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郁薇惊坐而起，双目骤然睁开。
她的心脏突突直跳，仿佛要炸开一般，喘了好几口气都缓不过神来。
这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到好像她不是先死了，而是目睹了两人坠楼的目击证人。
郁薇口干舌燥，她掀被下床，撑着床沿站起来后，才发现她的双腿颤得厉害。
她走进洗手间，挤了牙膏在牙刷上，却盯着镜子发起了呆。
她已经分不清，那究竟是梦，还是梦带着她回到了过去，去见证真实发生过的事情了。
如果是真的，蒋朝从国外回来，只是为了替自己报仇吗？
梦里的蒋朝，状态看着实在不怎么好。
究竟是为什么，让他就算死，也要带着沈琮文一起坠楼？
原本无意识还在来回晃动的手突兀停下。
郁薇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茫然，错愕，恍然，又红了耳朵。
怎么可能。
让她相信自己是一头蠢猪，她都无法相信蒋朝会……
剩下的三个字，她都不敢说出口！
那不是扯呢吗？！
郁薇把嘴里的泡沫涂掉，猛地漱了好几下口。
这是个梦。
对。
这只是个梦。
她绝对是对蒋朝有什么非分之想。
她凭什么自以为是地怀疑蒋朝喜欢她。
对，一定是这样的。
郁薇被一大早被这个离谱的梦和天雷滚滚的想法炸得头脑恍惚。
连早饭都是忘了怎么吃完的，她的母亲——陈芬在门口喊了她好几声，都没有钻进她的耳朵里。
直到走到校门口。
成群路过的同学笑着揶揄她：“郁薇，现在穿着睡裤来上学是新潮流吗？”
嬉笑声让郁薇骤然惊醒。
她顿住脚步，低头看了眼，瞬间五雷轰顶。
她的上半身倒是打扮得好好的，洗干净的校服外套，铭牌都好好别在左胸口，可再往下，樱桃碎花的长款睡裤，左脚穿着帆布鞋，右脚还是有些发灰的粉色棉拖。
郁薇：……
不如让她死了算了。
不对。
蒋朝，你真该死啊。
郁薇站在校门口，仰天长长叹了一口气。
等收拾好心情，才顶着这一身浮夸的打扮往教室走。
期间路过的，认识的，不认识的，都纷纷侧目，郁薇只能装作看不到，脚步飞快。
教室里的人到得都差不多了。
大部分的人都在跟交好的朋友聊天。
但听到动静，还是转头匆匆一瞥。
只是一瞥，就忍不住捂着肚子笑了出来。
离后门最近的男生擦掉眼角笑出来的泪水，“郁薇，你这是什么造型啊？”
他旁边的那人也跟着说道：“你就算是想引起沈琮文的注意，也不用打扮得这么显眼啊。看着真的有点好笑。”
郁薇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朝这两人翻了个白眼。
谁会故意在喜欢的人面前这么穿啊？
难怪跟沈琮文一起年级垫底。
多说两句话都要一起变笨。
郁薇心情郁闷走到座位坐下，决定套着这一身上一天课。
反正大部分人都看到了，她也没什么怕丢脸的。
想是这么想，但郁薇刚把书包放下，身前就闪现出一个人。
郁薇闭了闭眼，没完没了了是吧？
“薇薇，你是不是睡过头了？”鹿晓溪手里抱着一条校服裤，脸上似乎有些紧张，“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这边还有——”
“介意。”
不等鹿晓溪把完整的一句话说完，郁薇毫不犹疑便打断了她。
她要彻彻底底斩断她和鹿晓溪之间牵扯的线。
要是接受了这条裤子，就等于是她又欠了鹿晓溪一次。
明明是鹿晓溪欠她的。
郁薇眼底难以自控地闪过一丝厌恶，被鹿晓溪轻而易举捉到了。
她愣怔一瞬，扯出来的笑也变得没有那么自然了，“薇薇，你还在生气吗？”
“我发誓！”她加重语气，一副坚定，“我是真的不知道沈琮文喜欢我，也是因为你说喜欢他，我才会自告奋勇做你的军师，我以为……”
她顿了顿，又继续说：“我以为他过来和我们一起吃饭，也是喜欢你的，只是放不下面子，所以才会你喊他的时候端着，等到我喊他的时候才会过来。”
“我以为我们一直都是最好的朋友啊，我要是知道他对我有那种心思，为了成全你，我宁可不跟他说一个字。”
鹿晓溪的声音越来越大，拿着校裤的手忍不住发颤，似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瞬间红了眼眶。
郁薇微微抬起头，静静看着鹿晓溪，听完了她的解释。
嗯。
“真情”流露。
天衣无缝。
如果不是她经历过一遍背叛，如果她只是在这个年纪听到了这件事情，说不定真的会信。
还会和鹿晓溪相拥而泣，觉得自己肯定是八百辈子修来的福气，才能得到鹿晓溪这么好的闺蜜。
好傻逼。
郁薇被自己雷得表情都不知道怎么摆了。
她呼出一口气，抬头，微笑：“姐，我希望我是在跟一个人沟通，人之所以是人，是因为听得懂人话。”
鹿晓溪脸色难看了一秒，很快又恢复了那副委屈的模样。
郁薇怎么说也和她相处了这么久，一眼就看出来她听懂了。
可听懂归听懂，如果会轻言放弃，那她眼前的这个人，就不叫鹿晓溪了。
果不其然，鹿晓溪只沉默了两秒，又张了张嘴：“薇薇，我知道……”
郁薇敲了敲桌子，“转人工。”
鹿晓溪就连僵硬的笑容也彻底挂不住了。
她苍白着脸问：“郁薇，你是要为了这点小事，彻底和我绝交是吗？”
郁薇挑眉：“这点？小事？”
“沈琮文不过是一个男的而已。”鹿晓溪握了握垂在两腿旁的手，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你要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男的，就这么毫不犹豫放弃我们的感情吗？”
“沈琮文算什么呢？”
郁薇换了个姿势，单手托着下巴，喉咙上下滚了滚。
她当然不会为了一个男人放弃友情。
可是鹿晓溪先把她当工具。
是鹿晓溪先背叛了她。
是鹿晓溪眼睁睁看着沈琮文失手把她推下了楼，却毫无作为。
她又算什么朋友。
既然不算朋友，那也别提男人不男人的了。
反正两个人她都恶心。
但在此之前……
郁薇抬起眼眸，视线掠过鹿晓溪的肩膀，直勾勾盯在她身后的不远处。
“是啊，沈琮文算什么东西？”
“你说是吧，沈琮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