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云州、宣州交界处的大营,孔盛东和穆有粱谈起组建新军的想法,并且告知穆有粱,李存璋已经同意了这一构想,将于今日开始从各营选拔抽调有志、有勇的军兵,组建新军备战。
穆有粱问道:“你这次为何如此积极给李存璋大人出了这么个主意?以你原来的脾气,更不会让冯英和孙登云出去冒险作战?”
“穆兄,你没见到李存璋大人成了什么样?我看着李大人,觉得他时日无多,很可能活不过两年。如果云州节度使换人,谁知道是谁来!万一换个和我们没交情的,硬要命令双宁营去作战,到时我们也得上。我想着如果能帮着李存璋大人稳定住云州的局面,至少能让李大人多活几天,有李大人在,我们的日子会好过一些。我还想顺便趁此机会给冯英、登云制造立功的机会,你我都已经快奔着知天命的时间去了,说实话,总有一天我们会管不了,打不动,云盛堂和双宁营需要尽早有人站出来接替我们,万一哪一日......”
穆有粱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孔盛东的良苦用心,说道:“你说的对!孩子们在大人眼里永远长不大!这次如果冯英、登云能凭自己的能力漂漂亮亮打胜几仗,对于他们将来掌管云盛堂和双宁营有莫大的好处。”
“是啊,穆兄,岁月不饶人啊!你我奔波了半辈子,好不容易将云盛堂和双宁营带到今日的局面,以后需要冯英、登云、李玉轮、穆风他们几个协同配合,才有可能将这副重担接下来。其实这件事,我已经想了很久,正是李玉轮调任云州别将长史之后,我才下了决心要多给他们机会,只有通过不断的磨练,他们几个才能早日代替我们几人。乔家当年之所以败落,其中至少有一半的原因归结于乔山公后继的儿女太少,乔玄虽然能干,但是年龄小,没等到他长大,乔山公就去世了;李家和钱家发生的内斗也让我心惊,我实在不敢想象万一有朝一日我们的后辈也互相残杀,那是多么可悲的一件事啊!”
“孔兄,我没想过那么远,只是有时会觉得我们下一代之间的感情,远没有我们这一代那么深,因为他们没有共同经历艰难困苦,没有一起同生共死过,如今既然到了这一步,我支持你这样干,甚至可以把穆风、冯虎也叫回来加入新军,让他们几个在一起好好磨练一下。”
“好,穆兄,就趁着这次机会,把他们几兄弟都聚拢到一起,我回上泉镇后把孔聪也送来,让他跟着文县令与李玉轮,负责接济新军的粮草、军械。”
穆有粱叹息了一声,说道:“孔兄,这些年辛苦你!我这个人只会打打杀杀,办大事还得靠你。”
“穆兄,没有你我早死了几次,哪还会有什么大事,我们兄弟一起共事多年,这些话不必说。”
孔、穆二人说定后,孔盛东急切赶回上泉镇,命人送信,从太原府叫回穆风、冯虎,又专门去找文县令,拜托他以长辈身份,照看几个孩子。
文县令听罢,满口应承完后,说道:“孔将军,你给李存璋大人出主意,为什么非得带上我,只有我一个人带着这帮小子们,你放心?”
“文县令,我当然放心!我们两家交好多年,互相知根知底,冯英和登云对你这位父母官也心存忌惮,出去后只有你能镇得住他们,万一遇到什么事情,以你的老辣程度,肯定能选择最好的应对办法,何况新军刚刚建立,需要和云州各衙门,各路人马打交道,你们叔父二人在云州多年,云州官场上谁的底细不知道,他们这群小雏鹰,只有在你这位老母鸡的庇护下,才好出去闯荡,你说还有比你更合适的人吗?何况县令大人在云州多年,除了兼任着云州参军,一直没有得到擢升,别人我不知道,我心里可知道以老友你的才敢,干个云州司马肯定能胜任。文县令,你不用随着新军出去作战,只要安排好他们的军需保障,给他们出出主意,说不定借此机会可以升他两级。”
文县令虽然知道孔盛东的话里有激将的成分,但是他自己也清楚这几年之所以没有被擢升,不是他干得不好,而是没有人为他说话,他的叔父文思景在代州随李嗣本战死后,河东道高层根本没人理会他这个小县令。
孔盛东接着说道:“李存璋大人身体欠安,说句大不敬的话,云州节度使这个位置迟早要空出来,万一之后来个和我们不对付的主,老友你恐怕一辈子要在县令任上蹉跎岁月,这次管他结果如何,搏一搏,说不定转机就有了!”
文县令顺水推舟说道:“孔将军,你这话说得直白,但是很中肯。为官者谁不想更上一层楼,这次我便搏一搏!”
“对嘛!”“这次新军组建后,你只要负责筹措粮食军械,打打杀杀的事放手交给冯英和孙登云他们去干,打回来的功劳有你一份,打不好和你也没多大关系。”
“不能这么说!既然都上了同一条船,一定要同呼吸、共命运!我拼着一身血肉也要和他们共进退。”
“你看,老朋友,我就说这事你出来干最合适!”“文县令放心,真遇到什么事,还有我和穆兄在后面,我们随时可以伸出援手。几个小的,你骂也骂得,打也打得,不用顾忌我和穆兄的脸面,只管让他们走正道就行。谁和你顶牛,我亲自去扇他耳光,你是新军的绝对核心,文县令你看如何?”
文县令听完哈哈笑了几声说道:“有孔将军这话,那我去了就托个大!保管不出大乱子。”
两人对这番谈话的结果都很满意,又谈论了一阵云州的局势后,直到天黑这才互相拜别离开。
孔盛东刚回到家里,还没有来得及换衣服,孔聪不顾沙冬蝶的拉扯,叫喊着进来说道:“为什么几个哥哥都被通知去了新军,只留我一人没人管没人问,爹,你这事做的可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