蒋朝的耳朵，刚抹好的红唇变成了血盆大口。
“来，蒋朝，你给你妈解释解释，你是住院啊，还是吃我们家薇薇的豆腐啊？”
说着，她用力拧了拧。
蒋朝耳朵红得滴血，却愣是没有发出声音。
他只是稍稍蹙起眉头，不太满意温卿言的说法，“妈，郁薇其实——”
“其实什么其实？”
温卿言俨然一个母夜叉，“你们现在才几岁？不好好学习，也学别人早恋？”
“蒋朝，你知不知道有句话怎么说的？”
“在还不确定你能陪着她一路走到底之前，你每次伸向她的手，都会变成扎向她的刺？”
蒋朝眸光幽幽，视线微不可见扫过站在远处的人。
他声音沙哑：“妈。”
温卿言一把掀开他的被子，将人揪下床。
“看你也不像脑子痛的样子。”
“走，回家。”
“老娘非得给你立法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