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夏姐一生气我就变成了泄气的足球,任由别人用多大的力气踢在我的身上,我都是唯唯诺诺,任我摆布。
一路上知夏姐都板着脸,一句话也不说,我心里忐忑不安,根本不敢主动和她搭话。整个车厢里弥漫着一股沉闷压抑的气氛,仿佛连空气都凝结了一般,让人喘不过气来。
知夏姐的呼吸声在这异常安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甚至有些急促和紊乱,这让我更加紧张了。
终于到了医院,知夏姐的步伐明显比平时快了许多,显得有些焦急。不过好在经过医生的检查,我的腿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伤口,再加上医生嘱咐了几句注意事项后,我们就可以离开了。
返程的路上,车内依旧安静得可怕,只有车轮滚动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就在我以为这一路都会如此沉默的时候,知夏姐突然开口说话了,声音不大,却把我吓得浑身一抖。
“张泪,你还用我管你吗?”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我耳边炸响,让我瞬间愣住了。那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一种深深的恐惧感如潮水般席卷了我的全身,让我几乎无法动弹。
我不敢直视知夏姐的眼睛,只能将目光尽量投向车窗外,试图逃避她的质问。
犹豫了好一会儿,我才结结巴巴地回答道:“知夏姐,我……我知道错了。”声音小得像蚊子叫一样,连我自己都几乎听不见。
知夏姐显然对我的回答并不满意,她冷哼一声,语气中充满了失望和恼怒:“你知道错?从小到大,你每次都这么说,可结果呢?下次还是照样犯错!”我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车继续向前行驶,窗外的景色快速后退,我的思绪也跟着飘远。
车缓缓地停在了公寓楼下,引擎声逐渐平息,车内陷入一片寂静。知夏姐和我都没有急着下车,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了,我们似乎都在等待对方先开口打破这令人尴尬的沉默。
我心里有些忐忑,因为我不想让知夏姐生气,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缓和气氛。我犹豫着,嘴巴张了张,却发现那些原本想好的话语在喉咙里打转,怎么也说不出来。最终,我只能无奈地将它们顺着喉咙咽进肚子里。
就在这时,知夏姐轻轻地叫了一声我的名字:“张泪。”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情感。
我连忙回应道:“姐。”同样的轻声,同样的小心翼翼。
知夏姐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然后缓缓说道:“姐跟你说了不少气话,你别往心里去。姐也知道你长大了,不用像小时候那样做什么都要看我的眼色了。你有你的想法,我也有我的想法,你想奔跑,我却怕你受伤。”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总是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有的家长总是要把羽翼还未丰满的孩子从高处推落。现在或许我明白了一些。故安说的对,你不是那寻常的鸟类,不是那躲避严冬的候鸟,你是一只雏鹰,就算没有把你从高处推落,你早晚有一天也会展翅翱翔。”
知夏姐的一番话把我说的云里雾里的,我感觉自己好像是有些叛逆,都已经把知夏姐逼得说胡话了。
不过,知夏姐刚刚好像是提到了故安,是不是故安又联系知夏姐了?我的心里难免发出了这样的疑问,但是这个时候问知夏姐关于故安的事情,那我就真的是没救了。
“姐,你不要胡思乱想了,我还是那个跟在你屁股后面的小跟班啊。”我连忙说道,试图安慰知夏姐。
然而,知夏姐却一脸认真地说:“我没有在胡思乱想,我以后也是要当妈妈的,要是不能了解和理解自己的孩子,那我就成了一个失败的母亲。”
听到知夏姐这么说,我才恍然大悟,原来她已经开始思考起未来自己作为母亲的角色了。
我不禁感叹道:“姐,一个母亲永远都不会觉得自己是一个伟大的母亲,但是在她们孩子的眼中,她们又何止伟大。在别人眼里,她可能是家庭妇女,可能是黄脸婆,可能是受气包,甚至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一枚棋子,一枚弃子。但是这些东西都是浮云,它只是别人胡乱扣在她脑袋上的帽子!”
我越说越激动,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偏离了知夏姐所担心的怕自己不能理解未来的孩子的话题,而是开始带入了一个角色。
“无论外界对她的评价是是那样的,无论她觉得自己有多么差,在她孩子的眼中,心里面,她永远都是最好的,最正确的。在最艰苦的时期,在最荒唐的时候,在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万人唾骂的时候,她还是一个人撑起了整个家,那时我!…………”情绪激动的我,终于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了,说了这么多,我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带入了自己。
知夏姐看到我这个样子,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嘴巴微张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她显然被我吓到了,完全没有预料到我会突然变成这样。
我大口地喘着粗气,仿佛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挣扎。我紧闭双眼,试图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心跳却依然像脱缰的野马一样狂奔不止。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渐渐恢复了些许平静。当我重新睁开眼睛时,看到知夏姐正一脸担忧地看着我。
“张泪……”她再次轻声唤着我的名字,这一次的声音比之前更加轻柔,没有了刚才的紧张感,反而多了一丝让人安心的温暖。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姐,我没事。就是刚刚说的话有点多,感觉有些缺氧了。”
知夏姐显然并不相信我的解释,但她并没有戳穿我那拙劣的谎言。她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说:“嗯,我知道。”然后,她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似乎是想给我一些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