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赵奕琦回过神来，轻咳两声，“行了。”
“你们能不能不要这么旁若无人，肆无忌惮，嚣张至极地打情骂俏啊？”
郁薇右手捏成拳头，轻轻在桌面上敲了一下。
想反驳，又想起刚刚她那副把蒋朝当成所有物的自然模样，脸颊发烫。
从嘴里说出来的也没有那么理直气壮了。
“成语不是你这样乱用的？”
唐雨菲调侃：“是吗？我还以为坐在面前的是对小情侣。”
说着，她挪开视线，朝郁薇左边看去，“你说是不是啊沈琮文。”
郁薇成绩是不太好。
之前也自认有点恋爱脑。
但她也不是蠢到无可救药。
她听得出来，唐雨菲是在替她出气呢。
郁薇顺着唐雨菲的视线看，看到一颗汗从沈琮文的太阳穴上淌下。
他抿唇不言。
郁薇放下筷子，“算了。”
两个字刚从嘴里冒出来，蒋朝突的错愕转头，“算了？”
郁薇纳闷皱眉。
刚想点头，看到蒋朝脸上的神情，又点不下去了。
蒋朝的眉头皱得死紧，眼中的情绪变了又变，先是错愕，不满。
而后是难过，失望。
最后却又变成恍悟。
他无声扯了扯嘴角，像是想通了些什么。
再看向郁薇，郁薇竟意外读懂了他心里的想法——
【早该知道是这个答案的。】
早就该知道什么？
郁薇心下一沉。
她和蒋朝从小生活到大，一眼就看透了。
蒋朝是觉得，早就该知道她对沈琮文还是不死心。
郁薇脸上的表情也彻底冷了下来。
却比不过心冷。
谁都可以不相信她，质疑她，嘲笑她。
可他是蒋朝啊。
蒋朝又不是别人。
他怎么可以跟其他人一样？
郁薇完全没有意识到，她跟蒋朝也只不过是一起长大的邻居，她的这个“不准”想法，是有多任性，又对蒋朝有多不公平。
在她眼里，蒋朝就是特别的。
哪怕上辈子，蒋朝也是最特别的那个。
就是因为太特别，她有自知之明，所以才会直接省略了肖想的步骤。
她搞不懂这份“特别”的含义。
她只知道，她接受不了蒋朝这样。
她看着蒋朝这副模样，心脏好似被一根极尖极细的针刺了一下。
明明没有伤口，却又刺又痒。
稍一不注意，还能从里头渗出血丝来。
郁薇沉着脸端着餐盘起身，也变得不怎么高兴，“蒋朝，我说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了。”
“我说的算了，是指，”郁薇顿了顿，空出一只手来，一把揪住蒋朝的后衣领，“跟扫兴的人一起吃饭，没有胃口，他要不想动，我们就挪挪金贵的屁股，换个位置。”
说完，郁薇气运丹田，收拢五指，往上提溜。
“……”
没扯动。
郁薇怒目圆瞪：“你干嘛？”
蒋朝掩去眼底的笑意，装傻：“我也需要挪挪金贵的屁股吗？”
郁薇闻言，本能垂眸扫了一眼。
校服裤包裹着圆润的臀，屈着的双腿也能清晰感受出笔直流畅的线条。
郁薇耳朵一烫，脑子像炸了开来。
她的脑袋里好像装进了什么小废料。
她到底在对尊贵的年级第一的屁股肖想什么啊？
郁薇仓惶挪开视线，脑子里乱七八糟的。
不料眼前的人忽然轻笑出声。
蒋朝伸手握住她的手背，轻轻扯开，拉了下来。
他笑问：“你对我的屁股有什么非分之想？”
脑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忽然被人看得一清二楚，郁薇砰地一下炸开来。
她蹭的一下转过身，用烫得发红的耳朵对着蒋朝，“谁管你。”
“你爱跟沈琮文吃饭是你的事，就他对你的屁股没有非分之——”
话戛然而止。
郁薇硬生生把最后一个字咽进肚子里。
她蹭的一下转身，跨过椅子，狼狈逃命似的快步离开这里。
食堂的环境注定嘈杂。
郁薇路过一张张坐满人的餐桌，根本没注意到紧跟在身后的几个影子。
好不容易找到一张空桌子，她放下餐盘，耳朵的烫度终于消退了些，就见眼前一晃，蒋朝转眼就坐在她的面前。
郁薇盯着他低垂的眼眸，心情回温。
却压下嘴角，轻轻哼了一声，阴阳怪气道：“不和你的沈琮文一起吃饭了？”
蒋朝抬起眼皮，蓦地哂笑一声，“我不太习惯和傻子吃饭。”
郁薇一愣。
就听蒋朝继续补充：“特别是讨厌的傻子。”
郁薇抿着唇，沉默坐下。
心情不可否认地变得不错。
她恍然大悟。
小声嘀咕：“难怪你不跟别人一块吃饭。”
敢情是把所有人都当傻子了。
“你就不是傻子。”蒋朝意料之外回答了她在心里偷偷吐槽的话。
郁薇顿时有种在背后说人坏话被抓包的尴尬。
她悻悻笑了笑，此地无银三百两，“我也没说你觉得我是傻子。”
“哦。”蒋朝喝了口汤，笑了笑，“我看你脸上写着，还以为需要安慰安慰你。”
郁薇什么旖旎的想法也没有了。
狗屁的喜欢她。
喜欢笑话她还差不多。
郁薇刚好了没两秒的心情又跌落谷底，她哼哼冷笑。
“对对对，我们这种人怎么可能让你这个大神放在眼里，那你跟我过来做什么？反正你在哪里吃不是吃啊？有必要跟在我屁股后面晃悠吗？这不是碍到您的眼了吗？嗯？你何必大费周章来自找虐呢？嗯？能不能为我这个傻子解惑一下？”
郁薇机关枪似的说完一大串，粗粗喘了两口气。
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在气什么。
她好像笃定了蒋朝不会和她生气。
她好像又看出来了蒋朝对她的特别。
所以越来越有恃无恐。
郁薇幽幽瞪着对面的人，都觉得自己实在得寸进尺。
火气是在一瞬间蹿上来的，褪得也快，勇气消散的那一瞬间，郁薇只觉得口干舌燥。
蒋朝放下筷子，手伸进口袋里，摸了摸。
片刻，摸出一瓶只有巴掌大的酸奶。
他挑眉试探：“看样子是真生气了？”
郁薇：……
“那就是渴了。”
他把上头的盖子揭开，推到她面前，自然得像是这件事做了十几年，“稍微喝点吧，就算是加特林子弹也吐完了，不补充点弹药吗？”
郁薇：……
你好。
你这样真能追到喜欢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