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的心脏猛地一缩!原来是他!是南宫适带来的这些烂桃花和疯狂报复,才让父亲司恒遭受了这场无妄之灾!虽然南宫适最终救出了父亲,但根源却是因为他!这股刚刚压下去的对南宫适的怨气,又隐隐冒了出来。
傍晚,夕阳给旧糖厂的红砖外墙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司南正踩着梯子,调试一幅大型吊灯的悬挂位置,工作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了。
她低头一看,身形顿时僵住。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南宫适。而他身边,还跟着一个穿着精致套装、容貌大气绝艳,此刻正睁大眼睛激动地望着她的年轻女子,正是南宫遥。
南宫遥看到司南,眼眶瞬间就红了,声音带着哽咽和难以置信的喜悦:“喃喃……真的是你!太好了!你还活着!太好了!” 她激动地想上前。
司南的心也被触动了一下,但她立刻强迫自己硬起心肠。她不能相认!尤其是在南宫适面前!
她迅速从梯子上下来,脸上摆出极度不耐烦和冷漠的神情,双手抱胸,用“林薇”那种泼辣不客气的语气说道:“喂!你们谁啊?怎么随便闯进别人工作室?出去出去!”
南宫适看着她,目光深邃,率先开口,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郑重和低沉:“宝贝儿,我是来为上次在海城说的混账话,郑重向你道歉的。对不起!”
司南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但脸上依旧冷若冰霜,甚至带着讥诮:“道歉?呵!我上次说得很清楚,如果不是因为你帮了我爸爸,我跟你既不认识,也没有任何关系。请你带着你的女伴立刻离开,不然我报警了!” 她故意说得毫不留情。
南宫遥愣住了,喜悦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变成了错愕和伤心:“喃喃……你……你不认识我了?我是遥遥啊!”
“什么遥遥和摆摆?不好意思,我真的不认识!”司南粗暴地打断她,指着门口,“我再说最后一遍,出去!我这里不欢迎陌生人!尤其是这种自说自话、莫名其妙的人!”
她甚至拉开门,做出驱赶的样子。
南宫适看着她这副浑身是刺、演技逼真的样子,眉头紧锁,眼神复杂。南宫遥则已经伤心地落下泪来,无法理解为什么好友会变成这样。
最终,在司南毫不留情的驱赶和冷言冷语下,南宫适深深看了她一眼,拉着伤心不已的妹妹,无奈地离开了工作室。
工作室厚重的门被司南从外面用力关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彻底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刚才那副冷若冰霜、咄咄逼人的面具瞬间从她脸上剥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虚脱的苍白和深切的痛苦。
司南背靠着冰冷的门板,身体缓缓滑落,最终无力地跌坐在冰凉的水泥地上。强撑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空,只剩下细微的、无法控制的颤抖。
心脏像是被无数细密的针反复刺扎,传来一阵阵尖锐的酸楚和疼痛。眼前不断浮现出南宫遥那双瞬间蓄满泪水、写满了错愕、伤心和不可置信的眼睛。
“遥遥……”她无声地喃喃,嘴唇微微颤抖,“对不起……遥遥……对不起……”
泪水终于无法抑制地夺眶而出,顺着苍白的脸颊无声滑落。她不是故意要那样对遥遥的!那是少有交心的朋友,是真心帮她、为她着想的姐妹!刚刚某一刻,她几乎要不忍心,几乎要冲破所有伪装扑过去抱住她!
可是她不能!她绝对不能!
她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感觉一道阴影笼罩了下来。
她泪眼朦胧地抬起头,模糊的视线里,竟然看到了去而复返的南宫适!他就站在不远处,深邃的眼眸正一瞬不瞬地、深深地凝视着她,那眼神里盛满了浓得化不开的心疼和一种……了然的痛楚。
司南一时恍惚,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他不是刚刚才带着遥遥离开吗?
待她反应过来,警惕心瞬间升起,几乎是本能地,手腕一翻,指尖寒光微闪,一枚银针就要疾射而出!
然而,南宫适对她的动作太熟悉了!在她抬手的一瞬间,他已如猎豹般迅捷上前,一手精准无比地扣住了她捏着银针的手腕,力道恰到好处地制止了她,另一只手则顺势将她整个人紧紧揽入怀中!
“宝贝儿,别动手……”他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急急响起,带着一丝刻意压制的抽气声,“我……我腰刚刚好像又伤到了……”
这句话像一句神奇的咒语,瞬间击中了司南的软肋!之前在莫斯科奥林匹克体育馆,他为了救她,硬生生扛下水泥墙板的重击,导致腰部严重受伤。
原本积蓄起来要挣扎的力道,瞬间松懈了下去。
南宫适敏锐地察觉到了她身体的软化,唇角几不可见地勾起一抹得逞的弧度,但脸上却依旧装出一副强忍痛楚的样子,声音都虚弱了几分:“能……扶我到那边沙发躺一下吗?有点站不住了……”
司南抿紧了唇,没有出声,但动作却说明了一切。她默默挣开他的怀抱,南宫适也适时地松开了对她的钳制。
她搀扶住他的手臂,用自己纤细的肩膀支撑着他一部分重量,一步步慢慢地走向工作室中央的一张宽大的旧沙发。
南宫适几乎将大半重量都倚靠在她身上,感受着她身体的温度和那份嘴硬心软的关切,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他脚步缓慢,十分贪恋这一刻的亲密。
好不容易将他安置在沙发上躺靠好,司南下意识地就要去掀他的衣服检查伤势:“我看看严不严重……”
南宫适连忙拉住她的手,握在掌心,阻止了她的动作:“别担心,老毛病了,可能就是刚才动作急了点,扭了一下,躺一会儿就好。” 他可不敢真让她检查,那不就露馅了。
“谁担心了?我怕你又要讹我。”司南像是被烫到一样想抽回手,语气硬邦邦的,但耳根却微微泛红。
南宫适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却不敢再逗她,生怕真把她惹毛了。他握着她的手没有放开,而是缓缓收起了玩笑的神色,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开始用一种低沉而平静的语调,跟她讲述起。
“我爸是低音歌唱家,我妈是高音歌唱家,他们俩常年在世界各地演出,无暇理会我们。我从小就是爷爷带着长大的。我没有上过普通的小学和初中,所有的课程都是家庭教师到家里来上。每天除了学习,还有各种严苛的体能和技能训练,陪伴我的就是文骏、文骞等人……”
他讲述着枯燥而孤独的童年少年时代,直到因为入国家奥赛队训练结识了宋亦辰、陈年他们,激发了他对正常的校园集体生活的向往。
因为奥赛拿奖被中科大少年班录取,但才过两年却遭遇绑架,最终被送去E国信号旗特种部队训练营。直到后来,他才发现那次绑架竟是他外公为了让爷爷放手,好让他去E国而自导自演……
“在信号旗,我认识了尼古拉。他就像一颗永远朝着太阳的向日葵,乐观得令人费解。即使我整天冷着脸,厌烦得要命,他还是不厌其烦地在我身边叽叽喳喳,赶也赶不走,像一块甩不掉的膏药……”
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怀念和温暖,但随即变得沉重无比。
“你知道,那里的训练很艰苦,又冷又无聊。渐渐地,尼古拉就这么……渗入了我的生活,成了我唯一认可的朋友和兄弟。直到那次……我们去车臣执行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