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在那堪称诡异的蜕变开始时,徐钰几乎是下意识地抬起手,用指尖轻轻挠了挠自己包裹在衣物下的小臂。
在精神连接的作用下,徐钰与流氓鳄做到了完全的感同身受。
而那种蜕壳时产生的刺挠与剥离感,自然也透过那层无形的纽带,隐隐传递到了她的身上。
不得不说…这个过程,还真的是蛮痒的啊…
她心中掠过一丝有些不合时宜的念头。
然而,她的脑海很快就将这个吐槽和体感上的不适给压了下去,冷静地分析起了刚刚那已经被她自己彻底宣判“失败”尝试。
虽说通过突发奇想,利用对大地力量的初步掌控,她在流氓鳄体表覆盖凝结上的这一层坚硬的土制铠甲,确实能在一定程度上抵挡大量的物理伤害…
唔,但是,那样果然就太沉了啊…
回想起流氓鳄覆盖上土铠后流氓鳄那明显变得迟缓,几乎如同活靶子般的笨姿态,徐钰不由微微叹气。
碰到灵活型的对手,甚至像叶澜的狙射树枭这样拥有飞行能力的家伙,覆盖土铠的结果,别说是正常对战了,就连反击和闪避这样的基础动作都无法完成…
这完全违背了她寻求突破的初衷。
那不就是本末倒置了?pass,pass…
嗯…失败了啊…这个“绝对防御”的实验方向。
得出结论的瞬间,徐钰淡黄色的眸子之中,并没有流露出太大的失望或气馁。相反,那抹蠢蠢欲动的光芒更加明亮了几分。
她的目光越过场中基本已经完全蜕变的流氓鳄,精准地锁定在对面那只因为高度警惕而全身紧绷的狙射树枭身上。
霎时间,一种崭新的跃跃欲试的火苗在她眼底燃起。
没关系。
她在心中默念,嘴角那抹浅浅的弧度似乎加深了一些。
法子这东西,还多的是呢。
也正是在徐钰心念电闪,完成战术思路切换的同一刹那———
场中,流氓鳄身上最后一片干裂厚重的土制外壳,伴随着一声轻微的“咔嚓”声,彻底剥落,坠地粉碎。
“嘎吼———!!!”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狂暴凝练,仿佛与脚下大地连同一起的凶悍气势,从流氓鳄身上轰然爆发出来。
似乎一瞬间,它那只仅存的小眼睛里,所有的焦躁、被动和因笨拙而产生的愤怒都被彻底沉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源于力量本源的,如同磐石般沉静和坚韧。
叶澜敏锐地察觉到了这骤变的气息,心中警铃大作,正要开口提醒狙射树枭小心———
然而,已经迟了。
“流氓鳄!” 徐钰甚至没有发出具体的指令,仅仅是一个心念传递。
徐钰那声音响起的同时,那只红黑色的巨大鳄鱼,甚至没有做出任何明显的蓄力动作,那粗壮的右爪只是看似随意,却带着某种引动大地韵律的奇特波动,猛地向身侧的地面一挥。
“轰!轰!轰!”
毫无征兆!突如其来!
就在狙射树枭斜下方不到三米的地面,坚硬的木质地板如同脆弱的饼干般猛然炸裂。
三根顶端尖锐如矛闪烁着土黄色能量光泽的坚硬地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呈品字形破土而出,带着撕裂一切的狠厉,直直刺向半空中尚未完全调整好姿态的狙射树枭。
这攻击来得太过诡异,太过突然,完全没有能量凝聚的前兆,就仿佛大地本身成为了流氓鳄的武器,听从着它的意志朝着狙射树枭发起了攻击。
“啾———!!!”
情急之下,狙射树枭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惊骇鸣叫,它拼命地扇动披风般的双翼,身体在千钧一发之际强行向侧上方扭动。
锐利的地刺几乎是擦着它的羽毛边缘掠过,带起的劲风割得它生疼。
躲开了?!
心中因为对方攻击大骇的叶澜心头升起一丝庆幸。
可就在狙射树枭因极限闪避而身形微微失衡,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那个瞬间———
一道赤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倏忽间从最大那根地刺投下的阴影之中闪出。
是流氓鳄。
它竟然不知何时,借助地刺破土时产生的声响和尘土掩护,以及自身在大地波动下的完美隐匿,如同最老练的猎手,潜行到了攻击发起的最佳位置。
它庞大的身躯此刻展现出了与其体型不符的爆发性速度,血盆大口已然张开,恶系能量如同沸腾的黑雾般包裹着它的利齿,下一秒,它便狠狠咬了下去。
咬碎!
“噗嗤!”
利齿入肉的沉闷声响,让所有围观者的心脏都为之骤停。
流氓鳄那灌注了全部力量与怒意的猛咬,精准无比地命中了狙射树枭最为脆弱的脖颈部位。
“啾——!!!”
凄厉的悲鸣划破空气。
赤黑身影前冲强大的惯性带着狙射树枭的身体向前冲去,而流氓鳄则借助着咬合的力道和身体的趋势,猛地一个狂暴的甩头翻转。
“砰!!!”
一声沉重到让人牙酸的巨响,狙射树枭被狠狠且毫无花哨地摔砸在了坚硬的对战场地上。
刹那间,尘土轰然扬起,就连地面似乎都为之震颤了一下。
“狙射树枭!!”
叶澜失声惊呼,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向前冲了一步,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与剧烈的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