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等属于我的那份礼物。」
郁薇盘腿坐在床上。
她的面前摊开一条嫩粉色的围巾，从床的这一端，延到另一个尽头，上面绣了好几朵歪歪扭扭的小花，让人乍眼一看，都会本能觉得是哪个姑娘家的。
这是郁薇很早之前就织好的，收在盒子里，打算送给蒋朝的圣诞礼物。
她原本是打算在今天晚上送的。
平安夜。
平平安安。
可在听到蒋朝说的那些话后，这条粉嫩的围巾，她有点送不出手了。
这是一条她借着蒋朝对她的包容，凭着自己的情绪变化织出来的围巾。
蒋朝他会喜欢吗？
嘀嗒——
嘀嗒——
墙上的挂钟总是不等人。
慢慢悠悠又走到了九点。
陈芬的声音从楼下隔着门板传来。
“小朝这两天都没过来讲题了，小薇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你们是不是又吵架啦？”
郁薇抬起头，看着指针又跳动了一下。
她迷茫的双眼忽然变得坚定起来，郁薇一把抓起那条围巾，穿上拖鞋，开门跑下了楼。
「这个圣诞节，我只想收到一个人的礼物。」
「她可以随便路上摘一朵花，我也会带回家好好养着。」
「我在等属于我的那份礼物。」
她怎么就那么笨呢。
蒋朝明明一直都在告诉她，他等的并不是礼物本身，而是送礼物的人，而是她。
他一直在等着自己走到他的面前。
而她在做什么？
他是蒋朝，那个最特别的蒋朝，不是别人。
郁薇抓起玄关上的钥匙，倏地拉开门，冷风在顷刻迎面袭来，她却血液沸腾，感觉不到一丝的冷。
“你干什么去？”陈芬的声音在风中变得朦胧起来，“连件外套都不穿，你是要去当超人拯救世界吗？”
郁薇没有回头。
她关上门，跑过因为冬日来临而少了些许生气的院子。
铁门吱呀作响。
而蒋家院子外的门并没有关。
郁薇小心翼翼推开，她跨进院子，遥望不远处的屋子，那扇木门虚掩着，从里头照进了一寸光亮，像是早就为她准备好，像是每一刻都在等着她。
郁薇呼出一口气。
她将围巾藏在身后，空出一只手推开那扇门。
一楼却空无一人，干净的客厅显得有些冷清。
她忽然想起，蒋叔叔和温阿姨最爱过这种有仪式感的节日，说不定他们早就出了门。
蒋朝也出门了吗？
院子的门会是他们忘记关的吗？
郁薇潜意识里闪过一瞬间的失望，她站在门口犹豫片刻，正打算先回家，放在玄关上的一个dImoo小人却闯进她的眼底。
连同它旁边立着的卡片——
「家里没人。」
「我在房间。」
这是蒋朝的字迹。
郁薇连自己都没注意到她的双眼亮了又亮，她的嘴角不听话地上扬，双腿比右脑更快地做出反应。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郁薇已经跑上了楼梯。
她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过来蒋家了。
但惯性驱使着身体的每一寸地方，每一个关节，每一根骨头。
郁薇站在蒋朝房前，紧张得呼吸哦都凌乱起来。
她深呼吸好几下，抬手，正想敲门，就看着眼前紧闭的木门啪嗒一声，从里头打开了一条缝。
一只手从门缝里伸出来，准确无误抓住了她的手臂，朝里一拉，与此同时，门板被慢慢拉开，郁薇跌进房间里。
想象中的疼痛却没有来临。
蒋朝轻松将人搂进臂弯里，而后空出一只手，将门轻轻合上
郁薇两脚悬空，着急忙慌搂住蒋朝的脖子，“你干什么？”
蒋朝扣紧她的腰肢，仿佛只是提着一个小玩偶，箭步流星走到床边，将她轻轻放到床上。
他蹲下来，微仰着头，由下而上看着郁薇。
“怎么连件外套都不穿。”
听到蒋朝的话，郁薇的温感才慢慢恢复正常，一阵一阵的冷意在她皮肤上激起一片一片的鸡皮疙瘩。
她哆嗦着举着手里的围巾：“如果我说我是急着来给你送圣诞礼物忘了穿，你会不会觉得我蠢？”
蒋朝摇摇头：“我只会觉得荣幸，原来我在你心里还是有点份量。”
他接过郁薇手里的围巾，随手放到一边。
郁薇皱了皱眉头，还没问他是不是不喜欢这条围巾，双手已经被蒋朝握进了手里。
蒋朝垂着头，将那只被冻红的手包裹在掌心里，小幅度搓动，见半天没有回暖，蹙了蹙眉，低头哈气。
“郁薇，你听着。”
他难看的脸色跟着郁薇的手慢慢回温：“什么礼物都没有你重要，我要它作为我的圣诞礼物，只是因为它是你织的，关键是你。”
蒋朝抬起头，认真的，一字一句道：“你如果冻感冒了，所有礼物都没有任何意义，你懂吗？”
郁薇被他这些话砸得七荤八素。
她知道蒋朝是一点都不藏了。
可是他怎么能把话说得这么直白。
郁薇低着头，被那双火热的视线盯得无处可藏，她压下狂跳的心脏，抽出手，扬了扬眉。
“那这个礼物你要不要？”
蒋朝沉沉看着她，沉默的，无声的，和她对峙。
片刻，他从鼻间长长呼出一口气。
认输一般：“要。”
郁薇闻言，双眼完成月牙。
她拿过床上的那条粉色围巾，跃跃欲试：“那我帮你戴上？”
蒋朝跟着笑，他拉下家居外套的拉链，脱下放到旁边，只套着黑色短袖，健康白皙的皮肤包裹着线条流畅的天鹅颈，安静在她面前等待。
似乎是担心郁薇戴围巾吃力，他微抬起头，露出上下滚动的喉结，散发出独属于男性的荷尔蒙，染上了几分性感，像是在向她索吻。
郁薇喉咙发紧，慌忙挪开视线。
她拿起围巾，绕到他的脑后，挂在他的脖子上，围巾被她绕了一圈，长度正好。
郁薇声音轻柔，“我将这件礼物在平安夜当天送给你——”
少女的话戛然而止。
房间里再次陷入安静。
暖黄的灯光映在两人的头顶，晕开独属于他们的秘密。
【希望我们家蒋朝，一生平安，万事顺遂。】
她收回手，在那颗脑袋上轻轻拍了拍。
蒋朝低下头，抓起垂在胸前的围巾，眸光微动。
“你在平安夜将这件礼物送给我……”
“就没有其他话要对我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