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欲前往沐浴,皇上此刻前来,想必是忙中偷闲。早先得知皇上繁忙,我便未敢等待,自行用了晚膳。园中的膳食久违地品尝,别有一番风味,皇上用过了吗?若未曾,可愿在此共用?”章天爱轻启朱唇,回应着皇上,同时被春梅搀扶着缓缓前行。
“尚未用膳,不过无需劳烦爱妃。我自会让人送来,听闻园中膳食甚佳,你便多用些。你去沐浴吧,我们稍后再叙。”慕容硕回应道,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李嬷嬷与威远侯老夫人袁氏。
章天爱轻应一声,温婉地点了点头。
春梅、威远侯老夫人袁氏以及李嬷嬷,皆向皇上行了礼。宫人们也纷纷效仿,举止恭敬。
慕容硕抬手示意众人起身,场面一时恢复宁静。
章天爱转而向李嬷嬷吩咐,让她速去唤安公公,或是遣人准备皇上的晚膳。她深知皇上忙碌至今,定已饥肠辘辘。
“遵命。”李嬷嬷应声,随即转身离去。
章天爱注意到祖母袁氏欲离开,轻声细语地叮嘱她先行歇息,勿需挂念其他,声音轻柔而关切。
袁氏点头,缓缓离去。
待祖母与李嬷嬷的身影消失于视线之外,章天爱扶着春梅的手,继续向沐浴之处行去。
慕容硕望着这位女子,心中暗自感叹,她已许久未曾遭受头痛、头晕或是失忆的困扰。他轻轻转身,找了个位置坐下。
未过多久,李嬷嬷便领着侍从送来了晚膳,恭敬地行了礼后,开始侍奉皇上用餐。
慕容硕见状,并未多言。
直至安公公赶到,他才与李嬷嬷简单交代几句,随后起身前往沐浴更衣之处。
李嬷嬷在一旁默默注视,耐心等待着主子的归来。
时间悄然流逝,章天爱沐浴完毕,身上仍带着些许湿润,未及擦干便匆匆赶来。她环视四周,未见皇上身影,便向李嬷嬷询问。李嬷嬷告诉她,皇上很快便会用完膳前来沐浴。
“哦。”章天爱轻轻应了一声,不再言语。她坐到一旁的榻上,随意地伸出手,让春梅为她涂抹护手霜。
春梅小心翼翼地涂抹着,而李嬷嬷则站在一旁,试探性地问道:“主子是在等皇上过来一同歇息吗?”
“嗯,不然还能做些什么呢?”章天爱轻轻应了一声,目光转向李嬷嬷。
李嬷嬷心中暗自思量,主子与皇上皆已疲惫,她自是心知肚明。
不多时,慕容硕步入房间。章天爱见状,脸上绽放出温柔的笑容,起身相迎。
——
园子内,消息如长了翅膀般迅速传开。皇上那道旨意,即便是深夜,也未能阻挡它的传播。
众人皆知,皇上已将那位救驾有功的贺姑娘纳入后宫,并赐予了位份。然而,一个才人的位份,似乎略显低微。
尽管如此,贺才人总算得以名正言顺地留在园中。太后听闻此事,只是微微点头。她刚沐浴完毕,正欲歇息:“皇上本应赐予她更高的位份,不过算了,能给就行,我要求不高。”她深知,将人纳入后宫后,日后再做打算也不迟。
言罢,太后不再言语,秦嬷嬷继续在一旁服侍。
与此同时,后宫中的其他女人们也在议论纷纷。淑妃对此嗤之以鼻,而贤妃在睡前也得知了此事。她问清情况后,心中五味杂陈。皇上终究还是给了那个女人位份,从此,她便与她们无异。然而,这一切早在预料之中。
贤妃望向宫人,未再多言,决定先如此,明日再做打算。宫人退下后,她也缓缓闭上了眼睛。
皇后则召来了身边的人,吩咐道:“贺才人那边,你派人去探探口风。”
宫人与嬷嬷闻言,齐声应是,却又忍不住问道:“皇后娘娘欲问何事?”
皇后沉默片刻,心中暗自思量。贺才人,一个才人的位份,虽低,却也是皇上的女人。她虽心有不甘,却仍要表示祝贺。至于良妃那边,她更想知道她的反应。还有宫中其他势力的动向,她已打听到更多关于太子妃的消息。
这边厢,章天爱与皇上已躺到床上,准备歇息。章天爱透过微弱的灯光,凝视着皇上。
“还是这园子最为宁静,比行宫还要安静许多,无论是环境还是氛围。”她轻声说道。
“嗯。”慕容硕轻声应和。
“皇上明日真要回宫吗?”章天爱虽已知晓答案,却仍忍不住问道。
慕容硕闻言,凝视着她的双眸,手指轻轻拂过她的脸颊:“若你不想回去,我们便留在这里便是。”
“皇上,我确实有些不舍。这么久才回来一次,园子又因我而受损。到时候……”章天爱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忧虑。
“修好便是。”慕容硕语气坚定,心中却暗自生气。他已命人着手修缮,定会将被烧毁的部分恢复原貌。
“修回去?这工程可不小啊,被烧毁的可不止一处。”章天爱尚不知情,有些惊讶。
“定要修缮。”慕容硕语气坚决:“这园子本就需整修,届时先将被烧毁的部分修复好再说。”
“害我的人……”章天爱说到这里,突然停下。
“我曾与你说过。”慕容硕打断她的话,目光深邃地凝视着她。
章天爱不再言语。
“有件事需与你说。”慕容硕的声音轻柔而低沉。
“何事?皇上。”章天爱好奇地问道,心中却猜测着皇上欲说何事。
“那个女人。”慕容硕直言不讳,伸手将她揽入怀中,紧紧地抱着她,低头凝视着她的双眸。章天爱闻言,心中一惊,脱口而出:“什么女人?哪个女人?”
“那个姓贺的。”慕容硕毫不避讳地说道。
章天爱心中一凛,那个姓贺的,不就是贺家的大姑娘吗?她抬眼望向皇上,轻轻一笑,章天爱问道:“皇上,您这是何意?”
慕容硕缓缓说道:“在朕前来此地之前,已下了一道旨意,赐予她一个名分。母后亦遣人前来见朕,朕已令她暂留园中,待时机成熟再入宫。”
“哦?”章天爱心中微微一动,却仍保持着面上的平静,“如此一来,便是多了一位新妹妹,日后定要相见。”
“自是要多相处的。”慕容硕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章天爱微微点头,道:“说的是。”
慕容硕的视线落在她身上,缓缓开口:“至于她……见与不见,暂且不论。朕所赐予的,不过是一个才人的位分。”他的语气平静如水,仿佛在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才人?章天爱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她看向慕容硕,似乎不敢置信。一个才人的位分?她真的没有听错吗?这未免太过吝啬了吧。那位贺家姑娘,此刻心中是失望还是欣喜?
或许,她从一开始便未曾想过自己仅仅会得到一个才人的位分。任何人听到这个消息,都会感到惊讶。皇上为何会如此决定?是出于对她的顾忌,还是另有隐情?
不过,无论如何,那位贺家姑娘都应该感到高兴吧。毕竟,这至少是一个起点,一个踏入皇宫的契机。
“嗯。”慕容硕紧盯着她,仿佛要看穿她的心思。
章天爱迎上他的目光,道:“皇上赐予名分本是寻常,只是回到京城后,妾身也有一事想要询问皇上。”
“哦?”慕容硕微微挑眉,“何事?”
章天爱微微摇头,又轻轻点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慕容硕见状,也不再追问。
“皇上……”章天爱轻声呼唤。
慕容硕低下头,轻轻吻了吻她的面颊。章天爱心中却无甚波澜,她对于皇上的举动并无太多兴趣。他既然已经赐予了那位贺家姑娘名分,她心中自然不悦。而他此刻还想让她服侍他?简直是异想天开。
她索性装作困倦,轻轻眯上了眼睛。慕容硕见状,道:“累了?想睡了?良妃。”
章天爱轻轻点头,道:“皇上不想休息吗?妾身有些乏了。”
她轻轻抚摸着隆起的小腹,道:“这孩子也想睡了。”
慕容硕闻言,道:“那便睡吧。”
他没有再做其他的事情,只是静静地躺在她身边。章天爱闭上眼睛,心中却仍在想着那件事情。
待到醒来时,她已知慕容硕已经离去。她起身开始梳洗打扮,春梅和李嬷嬷在一旁伺候着。
春梅和李嬷嬷都显得有些欲言又止,章天爱从镜中看到她们的神情,不禁微微一笑。她并未询问她们有何事,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直到洗漱完毕,春梅端着水盆离去后,章天爱才看向李嬷嬷道:“怎么了?李嬷嬷?你和春梅都这般模样,是有什么话想说吗?”
李嬷嬷闻言,有些惊慌。她没想到主子会突然询问,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她还在想着如何向主子禀报这件事情呢。
“说吧,什么事?”章天爱见状,催促道。
李嬷嬷咬了咬牙,终于开了口:“是这样的主子,昨晚皇上下了一道旨意,老奴打听后得知是封了位分。”
“哦?”章天爱微微挑眉,“是谁?”
“是贺府的姑娘,贺侍郎府的。”李嬷嬷道,“听说是在围场时救了驾。”
章天爱闻言,心中微微一动。原来昨晚皇上和她说的事情就是这个啊。她看着李嬷嬷和春梅的神情,便知道她们可能已经听说了这件事情。
“她啊,这件事情啊。”章天爱轻笑一声,打断了李嬷嬷的话,“我知道了,早就知道了。回京的路上我就已经听说,昨晚皇上也和我说了。”
李嬷嬷闻言,松了一口气。皇上已经和主子说了,那就代表主子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而且皇上也和主子商量过了,那么那位贺家姑娘应该真的救了驾吧?
“真的救了?”章天爱看着李嬷嬷问道。
李嬷嬷点了点头道:“是的,主子。”
“皇上……”李嬷嬷欲言又止,她想知道那位贺家姑娘到底会如何,皇上会不会宠幸她?
章天爱看出了她的心思,微笑道:“看你担心的样子,放心吧,不用太担心。皇上不过是给她一个名分罢了,这也是太后娘娘的意思。”
李嬷嬷闻言,心中稍安。只要皇上不宠幸那位贺家姑娘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