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命喉间涌上腥甜,却硬生生咽了回去。他望着合围而来的五道黑影,每一道都散发着化神初期的威压,暗绿色的毒液在爪尖凝聚成珠,坠落在水面时竟能蚀出细密的孔洞,显然比之前的毒力更强。此刻退无可退,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裂天剑上——
“鸿蒙紫气,聚!”
淡金色的气流从他周身窍穴涌出,如游龙般缠绕剑身,与原本的紫气交织成网,发出嗡嗡的剑鸣;“五行轮转,镇!”金木水火土五道灵光在他脚下凝成五芒星阵,泥潭中的腐殖质突然沸腾,土黄色的壁垒拔地而起,暂时挡住左侧两只鳞族的扑击,壁垒上的土块被爪风砸得簌簌掉落;“星辰归位,照!”天际隐现北斗七星的虚影,银色星辉如瀑布倾泻,落在剑刃上时,竟噼啪燃起幽蓝的火焰,将周围的水汽都烧得蒸腾起来。
“裂天剑诀·惊鸿!”
他脚尖在水面向前一点,身形化作一道紫金流光,剑刃破开空气的锐啸压过鳞族的嘶吼。最前方那只鳞族还没反应过来,头颅已带着暗绿色的血柱冲天而起,滚烫的血液浇在张天命脸上,他却连眼都没眨,借势旋身,剑脊狠狠砸在另一只鳞族的断口处——那是之前被他用燧石刺伤的家伙,此刻旧伤加新伤,疼得直接昏死过去。
“咔嚓”一声脆响,断臂鳞族的残余骨茬刺破鳞片,疼得它发出刺耳的尖啸。但这短暂的优势转瞬即逝,首领抓住空当,长尾如钢鞭抽来,带着能绞碎岩石的力道。张天命仓促间横剑格挡,只觉一股巨力顺着手臂撞进胸口,喉头一甜,竟被抽得倒飞出去,重重砸在泥潭里,溅起的污泥将他埋了半截。
“噗——”污泥混着血水从嘴角涌出,他挣扎着想爬起来,手指抠进泥里,却发现右腿被首领的长尾死死缠住,倒刺已深深嵌进骨缝,稍一动弹就是钻心的疼。另外四只鳞族趁机扑上,利爪如钩,同时刺向他的四肢,它们的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仿佛已经看到了吸食精血的场景。
“就是现在!”首领狞笑着探爪抓向张天命的心脏,它的利爪上还沾着之前的血污,在晨光中泛着暗绿色的光,“这颗心,定是甜得很!”
张天命望着越来越近的利爪,眼中却没有恐惧,反而闪过一丝决绝。
就在鳞族首领的利爪即将触到心口的刹那,一道青虹如天外飞仙般砸入泥潭,带起的气浪掀飞半尺高的污泥,腥臭的浊水溅了周遭鳞族满身。谢长风长剑拄地,青衫下摆沾满黑褐色的泥浆,袖口被爪风撕裂的口子还在微微颤抖,却掩不住他眸中凛冽如霜的寒光。他目光扫过鳞族暗绿的血污、狰狞外翻的爪牙,以及张天命肩头汩汩淌血的伤口,朗声道:“魔域鳞族,我神剑宗和你们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今天何故对我神剑宗弟子下毒手?”
首领的利爪顿在半空,独眼里先是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像打量猎物般上下扫过谢长风。见他衣袍虽溅满泥污,领口袖口磨得发毛,周身却萦绕着化神中期修士特有的灵力波动,如静水之下暗藏的潜流,竖瞳不由得微微一缩:“神剑宗?倒是没听说过你们管魔域的闲事。”它故意松了松缠在张天命腿上的长尾,看似让步,倒刺却趁势更深地剜进肉里,疼得张天命额角青筋直跳——这是在示威,也是在试探。“这小子伤了我族弟,按照规矩,我们可以报复!”
谢长风的目光落在张天命渗血的裤腿上,那里的污泥已被血浸透,凝成暗褐色的硬块。指尖在袖中暗暗蓄力,指节泛白——他虽比对方高一个境界,却深知鳞族肉身强横如玄铁,且七只联手布下的“毒雾阵”专克剑修灵力,真要硬拼,怕是得落个两败俱伤的下场。“伤了你族弟,我可赔上品疗伤丹。”他缓缓收剑入鞘,动作从容不迫,剑鞘与剑刃摩擦的“噌”声在寂静的泥潭边格外清晰,“但你们越界围杀我神剑宗弟子,若传出去,怕是要坏了魔域与望月城百年互不侵犯的约定。”
“约定?”断臂鳞族突然尖笑起来,独爪在水面上拍得“啪啪”响,暗绿色的毒液溅起细小的水花,“那是给有实力的人看的!这小子的精血里凝着鸿蒙紫气,能助我族突破百年瓶颈,你要保他,就得拿命来换!”说罢竟不顾首领阻拦,独爪带着凛冽的毒风直扑谢长风面门,爪尖的倒刺上还挂着未干的血痂。
谢长风侧身避开,衣袂被爪风扫得猎猎作响。袖中突然飞出三枚银针,银芒如流星般划过,精准钉在对方断臂的血窟窿上。断臂鳞族惨叫着后退三步,断口处竟瞬间凝结出淡金色的冰晶,像裹了层琥珀,将汩汩流淌的毒液死死锁在皮肉之下。“我神剑宗的‘锁灵针’,能封你们鳞族三天灵力。”谢长风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眼神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再动,就不是封灵力这么简单了。”
断臂鳞族的惨叫声还在芦苇荡里回荡,首领突然发出一声震耳的嘶吼,暗绿色的瞳孔里翻涌着暴怒的血光,像是淬了毒的炭火:“锁灵针?在老子面前也敢玩这套雕虫小技!你难道不知道我们鳞族人的功法靠的是精血产生的邪气、阴气,灵气对我们并没有那么重要!”它猛地挥手,缠在张天命腿上的长尾骤然绷紧如钢缆,倒刺狠狠一旋——张天命喉间溢出一声闷哼,冷汗瞬间浸透后背,鲜血顺着裤管汩汩涌出,在污泥里晕开大片暗红,像泼翻了的朱砂砚。这突如其来的剧痛让他灵力骤然一滞,刚在掌心凝聚的防御光盾“咔嚓”一声碎裂,化作点点荧光消散在晨雾里。
“给我撕碎这多管闲事的!”首领狞笑着扑向谢长风,利爪带起的毒风在半空划出三道暗绿色的轨迹,腥臭得像是腐烂了半个月的尸骸,闻之欲呕。另外四只鳞族立刻呈扇形包抄,长尾在泥潭里搅动出浑浊的漩涡,黑褐色的泥浆裹着腐叶飞溅,将谢长风的退路堵得严严实实,连一丝风都透不进来。
谢长风闻言心头一颤,他还真不知道,鳞族人对灵气的需求没有普通人那么重要。但是对方既然已经动手了,自己自然不能示弱。只见他脚尖点地,青衫如惊鸿般掠起半尺,长剑出鞘的瞬间,紫气与星辉在剑刃交织成网,映得他眼底寒光凛冽。他本想先斩断长尾救出张天命,却见左侧两只鳞族已扑到近前,爪尖带着倒刺,几乎要触到他的咽喉。“来得好!”他怒喝一声,剑势陡转,一剑挥出。
剑光如银河倾泻,精准劈在两只鳞族的爪缝间。“铛”的脆响震得人耳膜发颤,火星溅落泥潭,“滋滋”冒起白烟。那两只鳞族竟被震得后退半步,爪尖上的鳞片崩飞数片,暗绿色的血珠顺着指缝滴落。但这片刻的优势转瞬即逝,首领的长尾如钢鞭抽来,带着能绞碎巨石的力道,空气都被抽得发出呜咽,直取他后心。
谢长风旋身横剑,却没料到鳞族的皮肉竟坚韧至此——剑刃砍在尾鳞上,竟只留下一道浅痕,像是劈在了万年玄铁上。“这鳞甲……”他心头一凛,正想变招,突然感到右臂一阵刺痛,低头看去,不知何时被一只鳞族的尾尖扫中,衣袖已被腐蚀出一个破洞,露出的皮肤泛起诡异的青黑,像爬满了毒藤。
“哈哈哈!中了我族的‘腐骨毒’,半个时辰就能烂穿你的筋骨,看你还能撑多久!”那只偷袭的鳞族怪笑着扑上,独眼里满是猫捉老鼠的得意。谢长风强忍手臂的麻痒,反手一剑刺穿它的咽喉,暗绿色的血液喷了他满脸,腥甜中混着铁锈味,却丝毫不敢分心——首领的利爪已到眼前,爪尖的毒液在晨光中闪烁着死亡的光泽,像三颗凝固的毒瘤。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泥潭里突然传来一声怒喝:“给我滚开!”张天命竟忍着剧痛强行使用裂天剑把那条长尾给斩断了。裂天剑拖着血光从污泥中窜出,剑刃划破空气的锐啸压过了鳞族的嘶吼,精准斩向首领的后颈。剑刃与鳞甲碰撞的瞬间,他将丹田内仅剩的鸿蒙紫气尽数灌入剑身,紫芒暴涨三尺,竟硬生生劈开了半寸厚的鳞甲!
“嗷——!”首领吃痛回头,独眼里的暴怒几乎要凝成实质,竖瞳缩成了一条细线。谢长风抓住这转瞬即逝的空当,长剑如灵蛇出洞,直刺它的左眼。这一剑又快又狠,带着破风的锐响,眼看就要得手,斜刺里突然窜出一条长尾,狠狠撞在剑脊上——竟是断臂鳞族人!它不顾断口处的冰晶崩裂,暗绿色的血液混着碎冰四溅,用身体硬生生挡下了这致命一击,独眼里满是疯狂的执拗。
“找死!”谢长风怒极,剑势再变,紫气如潮水般涌过,瞬间将断臂鳞族的半边身子冻成冰晶。但这短暂的耽搁,已让其他鳞族重新合围。一只鳞族趁机咬住谢长风的左腿,利齿深陷皮肉,腥甜的血液顺着它的嘴角滴落,在泥潭里晕开一朵朵破碎的花。
“谢前辈!”张天命目眦欲裂,眼眶因充血而泛红,正想扑上救援,却被首领的长尾狠狠抽中胸口,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在芦苇丛里,“咔嚓”一声,不知撞断了多少苇杆。喉头涌上的腥甜再也忍不住,“噗”地喷在苇叶上,将翠绿的叶片染成了暗红。
谢长风眼睁睁看着张天命被撞飞,心头一紧,左臂突然被两只鳞族死死按住,利爪几乎要嵌进骨缝,疼得他眼前发黑。他感到右臂的腐骨毒正在飞速蔓延,像无数只小虫在啃噬经脉,灵力运转越来越滞涩,视线也开始模糊。但他看着泥潭里挣扎着想要爬起的张天命,看着对方染血的脸上那股不屈的倔强,突然仰天发出一声长啸:“神剑宗弟子,死战不休!”
长啸声震得芦苇叶簌簌作响,谢长风左臂被鳞族利爪撕开三道深可见骨的血口,腐骨毒已蔓延至肩胛,连握剑的手指都开始发僵。他望着步步紧逼的四只鳞族,又看了看芦苇丛里挣扎不起的张天命,喉头涌上一股绝望——难道今日真要折在这里?
“等等!”这一声暴喝,仿佛是从谢长风的灵魂深处喷涌而出,带着无尽的痛苦和绝望。他的声音因为剧痛而变得嘶哑,仿佛被撕裂的破布一般,但其中却蕴含着孤注一掷的急切。
首领的利爪在空中猛地一顿,就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硬生生地拉住了一样。他那只独眼微微眯起,闪过一丝嘲弄的光芒,似乎对谢长风的话感到十分不屑。
“魔尊大人的名号也是你能直呼的?”首领的声音冰冷而低沉,充满了威严和压迫感。
谢长风强忍着左臂传来的剧痛,故意挺直了脊背,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挺拔。他的语气里透露出一种刻意为之的傲慢,仿佛他真的与绝影魔尊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
“我与他是故交!”谢长风的声音虽然有些颤抖,但却坚定不移。
“哈哈哈!”首领突然爆发出一阵刺耳的狂笑,那笑声在这寂静的泥潭中回荡,让人毛骨悚然。他的利爪在泥潭里疯狂地刨动着,溅起了一片片黑色的泥点,形成了一道道深深的沟壑。
“就凭你这化神三重的修为,也配做魔尊的朋友?”首领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猛地凑近谢长风,鼻尖几乎要贴到他的脸上。一股浓烈的腥臭味扑面而来,让谢长风几乎作呕。
“魔尊大人座下随便一个黑煞卫都是化神后期,你这种货色,给人家提鞋都不配!”首领的话语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地刺进了谢长风的心脏。
另一只鳞族用尾尖挑起谢长风染血的衣袖,那青黑的皮肤在晨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刺眼,仿佛是被死亡所笼罩。他的声音冷酷而嘲讽:“中了腐骨毒还能撑过半个时辰,你这小身板倒是有点意思。不过就凭你这副模样,也敢攀附那高高在上的魔尊?我看你是被吓得神志不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