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煜问道:“也就是说,林夫人并非病故?”
仵作回答道:“绝对不是。”
闻言大家都把目光投向林太师父子俩,林家一口咬定说林夫人是因病身亡,结果现在并不是,那礼国公对林家的指控是否为真也就显而易见了。
礼国公更是愤怒的指着林太师父子道:“事实摆在眼前,你们还有什么话可说?根据仵作之言,我女儿从国公府回去后就遇害了,你们林家故意拖了几日才发丧,不就是为了掩盖真相?只可惜天理昭彰,没有让你们的奸计得逞!”
众人质疑的目光中,林太师抬起手狠狠的给了林怀风一巴掌,怒骂道:“你这个逆子!你不是跟我说你媳妇是病故的吗?现在这是怎么回事?骗人骗到你爹头上来了,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成?书媛到底是怎么死的,你还不给我从实说来!”
众人见状面面相觑,心中疑惑怎么看林太师这副模样,好像对林夫人的死因并不知情一般,唯有礼国公冷哼一声。
林怀风更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林太师,不明白林太师为什么要这么说。
而林太师会这样做自然也有他的道理,如今林家势弱,林嫔被打入冷宫已经是指望不上了,而二皇子也被盛安帝厌弃。若是林太师表明自己对林怀风杀妻一事知情,那他就是隐瞒不报,包庇罪犯,同样也有罪。
如果他们父子俩都进了大牢,那还有谁能救他们?所以林太师首先要做的就是把自己摘出去,这样他还能在外面想办法保住林怀风的命。
林怀风却想不到这一层,他只以为林太师这是要弃车保帅,是要放弃他。
他紧紧抓住林太师的衣袖道:“爹,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你亲儿子啊,我不是要故意杀她的,你知道的,我……”
林太师又给了他一巴掌,顺势凑到他耳边低声道:“想活命就把嘴巴给我闭紧了。”
林怀风不敢说话了,一脸惶恐的看着他。
林太师斥责道:“你这个逆子,我平日里都是怎么教导你的,你居然好做出这种事来,书媛她做错了什么,你要杀了她?”
刑部尚书见状有些不满道:“林太师,这里是刑部大牢,不是你们林家,不是你教训儿子的地方,如何审案自有三皇子定夺,还请你收敛些。”
林太师闻言心中不悦,他身居高位多年,还从来没有谁敢这样不客气的跟他说话。
可原来的刑部尚书因为燕郡王之事被贬官,新上任的卢奉安一向与他们林家不和,不是会听他指派的,这口气他也只能咽下去。
萧煜看着林太师道:“林怀风杀妻一事,太师当真毫不知情?”
林太师道:“殿下明鉴,老臣确实不知,若是臣知晓这个逆子做出如此恶事,臣绝不会替他隐瞒。”
他这话在场的人没有一个相信的,自己儿子杀了儿媳妇,这样的大事林太师若是一点都不知道,那他也就枉做了这么多年的家主。
可尽管没人相信,但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林太师知情不报,包庇自己的儿子。再加上林太师还是内阁首辅,没有充足证据,萧煜也没有理由将他一同关押,只得让人将林怀风收监,放走了林太师。
回到宫中后,萧煜将事情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盛安帝,得知林怀风杀妻,盛安帝是大吃一惊,他没想到林怀风手段这样狠辣。
“父皇,据林怀风所说,他是与其妻子发生争吵,气愤之下失手将其杀害,与丫鬟月怜所说基本吻合。如今人证物证具在,林怀风杀妻之罪已成事实,还请父皇示下,该如何处置林怀风?”
盛安帝有些踌躇,林怀风之罪唯有死路一条,但林家人丁本就稀少,唯一的孙辈已死,若是林怀风再死了,那林家就只剩下林太师和已经被打入冷宫的林嫔了,林家嫡支一脉的传承便会就此断绝。
盛安帝不在乎林家能否传承下去,他扶持林家是为了制衡朝堂,若是林怀风身死,林家不仅会元气大伤,林太师还有可能因此心生怨恨,这便与他的初衷相悖。
正踌躇不定间,安禄急匆匆的来禀报道:“皇上,礼国公还有十几位御史大人在殿外跪着,都是来求您处死林怀风的。”
盛安帝没想到这帮御史的消息来得这么快,颇有些烦躁道:“让他们都滚回去!”
安禄欲哭无泪道:“奴才已经劝过诸位大人了,但他们说,皇上若是不下令处死林怀风,他们就跪死在殿外。”
盛安帝只觉得窒息,那帮御史还真做的出这种事。
“简直是不知所谓,顽固不化!居然还威逼起朕来了!”
盛安帝生气不已,但他确实拿这些御史没办法,监察百官,直言进谏本就是他们的职责,自古以来没有那个皇帝敢轻易杀谏官,盛安帝也怕被天下人戳脊梁骨,自然也不会这样做。
想了许久,盛安帝终于道:“传朕旨意,林怀风草菅人命,杀害发妻,罪大恶极,革除其官职,秋后问斩。”
没有了林家,还有李家,张家,京城中的世家多得是,大不了他重新扶持一个就是了,反正林家办事是越来越不尽心了,他也没必要为了区区一个林怀风犯众怒。
圣旨下达,跪在御书房门口的众御史这才满意离开。其中一名御史称赞道:“多亏谢御史告知,否则我等也不会知晓林怀风犯下这样的大罪,这样的大奸大恶之辈,若不能让其伏法,我们这些御史还有什么脸面在朝堂上立足?”
谢琛微微一笑道:“赵御史谬赞了,直言上谏本就是我等御史的职责,谢某还要多谢诸位大人与谢某一同上谏。”
那赵御史道:“谢大人客气了,这本就是我们该做的事,哪还用得着谢。不过今日之事竟是出乎意料的顺利,皇上竟这么快就同意了处死林怀风,我还以为又要跪上几天呢。”
众御史闻言都是无奈一笑,作为御史,他们可没少跪,都要练出一副铁膝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