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逸飞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一脸羡慕，感叹道：“唉，身边还是得有个老婆好啊！”
江书淮将围巾扣紧，挑眉时眼里带笑：“那肯定！”
他拉开门，冷风卷着一片枯叶钻进来，“周大帅哥赶紧定下来，别光羡慕我们！”
周逸飞一脸认真：“明年就结！”
秋叶听了这话，忍不住提醒：“现在就年底了，明年眨眼就到了。”想起周逸飞有时候总是吊儿郎当的样子，不由得多了几句嘴，“夏琳可是特别认真的那种，你最好是真心，不要闹着玩。”
“我当然是真心的！我们可是奔着结婚去的。她还送了我定情信物呢！” 周逸飞举起左手，秋叶定睛一看，只见他无名指上套着一枚戒指 —— 说是戒指，更像是用某种金属丝手工缠绕而成的，尾端还拧着个小巧的螺旋纹，一看就是自制的 “赝品”。
“这是？” 秋叶凑近了些，发现金属丝上还沾着几点斑驳的颜料。
周逸飞笑得眼睛亮汪汪，指尖绕着戒指打转：“夏老师给我做的，铁丝不够长，还是从废弃的一个破收音机里拆的。”
秋叶一愣，笑了，嘴里说：“真是幼稚。”
心里却脑补出了一段关于假戒指的浪漫桥段——乡村小学的教室空荡寂静，夏琳坐在课桌前，呵着白气用铁丝绕周逸飞的无名指，窗外的风吹进来，周逸飞伸手替她拢了拢滑落的围巾，指尖触到她冻红的耳尖……
她为他们高兴，默默祝福着，同时也感慨——有些故事或许早就写好了结局，只是风把书页吹得太缓，终于在某个落雪的清晨，翻到了最动人的那一页。
“等你们的好消息。”
周逸飞再次笑得眼睛亮汪汪，“到时候你和你老公坐主桌。”
“好，到时候我们帮你们设计婚礼现场。”
“说得我迫不及待想结了。”
“结婚很美好，婚后可不简单。”
“知道的，你当我三岁孩子什么也不懂啊。”
“我是怕你幻想太美好。”
“我看你们俩婚后也甜似蜜啊。”
“也有烦恼和不快的。”
“比如呢？”
“比如……”秋叶最先想到的是关于要孩子的事——江书淮最近总委婉提起，可她总觉得时机未到，为此难免多几句嘴，弄得彼此心里都不舒服。
周逸飞见她沉默，笑着起身抓起外套：“夫妻不都这样？床头吵架床尾和，越吵感情越好！不说了，等我要结婚了再来找你。”
秋叶送他到门口，大门合上的瞬间，他还回头补了句：“等我好消息！”
日子就在对未来的美好期待中一天天过去，转眼新年到了。
不同于往年拎着大包小包挤长途车的匆忙，今年的春节格外踏实——家就在这里，不用再奔波。
大年三十傍晚，还是去江妈妈那边吃年夜饭。
餐桌摆着六菜一汤，糖醋排骨是江书淮的最爱，山药鸡汤浮着油花，江奶奶往秋叶碗里夹了块萝卜：“多吃点根茎菜，补气血。”
四个人围坐，电视里小品演员的笑声提醒着大家今天是一年中最隆重的一个节日。
江书淮给母亲添了勺汤，秋叶替奶奶挪了挪醋碟，筷子偶尔在转盘上碰到，又各自沉默着夹菜。
四个人相处还算和谐，虽算不得欢快热闹，却也难得地透着一种默契的平静。
只不过接近尾声时，话题又绕到了催生上。
江妈妈往秋叶碗里添了勺汤：“又过一年了，你们该把重要的事提上日程了。”
江奶奶也轻轻拍着秋叶手背开口道：“奶奶老了，就盼着能抱抱重孙......”
秋叶指尖捏着汤匙柄，低头不去看任何人。
江书淮瞥见她为难的神色，侧身替她拦住话题：“我们心里有数，你们别总操心。”
“怎么能不操心？”江妈妈放下汤勺，“楼上那个小吴比你们还小两岁，二胎都怀上了......”
“妈。”江书淮轻唤一声，“生孩子不是小事，得等我们准备好担责任才行。”
“个个都像你们这样等，人类早灭绝了。”江妈妈话音刚落，江奶奶也跟着叹气：“是啊，缘分这事说不准，该来的时候就得接住......”
秋叶盯着碗里浮沉着的葱花，忽然想起上周深夜，她又从噩梦中惊醒——怀里的婴儿哭得撕心裂肺，而她怎么也哄不住。
“我......”她喉咙发紧，刚开口就被江书淮接过话头：“每个人节奏不同，有人急着赶路，有人想先看看风景。”
江妈妈皱起眉，没说话，江奶奶则轻声道：“奶奶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趁眼不花、腿还能动，帮你们带带......”
江书淮索性放下筷子站起身，“这事以后再说，我带秋叶出去买点东西。”拉了秋叶就出门。
冬夜的风迎面刮来，带着不知谁家火锅的香气。
秋叶盯着地面上交错的影子，“上次在商场，其实我看见你看婴儿衣服的样子了......”
别人想要孩子，她可以不理会，但是身边爱人想要，她觉得自己得好好考虑考虑，毕竟他很重要。
江书淮看出秋叶的心思： “你不用有压力，我当时其实只是觉得小毛衣上的小熊图案很可爱。”
秋叶抬头看他：“也许......也许是可以要一个孩子了。”
江书淮的眼里闪过惊喜，却又立刻稳住神色：“如果你还没考虑好，可以先不——”
“我刚才考虑好了。”她看着他瞳孔里跳动的灯影，想起无数个他替她掖被角的深夜，“刚才突然觉得......有你在，或许我可以试试。”
江书淮笑出声，抓起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胡茬蹭过她掌心：“那我们明天就去买婴儿床？”
“急什么！”秋叶想抽回手，却被他拉得更紧。
“反正迟早都得买。”他拉着她的手往前走，“现在先去买小裙子怎么样？”
秋叶看他急切的样子，噗嗤一笑，“你怎么知道是女孩？”
“也是，万一是男孩......”他停下脚步，认真思考，“那就先买一套卡通的，男女都能穿。”
秋叶还没回话呢，已经被拉着往商场去。
她想起婚礼誓言里那句“永远并肩前行”，此刻他的手指正与她的交缠在一起。
“先说好，”她轻轻晃了晃他的手，“有了孩子后，如果有什么想法不一致的，都要好好商量。”
“放心，一切听老婆大人的。”他笑着敬了个礼。
秋叶也笑了，风越刮越大，江书淮将她往怀里带了带，羽绒服摩擦的窸窣声里，秋叶听见自己加速的心跳。
此时，远处烟火在夜空炸开，映得两人眼底一片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