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如同丧家之犬般的狼狈与濒死的虚弱。
他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几乎没有了,只能勉强睁开肿胀、充满血丝的眼睛,惊恐绝望地看着上方。
江辰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面前的虚空中。
居高临下,眼神冰冷如万载玄冰,没有丝毫怜悯,只有如同审视死物般的漠然。
“大……大侠!!”
金阳上人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强忍着碎骨噬心的剧痛,挣扎着抬起头,涕泪横流,声音嘶哑破碎,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卑微与乞怜:“饶……饶命!求求您……饶我一命吧!!我愿意归降于你。”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指向下方那依旧繁华、却因刚才的恐怖威压而陷入死寂的金光城,声音中带着一种虚伪到极致的“悲悯”:“看……看在我庇护了这亿万生灵,创建这圣阳王朝,给他们一方净土,带来繁荣安宁的份上!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追杀您!是我有眼无珠!求您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我愿意献上王朝所有财富为奴为仆只求您留我一命啊!!”
他声泪俱下,表演得情真意切,仿佛真的是一位为了亿万子民而忍辱负重、幡然悔悟的仁君。
然而,江辰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早已洞穿了金阳上人灵魂深处最肮脏的罪恶。
“庇护?净土?繁荣安宁?”
江辰的声音不高,却如同九幽寒风,瞬间冻结了金阳上人所有的表演:“用数千亿人的精魂与鲜血,浇灌出的‘繁荣’?用滔天罪孽和无尽怨念,构筑起的‘净土’?金阳老狗你当本座是瞎子吗?!”
最后一句,如同惊雷炸响,蕴含着江辰心中积压已久的杀意!
话音未落,江辰右手并指如剑,早已蓄势待发的十六重湮灭剑意轰然爆发!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斩断因果、抹灭存在本身的混沌色剑光,自他指尖迸射而出!
这一剑,快!超越了时间的界限。
这一剑,绝!蕴含了湮灭万法的真谛。
这一剑,是审判,也是清算!
“不——!!!”
金阳上人瞳孔中倒映着那道索命的剑光,发出了绝望到扭曲的嘶吼。
他拼命调动体内残存的所有仙力,甚至燃烧起本源精血,试图凝聚出一面薄弱的金色光盾。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嗤——!
混沌剑光如同热刀切黄油,毫无阻碍地洞穿了那仓促凝聚的光盾,然后贯穿了金阳上人的眉心。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金阳上人脸上的绝望、怨毒、恐惧……所有表情都彻底僵硬、凝固。
他眼中最后的神采如同风中残烛般迅速熄灭。
一股代表着存在本身被抹除的湮灭之力,从他眉心那微小的剑孔处迅速蔓延开来!
他的身体没有爆开,没有鲜血喷溅,而是如同风化的沙雕,从头部开始,寸寸瓦解、湮灭、化作最细微的、连尘埃都算不上的虚无!整个过程无声无息,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彻底性!
真仙境一重,太清道宗长老,圣阳王朝之主,金阳上人形神俱灭,连一丝残魂都未能留下。
【叮!诛恶值 + !】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江辰脑海中响起,那庞大的数字,如同最冰冷的铁证,宣告着金阳上人那罄竹难书的滔天罪孽。
一点诛恶值,代表一百万点罪恶值。
十五万三千一百一十二点诛恶值,意味着金阳上人所背负的罪孽,相当于屠戮了一万五千三百一十一亿两千万条生灵。
这庞大的数字背后,是无数被他以“圣阳无极功”残忍吞噬精血、化作枯骨的冤魂。
江辰冷冷地看着金阳上人彻底消散的地方,仿佛只是碾死了一只微不足道的臭虫,缓缓收回剑指,眼中的杀意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洞穿虚妄后的冰冷。
“该死的畜牲死到临头,还欺骗本座?”
他的目光扫过下方那金碧辉煌、此刻却死寂如坟的圣阳王朝,眼神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一片漠然。
金阳上人的湮灭,如同抹去了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然而,那建立在累累白骨之上、流淌着无尽罪孽的圣阳王朝,却依旧如同一个巨大的、散发着腐臭气息的脓疮,附着在道乾界的版图之上。
如何处理这个“遗产”?江辰负手立于城墙废墟之上,俯瞰着下方那座金碧辉煌却死寂如坟的金光城,眼神冰冷如渊。亿万生灵无辜,但这座王朝的骨架,却是由金阳上人及其爪牙的滔天罪孽浇筑而成。
“斩草除根。”
江辰心中冷意更盛,一个念头瞬间成型。
他心念微动,《千面神功》的玄奥力量流转周身。
骨骼发出轻微的噼啪声,肌肉、皮肤、毛发飞速蠕动、重塑!眨眼之间,那个身形挺拔、眼神深邃的青年已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身着残破金袍、面容威严中带着一丝刻薄与阴鸷、眉宇间残留着惊魂未定之色,赫然正是刚刚“侥幸逃生”的金阳上人。
甚至连其气息、神态、乃至眉角那道细微的疤痕,都模仿得惟妙惟肖,足以以假乱真。
“你们两个,也过来。”
“金阳上人”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正是金阳本尊惯用的腔调。
双头神龟所化的阿日与阿月心领神会。
赤金与冰蓝的光芒一闪,山岳般的巨龟消失不见。
原地出现了两道身影:左侧是一位身披熔金重甲、赤发如火、面容刚毅、双眸燃烧着熔岩般光芒的魁梧男子(阿日);右侧则是一位身着冰银战裙、银发如瀑、容颜清冷绝伦、眼眸如同万载寒渊的冷峻女子(阿月)。
两人收敛了绝大部分威压,但那股源自真仙境九重巅峰、如同山岳般沉重的压迫感,依旧让周围的空气都为之凝滞。
他们如同最忠诚的护卫,沉默地站到了“金阳上人”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