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高衍突然有些不想走出这个雅间了。
他拉着陆欢的手指,轻轻摇晃着。
“是吗?我应该怎么喊?不如,欢儿你教教我?”
陆欢嗔了他一眼,“你自己自由发挥,问我作甚!
想象一下,如果哪天你突然发现我不见了,哪里你都找过,还是找不到我,你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高衍突然松开了陆欢的手,低下头,身体轻微颤抖着,像是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一般。
好一会儿,男人才恢复平静,慢慢走到陆欢的眼前,一把将人搂进怀里。
声音像是干涸了几天没喝水一样,“欢儿,这样不吉利的话,以后不许再说了!”
陆欢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心虚。
在高衍怀里挪了挪头,“嗯,我知道了。”
高衍抚摸着陆欢饱满光滑的发髻,叮嘱道:“一会儿等外面风波过了,你就让石谷带你回村里。去九伯家坐坐,等着我去接你!”
陆欢嘴上应了下来,但心里其实有另外的打算。
就像陆如意要亲眼确认她被掳走,陆欢何尝不是一样,也想目睹尘埃落定的那一刻。
只是男人的话,让她改变了之前的决定。
原本她想一直跟到别院里去,不管李荣想买通哪个官员,陆欢都不会让他得逞。
但如今有燕王府插手,好像也没有那个必要了。
也许,她可以给高衍多一些信任。
打定主意,她把高衍送到了雅间的门边。
“阿衍,我会在九伯家等你回来!”
“真乖!”高衍捏了一下陆欢的脸。
转身,两只手抓在雅间门的两边,深吸一口气,开门走了出去。
“小二!人呢!”
陆欢没有在厢房里多待,将他们今天买的那些东西都收进了空间中。
取出飞行法器和隐身符,从窗户飞到了酒楼的上方。
街面上人来人往,酒楼后院也停了不少马车。
在其中,陆欢甚至还看到了高家的骡车。
找了好一圈儿,也没发现逸兰去了哪里。她不再纠结,直接开始寻找熟悉的面孔。
果然在酒楼的大厅中,看见一人。
今日陆欢和高衍逛街的时候,没少在附近的街角瞥见他的身影。
此刻他正坐在大厅的一角,像其他食客一样,纷纷看向高衍那边。
见高衍抓着店小二质问着什么,还以为他是闹事的人。
更有那好事的人,嚷嚷着报官。
“不能报官!”高衍的双眼因为隐忍而变得通红。
他不再搭理大厅里的叫嚷声,抓着店小二楼上楼下地跑。
陆欢揉了揉胸口,嘀咕道:“阿衍这晶核没有白吃,这力气可真大。
他演得也太真了,我怎么感觉心里酸酸的!”
很快,搜过了楼下和后院,高衍又盯上了二楼的雅间。
又是一番兵荒马乱,他好似终于确认了,“陆欢”已经不在酒楼中。
他冷冷地将在场的所有食客都打量了一遍。
那眼神,让人有种“他想吃人”的错觉。
有那胆小的妇人,瑟缩地低下了头。
这一幕,让大厅里盯梢的人十分满意。等高衍气冲冲离开酒楼之后,他也没有多待,也慢悠悠向外走去。
目送高衍的身影走远,那人得意地轻哼了一声,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七弯八拐,几乎穿过小半个京城,来到城南一处宅子里。
陆欢很快在宅子的一处厢房中,发现床上躺着一个昏迷的女人,穿着的衣裳和自己一模一样。
倒不是逸兰的易容水平不好,完全是因为陆欢太了解陆如意。
只一眼就看出来,里面的人已经被换成了陆如意。
她的脖颈,正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明显是被人从背后放倒了。
陆欢犹豫了片刻,还是从空间中取出一滴安睡药剂,混在一整杯茶水中,给陆如意灌了大半。
想要醒来,只怕要等到三四个时辰以后了。
至于她是被送到庄子上,亦或李荣发现抓错了人,又会有什么对策,陆欢都不关心了。
她迅速回到酒楼的后门。
这时石谷已经按照约定,等在了后门边。
“石谷,午食吃饱了吗?”
半大的小子,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脑袋,“饱了饱了!吃了两碗肉丝面呢!”
说完他小心翼翼地偷瞄陆欢,生怕东家嫌弃他吃太多了。
陆欢撩开车帘,直接钻进了车厢,对外面说道:“吃饱了就出发吧!先去一躺陆家!”
她可没有忘记,从陆承德手里哄走了四百两银子。之前高衍告诉了族长,也是时候给她爹一个交代了。
不然她爹把钱要回去,到手的鸭子飞了,陆欢肯定会心疼死!
陆家这时也刚刚用完午食,李氏和陆浩宇都在。
见陆欢来了,陆浩宇只是客气地点了点头,“大妹妹回来了!”
“浩宇大哥。”陆欢敷衍地弯了弯膝盖。
倒是李氏反应更大一些,“你怎么回来了?”
“找爹有事。”对待李氏,陆欢的态度就冷淡了许多。
随即她对陆承德说道:“爹,我本来想直接去书房。但大管家说你可能还没有用完午食,所以让我过来找你。
你上次让打听的事,我打听出来了。”
陆承德从椅子上蹦了起来,连饭后的消食茶都顾不得喝了。
冲陆欢连连摆手,“走走走,我们去书房说!”
李氏看着陆承德急吼吼的背影,问陆浩宇:“你知道这事吗?”
陆浩宇的眼神闪了闪,摇了摇头。
李氏继续劝说道:“你爹这人,谁都不会相信……”
“我知道!”陆浩宇打断了李氏的话,之后再也没开口。
而书房中,陆承德确认没有外人,迫不及待问道:“好闺女,燕王的底价是多少!
你不知道,这些时日你爹我亲眼看那些间商,一个个赚得盆满钵满,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我懂!对家的成功,让人更难受!”陆欢随口附和道。
陆承德像是遇到了知音,“知我者,还得是欢儿啊!”
陆欢忍住心中的恶心,继续说道:“阿衍打听过了,涨幅只要不超过往年的五成,就不算恶意哄抬粮价。”
陆承德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他不死心地争辩道:“可是那些间商,各个卖往年的两倍,也没见有人抓他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