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整个【天堂屋】仿佛被瞬间激活,一百零八根龙柱上的天仙龙魂同时发出一声低沉的龙吟。
穹顶的太阳晶石光芒暴涨,流淌在地砖上的熔金光华如同活水般涌向王座。
一股浩瀚、威严、仿佛能执掌天地乾坤、生杀予夺的人皇圣君之气,轰然降临,笼罩在“金阳圣君”周身。
此刻的江辰端坐于神髓王座之上,沐浴在无尽神光与龙魂威压之中,神情淡漠,眼神睥睨。
他不再是那个需要算计的修士,而是真正化身为这方“太阳神国”至高无上的、手握乾坤的主宰。
其气质之高贵威严,足以让真仙都心生敬畏,不敢直视。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寂静中缓缓流逝。
殿内唯有龙魂吞吐元气的细微嘶鸣,以及那无处不在、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威压。
终于,沉重而压抑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死寂。
圣阳王朝的统治核心,数十万文武大臣,如同潮水般,从巨大的殿门涌入。
他们身着象征着各自品阶、流光溢彩的朝服,个个气息不凡,最低也是地仙境,其中不乏天仙境的强者。
然而,在这【天堂屋】的威压与王座上那深不可测的气息面前,所有人都显得格外渺小。
他们按照严格的品阶序列,在距离王座极远的广阔大殿中列队。
无需任何人提醒,数十万人动作整齐划一,如同演练了千万遍,齐刷刷地匍匐跪倒,额头重重地磕在流淌着熔金光华的地砖之上,发出沉闷而浩瀚的声响。
“圣君不朽!”
“圣君不朽!”
“圣君不朽!”
山呼海啸般的朝拜声浪在宏大的殿宇中回荡、叠加,震耳欲聋。
这是对绝对力量的臣服,也是对自身命运的未知恐惧。
然而,王座上的“金阳圣君”,却如同泥塑的神像,没有任何反应。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威严地说出“平身”,只是用那双仿佛能洞穿灵魂、冰冷淡漠的眼眸,缓缓地、如同刮骨钢刀般,扫视着下方那黑压压一片、如同蝼蚁般跪伏的臣子。
一炷香炷香的时间……两柱香的时间……
数十万人保持着最卑微的跪拜姿势,一动不动。
汗水浸透了他们的朝服,顺着额角滑落,滴在灼热的地砖上,发出“嗤嗤”的轻响,瞬间化作青烟。
沉重的喘息声、心脏狂跳声在死寂的大殿中隐约可闻。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在每个人的心头。
圣君今日太过反常,这突如其来的朝会,这令人窒息的沉默,无不预示着……有惊天动地的大事发生。
就在这恐惧酝酿到极致、几乎要将人逼疯的时刻。
王座之上,那仿佛亘古不变的“金阳圣君”,终于缓缓开口了。
他的声音并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杂音,如同冰冷的玉磬敲响在每个人的灵魂深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杀意:
“方才有刺客前来行刺于朕。”
“轰——!”
此言一出,如同在滚油中泼入冰水,下方数十万跪伏的身影猛地一颤。
无数头颅下意识地抬起,脸上写满了极致的震惊、难以置信与深入骨髓的恐惧。
行刺圣君!在这固若金汤的金光城,行刺一名真仙境的存在?
谁有如此泼天的胆量和能力?
然而,“金阳圣君”接下来的话,却让所有人刚刚升起的一丝惊疑瞬间化为更深的寒意:“幸得朕的这两位朋友及时出手相救。”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后怕:“朕才得以逃过一劫。”
朋友?
数十万道目光,瞬间聚焦在阿日与阿月身上。
他们是谁?何时成了圣君的“朋友”?圣君何时结交了如此深不可测的存在?刚才那毁天灭地的动静,难道就是他们出手的余波?能从那等恐怖存在手中救下圣君,他们又该是何等境界?
疑问如同毒藤般缠绕在每个人心头,但更多的是无边的恐惧!
圣君遇刺,险死还生,以圣君睚眦必报、冷酷无情的性格,接下来,必将是一场席卷整个王朝的滔天血浪!
江辰将下方群臣脸上那瞬间变幻的震惊、恐惧、猜疑、侥幸等复杂表情尽收眼底,端坐于黄金王座,如同执掌命运的神只,指尖轻轻敲击着冰冷的太阳神髓扶手,发出清脆而令人心悸的“叩叩”声。
“金阳圣君”那冰冷淡漠的声音,如同无形的冰锥,精准地刺破了金銮殿内压抑的死寂。
他的目光,如同两道洞穿虚妄的实质寒芒,缓缓扫过下方数十万颗低垂、战栗的头颅,最终……定格在跪伏在群臣最前方、身着绣有九爪金乌图案华丽金袍的男子身上。
“吾儿……”
江辰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金属摩擦般的平静,却蕴含着让空气都冻结的寒意,“金元……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朕说的吗?”
被点名的男子——圣阳王朝太子,金元——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僵。他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与王座上的“金阳圣君”有五六分相似、却更显年轻锐利的面容。
此刻,这张脸上写满了“恰到好处”的震惊、关切与一丝被质疑的委屈。
他立刻以头抢地,声音洪亮,充满了“孝子”的赤诚与太子的担当:“父皇明鉴!儿臣对父皇遇刺之事,痛心疾首,恨不能以身相替!恳请父皇将此案全权交由儿臣处置!儿臣必倾尽王朝之力,掘地三尺,定将那胆大包天的刺客及其背后主使揪出!将其挫骨扬灰,神魂俱灭,以儆效尤!以慰父皇圣心!”
他这番表态,掷地有声,情真意切,姿态放得极低,却又巧妙地彰显了自己作为储君的能力与地位。
若是真正的金阳上人,或许真会被这“孝心”所感动。
然而,在江辰的眼中,透过无限罗盘的推演与日月令对王朝气运的感知,金元太子周身缠绕的浓烈业力黑光几乎凝成实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