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钉子点头起身。
视线扫过被独眼松开,瘫软在地上的人,隐秘的松了一口气,起身离开铁炉。
“这鬼天气真是冻死人了,我说,”那人看老钉子走了,对着独眼说话,“你也少招惹老钉子,别看那老东西不说话,可绝对是个狠人!”
独眼撇嘴,把手里的酒瓶递给对方,“就他?”
“就他!”他接过酒灌了一口,咂吧嘴回味。
独眼心疼的抢回酒瓶,“疤脸,你少喝点,这可是老大赏给我的!诶,疯狗,你要不要来一口?”他对着另外一头,一直抱着臂休息的男人喊道。
疯狗眯着眼享受铁炉里的燃烧声,睁开眼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又闭上了眼。
独眼跟疤脸对视一眼,都不再喊他,继续刚刚的对话,“老钉子以前是矿场的包工头,听说做完了工程被拖欠公款,他一个人绑了所有相关的领导层,一个一个杀过去——把款一分不落的要回来了!”
独眼不屑,“那他不也进了监狱吗,钱自己一分都拿不到,傻逼吧他。”
疤脸冷笑,“他老钉子能这么干,自然有他的胆气和本事——你仗着屠老大喜欢用你,你就踩他,你也不想想老大为什么把铁炉这种活交给老钉子!老大对他放心!”
“这人讲义气,重情义,又有胆识,我们就算跟他不能当好兄弟,你也少找点事,我可提前告诉你了。”疤脸似乎是感觉到冷,踢开脚边上的人往铁炉靠了靠,“怎么还不来,冷死我了。”
独眼切了一声,“说起来,前几天来的那伙人可真肥,要不是他们,”他掏出酒珍惜的喝了两口,放回胸前暖着,“我哪来的酒喝?”
“嗬!可不是,你小子就剩一只眼还能这么利!诶,这些人的车里有酒有罐头还有女人!”他啧啧两声,“那几个女人细品嫩肉的,一看就是养出来的,老大玩腻了能不能赏我们玩玩?”
独眼笑了,“且等吧,屠老大的精力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几天每天晚上的惨叫声你没听见?”
“唉……好好的小美人呢!不过没事,嘿嘿,那里面不是还有几个长得好看的男人,我也不是不行……”
“你别犯浑,”独眼警告,“老大说里面的人有他想知道的东西,不能死。”
他看到同伴面露不爽,拍肩安慰,“不过也没几天了,那群人被关在矿道里几天,吓都要吓死了,也坚持不了多久,到时候我跟你说。”
疤脸听到这里嘿嘿笑了起来,独眼也跟着笑。
楚奚悄无声息地从房顶摸了下去,跟上了之前离开的老钉子。
闭着眼睛的疯狗猛地站直了身子,绷紧肌肉盯紧房顶处。
独眼和疤脸怔了怔,也跟着站起身……
半晌,疯狗重新靠了回去,也不解释。
其余两人咬着牙张嘴骂街,却不敢发出声音。
另外一边,楚奚追上了老钉子的步伐,在广场后院的猪圈里看到了石家一行人。
风雪大,破烂的猪圈并不避风,里面的人靠着互相挤在角落里取暖苟活,外面被人为堆起几座小堆挡风。
老钉子拉开猪圈的门,踢开地上堆的那堆东西上的雪。
楚奚这才看清楚那些东西是几具尸体。
老钉子伸手,一手拽住一只脚,拉了两具出来,墙角的人互相挤得更紧了,连哭声都被风雪吞没。
老钉子似乎听到了哭声,顿了顿身形,从胸口掏出一块东西丢在地上,继续拖着尸体离开了。
老钉子一走,靠在墙脚的人就涌了上去抢夺地上的东西往嘴里塞——一块干硬的饼子。
楚奚想了想刚刚听到的对话,追踪坐标就停留在煤矿厂后面的仓储区,但刚刚扫了一眼,楚奚推定猪圈里应该没有知道内情的人,石家老大看样子是被关进了地下。
这里以前是个煤矿开发厂,能关进的‘地下’,十有八九就是矿洞——
老钉子看起来似乎还有点良知,看起来又对矿场熟悉……楚奚打算跟着他看看情况,至少能摸到矿洞的位置。
老钉子人长得瘦弱,力气却不小,拖着两具尸体回到铁炉旁。
独眼和疤脸相视一眼,踢着脚边被铁链拴着的人去接手帮忙。
老钉子看尸体丢进铁炉,左右摆弄完炭火,看了看时间,起身离开了。
楚奚远远看着顺势跟了上去。
老钉子顺着山道脚步不停,很快走到矿洞处钻了进去。
“去——”楚奚探出无物质能量小龙,跟着老钉子的脚步溜进了矿洞,很快顺着原路蹿了回来,绕着楚奚转了两圈。
楚奚点点头,跟着进入矿洞。
风大雪大,矿洞里的温度却不算太低,幽深黑暗的矿洞沿着蜿蜒的土块不断往里延伸。
再往前走洞里突然抬高了起来,远处也隐约传来咳嗽讲话的声音,楚奚顺着声音往前摸去,躲在山脚处。
“李叔……还能回来吗?”年轻虚弱的声音响起。
“嗬……”苍老的声音苦笑,没有回答。
年轻的声音啜泣起来,嗫嚅的哭泣声被老者捂嘴憋了回去,“小声点,我刚刚看到上面的人进来了,要是被听到,你也要被拖过去——”
“他们没有过来,爷爷,前两天进来的人还活着吗?”
“唉……还活着吧……”老者似乎听到了什么,苦笑两声,“饿了吧?”
又是一片哭声。
楚奚想了想,从空间里翻出一身破烂的衣服,顺着黑暗摸过去,混进了人群中。
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借着昏暗的灯光看到她,面上一愣,随即抓住她往人群里藏了藏,从身后摸出半块发霉的饼递给她。
“咳……”他压低了声音,“姑娘,你从哪里过来了?吃了就快走!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咳咳咳……”
他咳嗽起来,正当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老者焦急起来,又把楚奚往深处藏了藏,低声呵道:“不要出声,要是被他们发现你是女的就完了。”
他拽着身旁的青年往前挪了挪,又把仅剩的破布料遮在楚奚身上。
脚步靠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