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昔捂着文辰尧的嘴，眼神里满是警告，但文辰尧却笑得更加开心了，朝他眨了眨眼。
“好啦，好啦，我闭嘴。”见孟昔真要生气，文辰尧才笑着拉开他的手，说道。
孟昔冷哼一声，把手抽回去。
两人继续默默地走在梨城的路上，天色渐渐黑下来，周围的景色在夜色中显得有些模糊。
“孟昔，其实你不用一直这么……紧绷。”文辰尧忽然开口说道，“放松一点，偶尔开几个玩笑，也没什么。”
孟昔没有回答，沉默地走在文辰尧身边，视线看着前方。
文辰尧也不在意，继续说道：“我之前听巫宁姐姐说起过墨珩，只是这孩子怕生，一直没见到。但现在，他看上去好了许多，虽然还是不太顺畅，但也可以和别人交流了。”
孟昔转过头，看了文辰尧一眼：“你挺了解他。”
文辰尧听见他突然冒出来一句这样的话，没反应过来：“嗯？”
孟昔却没解释，继续往前走着，也没给文辰尧追问的机会：“晚上住哪？”
“前面有家客栈。”
孟昔点头，和文辰尧一起走进去。
过了一会儿，孟昔将床铺好：“怎么还不回你房间？”
文辰尧赖在孟昔房间的桌子边不走：“再多待一会儿嘛，反正还早。”
孟昔随手将箭囊取下挂在床头：“随你。”
文辰尧单手撑着头，侧靠在桌子边，就这样看着孟昔收拾床铺，突发奇想地问道：“以后要不干脆住一间？收拾起来也快，还能省钱。”
“不缺这点钱。”孟昔一口回绝，“想都别想。”
“……行吧。”文辰尧撇撇嘴，有些委屈地起身回房了。
第二日一早，文辰尧很快起来，去隔壁孟昔的房间。
他推门进去的时候，孟昔还在睡觉，文辰尧怕把人吵醒，放轻脚步走过去，顺手帮他把洗漱的水端过来。
而后文辰尧就坐在桌边看着孟昔的睡颜。
老实说没什么好看的，就算他右边最大的那条疤痕被遮住，另外一边也有一些细小的疤痕，在静止的时候特别引人注目。
可文辰尧就是觉得看不够，孟昔睡着时收起了平时的锋芒与冷漠，倒真有几分以前的样子，似乎他的那个皇甫恪又回来了一样。
过了一会儿，孟昔睁开眼睛，还有些迷糊，没发现文辰尧在边上，直接光着脚下来，还穿着里衣，也不记得披件外衣，头发凌乱地披散着。
文辰尧走过去顺了顺他的头发：“记得穿鞋。”
孟昔身子僵住，下意识就伸手把文辰尧的手扯下来：“别乱动。”
文辰尧笑了笑，看着他有些别扭地穿上衣服鞋子：“洗漱的东西帮你备好了。”
孟昔有些呆愣地应了一声，而后才彻底清醒过来：“你给我出去。”
文辰尧倒是很听话地出去了，独留孟昔一个人在房间里纠结。
他在江湖上漂泊两年多，早就养成了习惯，即使是睡觉的时候，警惕性也很高，只要有人靠近就能察觉，就算是师父也不例外。
可是，他居然就这样毫无防备地让文辰尧看了不知道多久，睡得很熟，完全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孟昔烦躁地胡乱用水抹了把脸，鬓边有些发丝被打湿。
他明明才认识这人几天，怎么就能在不知不觉中完全放下防备。
除非……他之前就对文辰尧的气息很熟悉了，从来没对他戒备过。
孟昔拧干毛巾，挂在一边。虽然他很不想承认，但或许，文辰尧说得没错，自己就是文辰尧嘴里说的那位“故人”。
那他以前和文辰尧究竟是什么关系？朋友，君臣，还是……
孟昔不敢再想下去，一时间心烦意乱，插歪了束发的簪子，刺在了指尖。
他猛然缩回手，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才继续束发。
等到孟昔打开房门，文辰尧已经让小二将早膳端了上来，正守在他门前等着。
一看见孟昔，文辰尧就笑着端起早膳走进去：“快吃，还热着。”
“……嗯。”孟昔应了一声，让文辰尧进去。
“你应该不挑食吧？”文辰尧把早膳放下，“这些里面有没有不喜欢的？”
孟昔摇摇头，在桌边坐下，拿起一个包子：“没有。”
“那就好。”文辰尧在他对面坐下，“这些是你以前爱吃的，说不定现在也还喜欢？”
孟昔低着头，有一下没一下地咬着包子：“不知道。”
“这怎么能不知道呢？”
“没吃过。”孟昔夹起一块糕点。
文辰尧夹菜的手一顿，给孟昔的碗里又夹了一块：“那就尝尝。”
孟昔吃完，面对文辰尧的询问，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没说喜不喜欢。
他以前觉得自己是个粗人，肯定不喜欢甜的，吃不来这些精致的糕点，所以从来没去买过。
再加上赏金猎人有时追捕逃犯，一下就要连续几天几天不休息，也没时间细细品味，经常带些干粮，或是打些野味随便应付，孟昔就连自己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
而刚才，孟昔却觉得，那些糕点很好吃，他似乎并不排斥甜的东西，正相反，还有些喜欢。
他只是不好意思承认，于是没有回答文辰尧。
但文辰尧对于皇甫恪的每一个表情都很了解，自然知道孟昔刚才的想法，低头笑了笑，也没继续问他。
“我们来梨城做什么？”吃完早膳，文辰尧朝孟昔问道。
“听说这里有官府悬赏，过来看看。”
文辰尧点点头，擦了擦嘴，等小二过来收拾完，就和孟昔走出客栈。
梨城的府衙外，聚集了一堆人，确实是有悬赏贴出来。
在悬赏令边上，榜官在一边大声给百姓解释。
最近梨城来了一个采花贼，连续祸害了好几位姑娘，城主追查了许久，都没法精准找出他的踪迹，只通过那贼人在现场留下的手绢，得知那是江湖上有名的采花贼魏来。
悬赏令上画着魏来的画像，城主希望看见他的人可以及时报官，也另外贴了张给赏金猎人的悬赏令，写着“悬赏一百两，死活不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