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大年初一，终于可以来林妈妈这边了，厨房里早早飘出香味，案板上摆满了待下锅的饺子，炉灶上的红烧肉咕嘟咕嘟冒着泡。
秋叶站在客厅窗边，给林向阳和小琪发消息：“快来！就等你们开饭了！”
昨天在江妈妈家吃年夜饭时，虽然桌上摆满了摆盘精致的菜肴，电视里的相声小品不断传来笑声，但那份和谐里总透着客气与距离。
而此刻，林妈妈系着沾满面粉的围裙在灶台前忙得团团转，一边颠着炒勺，一边喊：“帮我拿个醋瓶！”
三妹和四妹挤在水池边叽叽喳喳洗着青菜，时不时为了谁切的土豆丝更细拌两句嘴。
小白在两人腿间穿来穿去，这此起彼伏的喧闹声、谈笑声，混着红烧肉的香气，让人觉得心里温暖，觉得这才是过年该有的样子。
饭做到一半时，门被敲响，四妹去开，只见外面站着小琪，她已然是窈窕大姑娘模样，脸蛋冻得红扑扑，像染了胭脂般漂亮。
“我买了车厘子来给你们尝尝！”
三妹和四妹围了过来，盯着礼盒里的暗红果子——圆润饱满的车厘子上凝着水珠，在暖光下像红宝石般透亮。
“这水果我没吃过呢！”三妹语气里带着新奇，“不知道什么味道。”
小琪把礼盒往桌上放，“我自己也没有吃过，所以看到了就想着买些一起来尝鲜！”
说着话，林妈妈掀起门帘探出头：“小琪来啦，你哥呢？怎么没一起？”
小琪声音清脆回：“我哥去接晓妍姐啦！”话刚说完，门突然被敲响。
三妹开了门，林向阳正站在门口，提着大包小包的，全是喜庆的红色袋子。
饮料瓶在袋子里晃出清脆的叮咚声，红艳艳的橘子很是显眼，几颗黄澄澄的梨从袋口探出头，圆润的表皮上还凝着水珠。
左手那袋是一盒奶黄流心饼，包装精致，烫金的花纹在灯下泛着微光。
“快帮我接一下！”林向阳鼻尖通红，“袋子快勒断了！”
三妹慌忙接过，袋子里水果，橘子的甜香混着梨的清冽，和楼道里别家飘来的炸年货香气搅在一起，把年味衬得更浓了。
“你买这么多干嘛！”林妈妈从厨房里出来了，笑得眼角皱纹像一只蝴蝶。
林向阳看向她，嘴角上扬，回：“晓妍说第一次来家里吃饭，不能空着手。”
话音未落，他身后的林晓妍出现，甜甜喊一声：“阿姨好。”又对秋叶几个挥手：“新年好。”
秋叶也挥手打招呼，忍不住细细打量她一番——墨绿围巾衬得她肤色如雪，整个人像株被雪水浸润的竹子，漂亮得叫人眼前一亮。
“快进来，外面冷！” 她给他们递过包脚的拖鞋，马上又去倒了热茶，“喝点，暖暖身子。”
林晓妍接过，轻声说了句“谢谢”，跟着林向阳在沙发坐下，小琪也过来，和他们挤一起。
四妹打开电视机，央视频道的历史剧画面跳出来。
剧中人物的台词混着兵器相撞的音效填满客厅，虽没人特意盯着看，但暖黄的屏幕光映在众人脸上，让聊天气氛更添了几分热闹。
“你们坐，我去帮忙。”秋叶说着去厨房里。
江书淮这时来了，带来一张cd——封面上“贺岁金曲大联唱”几个烫金大字在灯下晃眼。
三妹和四妹都喜欢听歌，立刻拿去播放，随着“嗞啦”一声电流响，《好日子》的前奏从音箱里涌出来，不一会又换成《常回家看看》，混着白菜馅的清香，烟火气十足。
林晓妍很快就融入了氛围，完全没有第一次上门做客时的拘谨，喝了一杯茶后主动到厨房帮忙了。
人多速度快，不一会，餐桌上摆满了热菜，油焖大虾红亮油润，饺子在锅里咕嘟冒泡。
大家围桌而坐，热热闹闹地吃起来，cd里的喜庆歌曲仍在播放，《恭喜恭喜》混着碗筷轻响，将年味烘得愈发浓稠。
饭后，林晓妍主动帮忙收拾餐桌上的碗筷，林妈妈眼底满是笑意，转身从里屋取出个红封，塞进她手里：“第一次见面，是阿姨的一点心意。”
林晓妍推脱不过，只好收下，笑着说：“谢谢阿姨。”
“晓妍姐！快来！”小琪拉着她的手，亲昵得仿佛已经是相处多年的好姐妹，把她拽到贴满窗花的玻璃前，“看我刚才贴的年画！”
林晓妍顺着她的指向望去，只见画中鲤鱼摆尾，牡丹盛放，有只极小的蝴蝶停在花蕊间，翅膀上的金粉在暖光下微微发颤，“好看。”
小琪高兴得挽住她的手，拉她到沙发上坐下。
秋叶开始烧水准备泡花茶，火炉嗡嗡响着，没一会，水就发出咕嘟声，热气漫过大家的侧脸。
大家的关注都在林晓妍身上，小琪给她递去车厘子，林妈妈递去炒瓜子，三妹则指着电视里的小品，和她热烈地讨论着。
秋叶知道，大家对晓妍如此热情，全是因为林向阳。
林向阳在她们心里占据着重要位置，所以他放在心上的人，自然也成了大家心尖上的宝贝。
水这时烧开了，秋叶埋头泡起了花茶，一阵淡淡的香气很快散发出，她将泡好的第一杯给了林晓妍：“今晚在这里住一晚？”
林晓妍没立刻回话，偏头看向身旁的林向阳，对方秒懂她的意思，开口道：“今晚得赶夜车去晓妍家那边，明早要正式上门拜访。”
这话一出，客厅瞬间热闹起来，三妹拍着手喊“好事将近”，四妹已经开始盘算婚礼要穿哪条裙子出席。
林妈妈立刻直起身子：“那可得好好准备！烟酒茶叶都得挑顶好的……”
“阿姨！”林晓妍急忙拦住，脸颊微红，“我妈说了，人到就行，不用带东西。”
林妈妈却连连摇头，转身从茶几上摸出老花镜，架在鼻梁上认真道：“哪能空着手去？向阳，你记得带两盒龙井，再买条好烟，我记得家里好像有一罐好茶，是书淮上次拿来的……”说着弯腰在底下的柜子里找起来。
“妈，你就别操心了。”秋叶拉起妈妈，“向阳自己会去准备的。”
林妈妈愣了愣，随即摘下眼镜，“是啊，你们都长大了……行，那你们自己安排！”
又闲聊了一阵，林向阳起身帮林晓妍围上围巾，两人在众人叮嘱声中推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