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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长乐踏进隐土司门槛时,东边的天际刚透出一线若有似无的鱼肚白,像是有人用笔尖吝啬地蘸了一点儿清水,在浓墨的边沿轻轻晕开。

这里和灵水司那派水榭听香、风雅通透的景象全然是两个世界。

夜色仿佛还没打算退场,反倒在这里找到了归宿——院墙、屋瓦、廊柱,目之所及皆是一片沉到底的玄黑,连檐下那几盏象征性挂着的灯笼,都矜持地蒙着厚厚的玄纱,漏出的光晕昏昏沉沉,像久病之人半睁半阖的眼,有气无力地打量着这个仿佛被遗忘在时辰之外的角落。

魏长乐一身深青便服,几乎要融化在这片刻意雕琢的幽暗里。

他步子走得稳,心里却像揣了只扑腾的雀儿,字字句句都在舌尖上掂量了又掂量。

求这位孟司卿办事,好比去伺候一只开屏前的美貌孔雀——你得先把它每一根翎毛都夸出花儿来,赞得它通体舒泰了,它才可能纡尊降贵地、施舍般地对你展开那华彩夺目的尾羽。

京兆府的圈套,他已看得分明。

若香莲真因自己之故被周兴害了,他魏长乐绝不会犹豫,定要让周兴知道什么叫悔不当初。

可如今香莲还吊着一口气,事情便不只是办案那么简单,救人成了顶要紧的事。

他还是低估了那帮人的狠辣。

能杀而不杀,背后必有图谋。

青鸾今晚能被放出来,分明是周兴那伙人摆下的饵,专等着自己这条鱼去咬。

头一回派人接香莲,怕是已经打草惊了蛇;再派人去接青鸾,周兴想必已嗅到了自己的味儿。

故意放青鸾出来,那是断定青鸾一定会将香莲的处境告知。

一旦得知香莲处境,自己能不动么?

魏长乐心里明镜似的:这种时候,谁都能往潇湘馆凑,唯独他魏长乐去不得。

倒不是怵了京兆府那几尾臭鱼烂虾,只是若因此被揪住把柄,搅黄了继续查案的资格,那才叫因小失大,得不偿失。

可香莲命悬一线,又耽搁不起。

自己不能露面,那就只好……另请高明。

隐土司的正堂比外间更黑、更静,静得能听见自己衣袖摩擦的悉索声。

孟喜儿端坐在一方巨大的紫黑檀木案后,身上那袭墨缎常服,在极其微弱的光线下,竟流转出一种内敛的、仿佛深渊水波般的幽光。

黑夜给了他黑色的眼睛,此刻这双眼眸里却寻不见半分黎明时分的倦怠,反而亮得慑人,像两枚浸在寒潭里的黑曜石。

“稀客啊。”孟喜儿的声音飘过来,带着点刚醒玉的凉意,“这可是你头一回来我这隐土司。挑这么个时辰求见,总不会是来找我品早茶的。”

他手里正把玩着一面银柄手镜,边缘镶着暗色的螺钿,就着案头那盏唯一没蒙黑纱、光线却调得极暗的铜灯,似乎在端详自己的面容。

“司卿这里,果然是别具洞天。”魏长乐顺势接话,语气里满是恰到好处的叹服,“一踏进来,便觉神魂一清,俗虑顿消。”

孟喜儿从镜面上撩起眼皮,斜睨了他一眼,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情绪:“别具洞天?怎么个别具法?”

他问得随意,可那眼角余光,分明往魏长乐这边扫了两回,像在等着听下文。

魏长乐立刻摆出一副真心实意的赞叹模样,说道:“神都到处烛火通明,照见的不过是些蝇营狗苟、鸡零狗碎。而隐土司这片玄黑,却是渊渟岳峙的沉静,是洞察万象的深邃。在此地待上一刻,便觉心气都被涤荡了一番。都说居移气,养移体,司卿常年坐镇这般气象之中,难怪有这般……明察秋毫、超凡脱俗的风仪。”

孟喜儿嘴角那丝几乎看不见的弧度,似乎加深了那么一毫。

他抚了抚袖口并不存在的褶皱:“监察之权,行于暗夜。这居所嘛,自然得有黑夜之形,深渊之气,方才配得上我等执掌的权柄。魏长乐,你现在……是不是有点后悔,当初没来我隐土司?”

“后悔之心,犹如泉涌。”魏长乐答得从善如流。

孟喜儿显然受用,终于将那面宝贝镜子“嗒”一声轻响,扣在了案上。

他用下巴点了点下首一张同样黑沉沉的椅子:“坐吧。无事不登三宝殿,何况是这鸡将鸣未鸣的时辰。说吧,是遇到了什么连你魏长乐都挠头的麻烦,非得借我这‘深渊之气’来镇一镇?”

魏长乐从善如流地坐下,姿态放松里透着恰到好处的恭敬。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司卿。”他叹了口气,眉宇间染上几分恰到好处的凝重与无奈,“近来查案,确实碰上了一颗‘软钉子’。有些关节,明明近在眼前,却偏偏被人搁在了一个……咳,颇为尴尬的位置。就像有人提前知道了我们要查,不慌不忙画了个圈,还插了块‘闲人免进’的木牌。牌子做得是糙了些,可偏偏叫人不好硬闯。”

“哦?”孟喜儿顺手拿起案上一柄玉骨摺扇,“刷”地展开,扇面上竟是浓淡不一的墨色山水,在这昏光里更显意境幽远。

他慢悠悠地扇着,语气里带上了几分了然与淡淡的讥诮:“画圈?插牌子?听着像是那些只会抱着章程当枕头的衙门,玩的笨拙把戏。怎么,魏大人是顾念着同僚的面子,还是真觉得那破圈子成了铜墙铁壁?”

“面子倒不值几个钱,”魏长乐摇摇头,眉宇间锁着一丝真实的忧虑,“只是觉得可惜,甚至有点……荒唐。明明真相可能就系于那圈中之人,却因这粗糙却有效的拦阻,眼看就要湮灭无踪。有时候想想,那些条条框框,捆住的往往是追寻真相的手脚,却对那些真正的魑魅魍魉无可奈何。若论起破除虚妄、直捣黄龙的本事,满朝上下,恐怕还得看隐土司,看司卿您的手段。毕竟,真正的‘能耐’,往往是在那不为人知的影子里,才显得格外淋漓尽致。”

他这顶高帽送得是又稳又准,说完还不忘悄悄瞥一眼孟喜儿的反应。

孟喜儿摇扇的动作果然缓了下来,那双总是含着几分自我欣赏光芒的眼睛微微眯起,流露出一丝被搔到痒处的愉悦,以及一丝被隐约挑动起来的好胜心。

“哦?”他合上扇子,用那温润的玉骨轻轻敲击着自己掌心,“说来听听,那‘粗糙的圈子’,圈在了哪处宝地?圈的又是哪路神仙?”

魏长乐轻叹一声,道:“是个……乐坊,东市甜水集的潇湘馆。里面羁着一个关键的歌伎,艺名香莲。”

“乐坊?”孟喜儿眉梢一挑,方才那点兴致瞬间散了大半,“你说的圈子,就是个乐坊?魏长乐,连个乐坊都能让你束手无策,看来我对你的评价,得重新掂量掂量了。”

“是京兆府。”魏长乐补了一句,“那粗糙的圈子,是京兆府的手笔。”

孟喜儿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怪笑:“你都敢闯京兆府的门了,还能怕他们这个?”

“若只是拼命,司卿知道我不是怕事的人。”魏长乐摇摇头,苦笑道,“可我眼下侦办的案子,不好大张旗鼓,也不能惊动太多人。万一闹得满城风雨,我这查案的资格,怕是要保不住。”

“摘心案?”

“司卿果然洞若观火!”魏长乐适时送上赞叹:“不愧是监察院最睿智的奇男子!”

孟喜儿却仍是那副古井无波的样子:“这案子不是京兆府在办么?你瞎掺和什么?嫌差事太清闲?”

“我与司卿脾性相近,讲究个有仇必报。”魏长乐正色道,“周兴与我结了梁子,我偏又发现这案子有破绽。若能暗中查明真相,坐实他制造冤案的罪名,岂不快哉?”

孟喜儿嘴角终于弯起一个明显的弧度,淡淡道:“这倒有点我隐土司的行事味道了。不过……你夤夜前来,总不是只想跟我分享这报仇的快意吧?”

“那歌伎遭了折磨,已是奄奄一息,被囚禁在潇湘馆禁院之内。京兆府的人马就埋伏在潇湘馆四周,专等可能与那歌伎接触之人自投罗网。手法谈不上精妙,甚至有些粗疏,可胜在占了地利与名目,正大光明地张着口袋。我若强行靠近,极易打草惊蛇,不仅人救不出,线索断掉,反而可能落人口实。”魏长乐面露难色,“本来挺简单的一桩事,如今倒成了个棘手的麻烦。”

孟喜儿轻嗤一声,不屑之情溢于言表:“京兆府也就这点出息了,拿个妓馆做局,守株待兔,真是……毫无风雅,更无技艺可言。”

他用扇骨轻轻抵着自己线条优美的下颌,沉吟道:“一个歌伎,奄奄一息?看来你要的线索就在她嘴里,既不能让她死,也不能让京兆府先撬开她的嘴。”

“司卿明见万里。”魏长乐立刻肯定,随即愁容更甚,“正是如此。那香莲性命只在朝夕之间,耽误不得。可那潇湘馆如今被看得铁桶一般……”

孟喜儿没有立刻接话。

他又拿起了那面银柄手镜,对着昏灯,仔仔细细地端详起镜中自己俊朗的眉眼,仿佛在确认一件艺术品的完美无瑕。

片刻后,他放下镜子,嘴角勾起一抹近乎炫技般的、带着强烈自信的笑容。

“铁桶?”他缓缓站起身,墨缎衣衫随之拂动,像一片有了生命的暗夜,“在真正懂得‘黑暗’为何物的人眼里,这世上哪有什么真正的铁壁铜墙。京兆府那点布置,在我眼中,不过是稚童用木棍在沙地上划下的歪斜线条,轻轻一脚,便可踏过。”

他看向魏长乐,眼中闪烁着一种混合了优越感与表演欲的光芒,“他们以为占着名分就能稳坐钓鱼台?殊不知,真正的掌控力,从来不在明处张扬跋扈。”

“司卿当真如此认为?”魏长乐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怀疑,“大人,潇湘馆内外眼线密布,那香莲多半被囚在馆内禁院,专人看守,怕是难以接近……”

“暗夜之中,那些所谓的眼线,在我眼里,与聋子瞎子无异!”

魏长乐脸上立刻堆起钦佩的笑容:“那是自然。大人是当之无愧的暗夜之王。”

“魏长乐,”孟喜儿语气忽地一转,“你半夜三更跑来,说了这许多,是想求我帮你救人?”

“不不不!”魏长乐连连摆手,神色诚恳,“只是想到如此困境,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大人或有破解之法。故而冒昧打扰,是想向司卿请教应对之策。况且院使大人有严令,不许旁人插手此事,孟司卿您自然也不能……”

孟喜儿下巴微扬,语气淡漠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傲然:“这世上能束缚我孟喜儿的人,还没生出来。我想做什么,便能做什么。”

“那是,那是。”魏长乐忙不迭附和,却又露出担忧神色,“只是此事非同小可,万一大人出手,中间出了什么差池……”

“差池?”孟喜儿语调一沉,眸光陡然变得锐利,“魏长乐,若非看在你我还有些交情的份上,单凭你这句话质疑,便足以让我用这扇骨,点穿你的喉咙!”

魏长乐赶紧起身,躬身拱手,连声道歉。

“你就在这里等着。”孟喜儿不再看他,伸手抚平袖口一道几乎看不见的褶皱,昂然道,“天亮之前,我自会回来。”

“大人,您……您真要亲自出手?”魏长乐显得既惊且忧。

孟喜儿轻哼一声,目光似乎已穿透这重重黑暗,落在了那远方隐约残留着笙歌余韵的潇湘馆方向。“我要让有些人知道,监察院的水究竟有多深,隐土司的‘暗’,能如何轻而易举地,覆盖他们那可笑的‘明’。这京城里,有些事,有些人,终究不是他们那套死板规矩能够揣度的。”

“可是天就快亮了……”

孟喜儿不再答话,只将手中墨色山水扇“唰”地合拢,那一声轻响,在寂静的黑堂中格外清晰,仿佛为这场暗夜的行动,敲下了定音之槌。

他身影一晃,便如一滴墨汁融入了更浓的夜色之中,再无踪迹可寻,只留下渺渺余音。

“地到无边天作界,山登绝顶我......为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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