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景秀成发现,魏军的步兵大阵,似乎是冲着自己来了,因为那攻击的方向,分明就是自己!
而魏军的骑兵,也似乎没有背刺怀吴骑兵的意思,反而是冲向了自己的大楚军阵。
而接下来徐城内传过来的阵阵欢呼,更是让他如同身坠冰窟。
“胜了!胜了!我们胜了!”
“败了!败了!宋军败了!”
“退了!退了!齐军退了!”
“大胜!大胜!我军即将大胜!”
“胜!?……败!?……退!?”
“难道说……那卫竹阳奉阴违!?”
“难道说……三公主她……她也背叛了大楚!?”
“云梦泽的那些废物!……难道说都是吃屎的不成!?”
“原来!魏国与我大楚合谋怀吴是假,想要阻止我大楚再进一步是真!”
“这样说来!赵、魏、怀三国岂不是又成了一家人!”
“呵呵!……她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啊!她们本来就是好姐妹啊!”
“好一个姐妹同盟,竟然瞒过了无数的智者能人!”
“看来!这徐城大战!我大楚真的是要败了!而且还是要败得彻彻底底!”
景秀成仿佛是一瞬间,就想通了一切的关键。
可也正是因为他想通了一切的前因后果,才更是感觉这场徐城大战胜利无望。
乃至于,就是对于吞并怀吴之事,他也不再那么有信心。
“魏军……魏军什么时候成了我怀吴的友军?”
“就算是魏国有心助我怀吴……可也不应是在这个时候啊?”
“魏人一向善于谋算,怎么会如此过早的下场干预我怀吴战事?”
“他们不应该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吗?他们不应该是在我军取得这场徐城大战的胜利之后!看到了我怀吴军的实力之后!才会来下注援手吗?”
“想不通!想不通!实在是想不通!”
景秀成心如死灰之时,乌平依旧还是有些难以相信,魏军会过早的来援助己方。
但接下来的战局发展,又让他不得不相信,魏军的确是发了善心,是来援助己方的。
十万魏军步兵,以摧枯拉朽之势,得快就将景秀成的两万五千预备军打的节节败退,并还有余力再分出数万人马,去支援城南的其他几个战场。
而怀吴与魏国的轻骑兵在对楚军的几个军阵一来一回两番冲阵之后,就又赶往了城东,追杀齐军去了。
至于宇文辉的重骑兵,则是留在了城南战场,不断的碾压楚军军阵。
午时过半,牛墨林,也就是曾经的牛发,率领最后一支怀吴援军赶到战场,彻底锁定了战局。
牛墨林所统率的这支怀吴军,人数高达十万,但实际战力,恐怕还比不上乌平所率之军中一万人。
这是一支彻头彻尾的杂牌军,或者说是乌合之众。
他们当中,只有不到两万的乡勇,剩下的全是役丁。
而所谓的乡勇役丁,也只是最近几个月才从老百姓转变而来!
说穿了,他们就是一群临时武装起来的民夫。
他们阵型混乱,他们兵器杂乱,他们战甲奇缺!
或许他们除了士气高昂以外的唯一优势是弩多。
他们足足装备了三万多具各式战弩。
这样的军队,在平时,也就只能用战弩打打辅助,守守城池坞堡,若是野战近战,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崩溃。
这些人,本不该来参加这场大战。
可现在,他们在明知很可能会战败身死的情况下,还是来了。
因为牛墨林告诉他们,徐城现在危在旦夕,大王现在九死一生,而徐城周围已经没有什么可战之兵,只能让他们这些三流末流的杂牌军去援救!
他们感念秦浩的恩情!感念秦浩的仁政!他们宁死也不愿再过以前那种猪狗不如的生活!更不愿意让自己的家人过那种生活!
所以!他们来了。
若不是牛墨林极力约束,非要等到凑足一定的人数之后,才能赶来助战,只怕他们早就会自发的投入战斗,就如飞蛾扑火一般,一只接着一只。
现在,这十万人陡然出现,一靠近战场,就是一场铺天盖地的箭雨射出,顿时让楚军更是乱了方寸,士气跌入谷底。
那可是十万人啊!
他们以松散的队形,乌泱乌泱的冲了过来,看上去远比军阵严整的十万魏军要多的太多,就是有人对楚军官兵说那是三十万大军,他们多半也会相信。
位于最南面几个战场上的楚军最新遭到了这支杂牌军的攻击,也是最先发生了溃败。
因为他们先前的对手只是怀吴军的二流部队,无论是装备,还是个人战力,乃至军阵配合,都远远不及己方。
可是,这支二流的怀吴军始终是难以击溃,始终是血战不止,无惧生死。
在以前,诸国之军,若不论战力高低,只论血性,只论悍勇,秦军可排第一,赵军、楚军、赿军紧随其后。
悍不畏死,死战到底,可不是说说而已!
特别是在败局已定的逆境之中,死局之中!
楚军自己就一向自负悍勇,不惧生死,可现在见到了怀吴军的悍勇,怀吴军的不惧生死,也是已经隐隐发怵,乃至恐惧。
特别是,怀吴军无论是一流还是二流的部队,乃至三流末流的杂牌军,在这些楚军官兵的眼里,几乎都是一个德行:
那可是真正的悍不畏死!
所以当他们见到又有数十万怀吴军杀过来后,他们再也坚持不住了,终于是崩溃了!
紧接着,最早与那批从南方赶来的二流怀吴军交战的那三万楚军,也发生了溃败。
再然后,就是围攻乌平部的楚军分崩离析,分出数路各奔东西。
最后,就是景秀成部也开始了溃退。
兵败如山倒,只因士气无!
其实,此时不仅仅是城南战场,在城东战场,在城北战场,也在上演着同样的闹剧。
城东战场,近两万骑兵,三万步卒,对齐军展开了追杀。
直到现在,姜墨还在懵懵懂懂,迷迷糊糊,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骤然战败:
明明自己还是有兵力优势的啊!
明明徐城已经是唾手可得了啊!
明明自己已经无限接近胜利了啊!
可为什么!自己的大军,就只是被敌军骑兵一个冲阵,然后就被远少于己方的敌军步兵杀的节节败退,进而引发溃退,再也抑制不住。
就连想要组织一下反击,试图迟滞一下敌军的追击都不行?
姜墨觉得,自己败得很冤,败得很是莫名其妙。
姜墨不明白为何会突然战败,但齐军中有人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