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军中路主力,北上进攻。三天后,粮草耗尽。”
“军中无粮,士兵哗变,不战自溃。”
“西路骑兵,绕后偷袭,因粮草被断,人困马乏,迷失在山林里,全军覆没。”
“东路水师,群龙无首,又没补给,沿江抢劫,被地方民兵打散。”
十万大军,土崩瓦解!
张达等人,呆若木鸡,像是被雷劈了一样!
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明明占据着绝对的优势,为什么会败得这么快,这么惨!
他们,甚至连王守仁的主力部队,都没看见!
这,到底是什么妖法?
王守仁看着他们失魂落魄的样子,神情依旧平静。
他知道,这些人,永远不会懂。
因为他们脑子里,装的还是几百年前的老古董。
而他,手中握着的,是来自另一个时代的降维打击。
就在推演的间隙,赵凡不经意地,递给了他一本书。
一本,用简体字印刷,牛皮纸封面的小册子。
封面上,没有书名,只有一个手绘的外国人头像。
那人,个子不高,眼神却像鹰一样锐利,戴着一顶三角帽。
王守仁翻开书页。
一行行颠覆他认知,却又让他茅塞顿开的文字,映入眼帘。
“战争,无非是政治通过另一种手段的继续。”
“战争的目的,不是消灭敌人,而是摧毁敌人的抵抗意志。”
“集中优势兵力,在决定性的时间,攻击决定性的地点。”
“军队的战斗力,取决于精神力量与物质力量的乘积。”
这本书,正是赵凡默写出来的,克劳塞维茨的《战争论》。
虽然只是节选,却也足以颠覆这个时代所有的军事思想。
王守仁,如获至宝。
他将自己的心学,和这西夷的兵法,相互印证。
心即理,理就是规律。
战争,同样有它的规律。
掌握了规律,就能无往不胜。
所谓知行合一,就是把这些道理用到实际当中。
他望着沙盘上层层倒下的红色令旗,心里越发通透。
这一局,他又有了新的领悟。
对面那些曾经意气风发的对手,还困在深深的震撼和不甘里。
“我不服!这怎么可能?”
张达猛地拍在沙盘上,语气已经失控。
“王守仁,你要真本事,就下场厮杀,咱真刀实枪分个高低!”
王守仁只静静看着他,淡淡回应。
“张尚书,现在难道还不明白?”
“你输的不是什么旁门左道,输,是输在天时人心,也输在你自己守旧的想法。”
他说完便转向朱厚照和朱元璋,郑重施礼。
“陛下,太祖高皇帝,推演就此完毕。”
朱元璋高兴地拍手,大声道:
“王伯安好!这本《战争论》,真算开了眼界。
今天总算看到新打法了。”
他环视众人,一时间,大殿内人人默然低头。
“还有谁想反对?”
“还觉得王守仁不能服众、不能带兵吗?”
“都只会倚仗祖宗的荫庇混日子,不思进取,争来争去耍权谋。”
“要不是有伯安在前,这些年来江山离败局不远。”
这一番话传彻殿内。
李甫和张达面色发白,低着头心里已然清楚,从此再无翻身余地。
“赵凡。”
朱元璋忽然看着他。
“那本《战争论》还有没有?”
赵凡很从容点头。
“太祖要用,现成奉上。”
他递上一册新书。
朱元璋翻起书本,难掩喜欢。
“写得好,真是通透,连西洋也懂这大道理。”
朱厚照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对赵凡佩服得彻底。
他觉得,只要赵凡在,大明必不会衰败。
朱厚照清一清嗓,对全殿下令。
“赌局已了,成败已定。”
“镇国公,张尚书,各位——”
“执行赌约。”
李甫和张达神色灰白,相互一视,满心绝望。
他们府里的私军和金银,是安身立命的根本,如今要拱手交出,比要命还难受。
可在三人威严下,他们却一句反抗都不敢出口。
高坐上的,是新皇、太祖,和一个让人心底发寒的赵凡。
“臣......遵旨。”
李甫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整个人,仿佛瞬间老了十岁。
一场精心策划的逼宫,最终,以勋贵集团的惨败告终。
王守仁的地位,再也无人能够撼动。
赵凡借着这一场豪赌,几乎不费一兵一卒,就把勋贵集团的财富和兵权都收归到了手中。
这些钱,这些兵,他准备打造一支真正属于自己的铁军,绝对听命于他。
庆功宴气氛复杂,没有尽欢便草草结束。
赵凡回到府上。
怀庆、雨蝉、张玉娴立即前来。
“夫君,今日你在朝上的威风太让人敬佩了。”
怀庆目中光彩浮动,心中尤为崇尚赵凡的强势。
雨蝉神情中还带着一丝担心。
“夫君,如今你已经把那些勋贵彻底得罪,小心他们私下里耍手段。”
赵凡笑得轻松,语气淡然。
“他们已经没有反抗之力,做不了什么。”
“现在他们想得最多的,其实是怎么自保,而不是反扑。”
张玉娴聪明,看破其中深意。
“夫君。你还打算对他们赶尽杀绝?”
赵凡神色淡定而决绝。
“留下他们迟早又是祸害。只有根除才彻底。”
“他们的爵位田产,本就该回归朝廷。”
“王大人的兵饷还有亏空,正好由他们补上。”
第二日清晨,朝议开始。
朱厚照坐在龙椅,神情安然自在。
昨晚胜利大局定型,他终于彻底掌权。
“各位卿家,有事上奏,无事退班。”
殿中静得压抑。
李东阳、张达等人低着头,神色消沉,晨光下失去了往日锋芒。
豪赌之后元气大伤,家中私兵收缴入军,产业都被充作军费。
从此他们已无力跟皇权抗衡。
众人刚准备散去,就听有人发声。
都察院御史张翼挺身上前。
他手捧厚厚一叠折子,宏声开口。
“臣有本要奏。”
“臣请求弹劾镇国公李甫、兵部尚书张达勾结营私,通同叛逆。”
他话音一落,大殿里立刻哗然。
李甫、张达脸色瞬间煞白,急着辩解。
“张翼,不许胡说。”
“我们向来对大明忠诚,哪里来的通敌罪名?”
张翼面色冷静,将奏折递上。
“证据一应俱全,还想抵赖吗?”
“第一,宁王之乱时,你们百般推脱,延误出兵,已经涉嫌通敌。”
“第二,王守**人平叛后,你们陷害忠臣,动摇国本,属于乱政。”
“第三,最要命的一点——”
“你们暗通宁王,互通书信!”
“信上直接承诺,一旦宁王拿下南京,你们便在京中响应,助他**。”
“信件和证人都在,当众不容狡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