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灯火在他冷漠的瞳孔中倒映,如同棋盘上的棋子。
“孟华清……”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仿佛在品味一件稀世珍宝:
“你逃不出我的掌心。你的力量,终将为我所用。”
他将杯中琥珀色的液体一饮而尽,转身走向卧室。就在他推开卧室门的瞬间,身体猛地僵住!
卧室里没有开灯。
黑暗中,一个人影静静地坐在靠窗的那张单人沙发里。
窗外城市的微光勾勒出他冷硬的轮廓。
收藏家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
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怎么可能?这里是他的绝对领域!连一只苍蝇都不可能无声无息地飞进来!
他下意识地要去按藏在袖口的紧急报警器,却发现自己的手臂沉重得如同灌了铅,连抬起的力气都没有。
一股无形的、冰冷而庞大的力量如同无形的枷锁,将他死死禁锢在原地!
连呼吸都变得异常困难!
“晚上好,‘收藏家’先生。”沙发上的身影开口了,声音平静得如同在谈论天气,却带着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
正是华清!
“看来你的‘方舟’和‘蜂巢’,动作还是不够快。”华清缓缓站起身,从阴影中走出。
他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眼神却如同淬火的寒冰,锐利得能刺穿灵魂。
他身上穿着简单的黑色衣物,仿佛融入了房间的黑暗。
“你……你怎么……”收藏家艰难地吐出几个字,英俊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名为恐惧的裂痕。
他引以为傲的安保系统,他遍布全球的眼线,在这个人面前形同虚设!
“你的安保很完美,针对的是人,是科技。”
华清一步步走近,脚步声在死寂的房间里异常清晰:
“可惜,你收藏了太多黑暗,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东西。”
他停在收藏家面前,两人距离不足一米。
收藏家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冰冷、非人的压迫感。
“麻德高只是开始。”华清的声音如同冰珠砸落:
“那些因moNEY伪善而破碎的家庭,那些在你们所谓‘保育站’里被折磨至死的生命,那些差点成为‘潘多拉’牺牲品的同胞……”
“他们的血债,需要‘守夜人’用命来偿。”
收藏家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多年身居高位的城府让他迅速思考对策:
“孟先生…巨大的误会…我们可以谈谈。”
“麻德高是害群之马,他的所作所为不代表议会的意志。”
“你的力量……议会非常欣赏。”
“我们可以合作!”
“前所未有的财富,真正的权力,甚至……永生!议会很快就能掌握超越时代的生物技术……”
“合作?”华清打断他,嘴角勾起一抹极尽嘲讽的冷笑:
“和一群以他人苦难为收藏品的魔鬼?”
他的眼神扫过收藏家,那目光仿佛穿透了皮囊,直视着他灵魂深处最肮脏的角落。
“你的心跳在加速,血液在奔涌,恐惧和贪婪在交织……多么‘鲜活’的收藏品。”
“可惜,我对收藏垃圾没兴趣。”
收藏家脸上最后一丝血色褪尽。
他感觉,任何语言在这个人面前都苍白无力。
就在此时,一只冰冷的手如同铁钳般瞬间扼住了他的咽喉!
“你们的游戏结束了。”华清的声音如同最终的审判,冰冷地宣判:
“‘守夜人’议会,该熄灯了。”
收藏家只感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冰冷刺骨的力量从咽喉处瞬间蔓延至全身!
仿佛全身的血液和生命力都在被疯狂抽离。
他想尖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视野迅速模糊、黑暗……在意识彻底沉沦前,他最后看到的,是华清那双深不见底、仿佛蕴含着无尽黑暗与星辰的眼眸。
华清松开手。
收藏家如同被抽空了骨头的皮囊,软软地瘫倒在地毯上,双目圆睁,脸上凝固着极致的恐惧和难以置信,气息全无。
他引以为傲的财富、权力、收藏,此刻都成了冰冷的陪葬。
华清没有再看地上的尸体一眼。
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目光穿透城市的灯火,投向遥远的东方。
窗外,泰晤士河依旧静静流淌,倒映着城市的灯火。
只是在这璀璨之下,某个掌控着无数人命运和秘密的“守夜人”核心,已然无声熄灭。
一周后,泰晤士河的灯火在舷窗外化作流动的星河,最终被厚重的云层吞没。
华清靠在头等舱宽大的座椅里,指尖无意识地拂过舷窗冰冷的有机玻璃。
机舱内灯光调至昏黄,引擎低沉的嗡鸣是唯一的背景音。
守夜人议会连同他们编织的黑暗蛛网,已被他亲手付之一炬。
麻德高、司徒奈奈、罗清尘……那些曾将原主拖入深渊的名字,连同他们依附的庞大伪善机器,都已化为灰烬。
飞机穿透云层,下方是辽阔而沉静的东亚大陆轮廓。
他解开安全带,起身走向洗手间。
镜子里映出一张过分平静的脸,肤色是久不见阳光的苍白。
眼下带着挥之不去的青影,唯有那双眼睛,深得像两口古井,倒映着顶灯惨白的光,却没有任何情绪能沉淀其中。
他掬起冷水泼在脸上,水流顺着下颌滴落。
指尖触碰到额角那道早已愈合、只留下浅淡印记的疤痕——那是原主绝望的遗痕,也曾是他踏入这血色漩涡的起点。
江南的梅雨季,空气里饱含着水汽,沉甸甸地压着黛瓦白墙。
青石板路被经年的脚步磨得光滑,倒映着铅灰色的天光。
一条临河的小巷深处,新开了一家不起眼的旧书店,原木的招牌只刻着两个朴拙的字——“归藏”。
店面不大,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陈旧纸张混合着淡淡樟脑和木头受潮的气息扑面而来。
光线有些暗,靠墙是高及天花板的深色木书架,书籍挤挤挨挨,从泛黄的古籍到褪色的旧小说,门类芜杂,却自有一种被时光浸润的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