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苗抬头看向被制住的二叔,脸上满是无奈之色,轻声说道:“文二叔,您实在太固执了,我们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就盼着您能认真听我们把话说完。”我一听便明白,苗苗是想趁此机会煞煞二叔这倔脾气。二叔年事已高,本就带着伤的手,经刚才一番折腾,我心里一揪,只见他手上的绷带已被鲜血完全浸透。尤其是被小金紧紧抓着的双手,鲜血正滴答滴答地往下落。
二叔面容因疼痛与愤怒而微微扭曲,他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恶狠狠的话:“你们这对狗男女,仗着异能欺负普通人。我既然落到你们手里,要杀要剐随便你们,少跟我废话!”二叔这话让我心里一阵窝火,但我深知此刻绝不能冲动,便强忍着,不再搭话。
我扭头轻声问苗苗:“你说文静会自己回来吗?”苗苗自信满满,轻轻点头,笃定地回答:“那肯定的。只要能让她抱到孩子,她肯定立刻就回来。”我微微皱眉,心中满是疑惑:“你为何如此肯定?”苗苗嘻嘻一笑,神秘兮兮地凑近我耳边,低声说:“我给文静吃过大力果,只要她想夺回孩子,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突然,苗苗脸色骤变,心中暗叫不好,一拍大腿,焦急地说:“哎呀,坏了!我忘了提醒文静,可别把她父母弄伤了。”说完,便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我本也想跟出去,可二叔还被禁锢着。于是,我让小金带着二叔到外面离帐篷稍远的地方放下,又让珠珠解开他手上的蛛丝,随后收起小金和珠珠。我看着二叔,心里虽有些紧张,但尽量镇定地对他说:“二叔,现在这儿就咱俩了,您要是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吧。”其实,我心里也有点打鼓,不过我对手雷还是颇为了解的,即便他松手,手雷也不会立刻爆炸,我有足够时间用控物术将手雷扔得远远的。
二叔想到没能把文静完全救走,又对我无可奈何,再一寻思将来文静可能受到的委屈,顿时对我的恨意与愤怒如火山般喷涌而出,理智渐渐消散。他双眼瞪得滚圆,咬牙切齿地瞪着我,嘴角竟还扯出一抹邪魅的笑。突然,他一松手,两颗手雷竟真的被丢在自己脚下。
“没想到,他还真敢!”这一举动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我的心猛地一紧。瞬间施展控物术,在两颗手雷尚未落地之时,将它们挪移到远处。但我仍担心距离不够或时间紧迫,不假思索地一把将二叔扑倒在地,同时再次放出小金保护我们。
然而,等了约莫十秒钟,却并未听到爆炸声。二叔先是一怔,随后脸上浮现出一丝复杂的神情,像是在纠结,又像是在挣扎。片刻后,他突然仰头哈哈哈地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喘着粗气说:“看把你们吓得,我怎么可能真用手雷,那不是同归于尽嘛。”他一把将我推开,坐在地上笑得前仰后合。我心中一阵恼火,忍不住暗自咒骂:“这老家伙,莫不是疯了?”
我不放心,躲在小金背后,小心翼翼地朝手雷掉落的地方走去。到跟前一看,只见那两个手雷在地上一闪一闪地冒着红色和蓝色的光,竟像警灯的颜色。这是怎么回事?我满心疑惑,让小金走在前面,继续靠近查看。到了近处才发现,哪是什么手雷,分明是两个仿真度极高的玩具。它们不仅有红蓝灯光闪烁,还传出小孩玩具常有的音乐声。
这下可把我气坏了,我皱着眉头,抬手一道飞剑斩去,将一个削成两半,看到里面的电子元件和灯珠。又一脚踏向另一个,想把它踩碎,却没想它居然异常结实,毫发无损。我弯腰捡起,发现握把合上就能关闭声光,再看这手雷,整体是塑料的,但喷涂得十分逼真,不仔细分辨,与真手雷真是难以区分。
我收起小金,捏着这颗手雷回到二叔身边,指着他,佯装生气地说:“你等着,我这就向你哥哥和侄女告状。”说罢,抬腿就走,不再理会他。
二叔却自己站起身来,用没受伤的手拍拍屁股,小跑两步跟在我后面,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容,说:“哎,秦初五,把你那黑色药膏再给我来点儿,我这手疼得要命。”我没好气地咬牙说道:“没有!疼死活该!”
当我气哼哼地走到帐篷跟前,看到苗苗正抱着孩子,又逗又笑还唱着儿歌往回走。文静则骑在大牛犇背上,紧咬着下唇,一脸生气。大牛犇慢悠悠地走着,还不时回头冲着文静父母哞哞叫两声,仿佛在埋怨他们不该抢文静的孩子。文静的父亲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无奈与焦急,眼神中既有对大牛犇的愤怒,又透着面对这局面的无措。文静的母亲在一旁焦急地踱步,双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嘴里喃喃自语:“这可怎么办才好”,眼神中满是担忧与心疼。
苗苗看到我,笑着朝我招手说:“我过去的时候,他们两口子正抱着孩子,为进不去庙门着急呢。原来是大牛犇拦在小庙前面不让他们进。我趁机一把将孩子抢了过来,然后让大牛犇驮着文静我们就回来了。这回可得好好奖励大牛犇,它一瞧见孩子被文静母亲抱着,就提前跑到小庙堵门去了,真是头懂事的好牛。”
我先帮文静从大牛犇身上下来,然后给她们看了那玩具手雷,让她们看到红蓝光,听到玩具音乐声,告诉她们这就是二叔所谓的“手雷”。苗苗和文静先是一愣,随即柳眉倒竖,气得直跺脚,狠狠瞪向文静的二叔。二叔尴尬地抓抓头,转过身去,不敢与她们对视。
文静接过孩子,苗苗扶着文静,两人一同走进帐篷。我则走到大牛犇跟前,轻轻拍打着它的脑门,夸赞道:“这回你可立大功了。来,给你两颗妖行界里妖兽炼体的药,这药能增强你的体魄与妖力,再加上两颗培元丹,培元丹可以稳固你的修为根基,都是给你的奖励,自己找个地方好好炼化去吧。”大牛犇欢快地哞叫一声,大舌头一卷,四颗丹药便进了肚里。随后,它慢悠悠地走到小池塘边,喝了几口灵水,便躺在那里静静炼化药力。
此时,众人都已进了帐篷。我在帐篷里找到手雷的保险拉环,重新插回去,然后模仿着文静二叔之前的样子,故意压低声音,对着苗苗,夸张地说道:“我对付秦初五没把握,你过来,你这个邪恶势力的帮凶。我跟你们俩同归于尽,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嘿嘿嘿!”说罢,我轻飘飘地将玩具手雷扔到苗苗手里。
苗苗配合地夸张惊叫一声,“啊!”然后赶紧把玩具手雷丢到地上,抱着文静,将孩子护在中间,像是在等待死亡降临。
当音乐声响起,红蓝光芒闪烁,随后便是我、文静和苗苗的呵呵笑声。文静父母目瞪口呆,而文静的二叔则满脸尴尬,不停地抓着头发。文静的爸爸见状,眉头一皱,顿时大发雷霆,数落起二叔来:“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差点把事情搞砸了。”文静的妈妈也在一旁,伸手捶打着二叔的肩膀,嗔怪道:“你呀,总是这么鲁莽。”二叔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无力的分辨道:“我怎么可能带真的手雷来呢?我又不是不懂事。这都是我的计谋。我把他们镇住。你们带走静静。这不是差一点就成功了吗?还是你们两口子不顶用。我费那半天力气。你们都没有把静静带走。枉费了我想出这么好的点子。”
文静的爸爸觉得太丢人了。他搓着脸说:“你就是会自作聪明,自以为是。还自我感觉良好。你看你都做的是什么事?在孩子们面前丢多大的脸。。”
……
这一番闹剧过后,苗苗站出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对我们说:“男士们都出去吧,文静要给孩子喂奶了。”于是,我和文静的父亲、二叔都从帐篷里出来。
我从储物戒里拿出沙滩椅和折叠桌,招呼他们坐下。之后,我给文静的二叔重新上了黑色药膏,又重新给他包扎好,严肃地警告他:“这只手要是再乱动,以后肯定就残疾了。你也是老警察了,做事得稳重些。”二叔听了,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重重点了点头之后呵呵一笑说:“不动了,不动了,跟他们这非专业的就是打不了配合。动了也没用。”
之后,我又拿出卡式炉烧上水,再次拿出茶杯,放上茶叶。文静的二叔看到了,不屑地哼了一声说:“你怎么还这么吝啬?多放一点有什么的?”被他哥哥扭头狠狠瞪了一眼,二叔便把后边要讲的话咽了回去。
我脸上带着真诚的笑容,给他们沏好茶,送到身前。我还是最初见到他们时说的那两句话。:“这茶,想必您二位从未品鉴过,不妨一试,品味其中独特滋味。只是此刻茶水尚热,饮用时还望多加小心。”
文静的二叔又要说话挖苦我,这下子惹得文静的父亲暴怒起来。他大声呵斥着弟弟:“文尚武你能不能先踏实一会儿?等喝完那杯茶再说其他的。”
我两次说几乎一样的话。但是他们前后两次的态度已然大变。
从文静父亲这句话,我能稍微体会到,他现在是想跟我正经谈事了。
我对他们说道:“现在想必你们也清楚,我们这个家庭并非普通人家。我们家里不光我、苗苗、金镶玉,就连我爹都会修行。甚至家里的牛和狗,也懂得如何修行。所以文静来到我们家,不仅不会受委屈,还能得到你们难以想象的好处。而且,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文静其实也会修行,只是在修行路上暂时落后了些。等她把孩子养大到一岁半,恢复修炼之后,在我们的帮助下,相信很快就能赶上来。”
文静的父亲和二叔听我这么说,惊讶地齐声问道:“文静什么时候学会的修行?”
我耐心地解释道:“就在苗苗刚开始修炼不久,她们就发现苗苗身上有了重大变化,随后便跟着苗苗学习修行,所以她们的修为与苗苗相差不大。”
文静的二叔好奇地微微前倾身体,问:“那文静将来也能学会那个‘嗖’一下就消失不见的法术吗?”
我肯定地微笑着回答:“那是自然,那是我们家传的法术,家里每个人都会。”
二叔又追问:“那那个能让水回到茶杯里的法术呢?文静也能学会吗?”
我轻松地笑道:“那个就更简单了,以文静的资质,学会并非难事。”
这下文静的二叔使劲点了点头,心悦诚服地说:“这下我算是服了。怪不得文静死活都要来到你们家,原来你们家都是陆地活神仙呀。”
文静的父亲此时却没有过多言语,他微微皱眉,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我看向他,诚恳地说:“文叔叔,或许我更应该叫您岳父。您看让文静留在我们家,您有什么要求,或者有什么为难的事,尽管说,我一定竭力满足或者帮忙。”
文静的父亲顺口应了一声“嗯”随即说道:“不,先别叫岳父。你们还没结婚,没有合法手续,叫岳父还为时过早。”
文静的二叔在一旁不耐烦地摆摆手,说:“早什么呀?你都已经当上姥爷了,我也是孩子的二老爷。你要是不答应,我可先答应了。那手续不就是一张纸嘛?我明儿就让人人去弄,把日子就写在秦初五和文静在国外碰见的那一天。你这高官家孩子低调结婚,不张扬、不铺张浪费,没准还能赚个好名声呢。”
文静的父亲摸了摸脸,担忧地说:“可是小秦有爱人,这样文静不就重婚了吗?传出去影响多不好。”
文静的二叔哎呀一声,恨铁不成钢地说:“你真是当事者迷呀!人家先前不就说了嘛,早就给文静让出了位置,就是为了让孩子出生就有个合法身份。对吧,秦初五?”
我轻轻点头,肯定了文静二叔的说法,心中想着,一定要让他们彻底消除顾虑,接受我和文静在一起。
我继续说:“我跟文静的事确实属于先斩后奏,未经您二老同意,而且如今木已成舟,再大事操办已不现实,不过该有的聘礼我家还可以应诺。我知道您二位身份不凡,普通的聘礼可能入不了您的眼,所以我想问问您,对于聘礼,您有什么想法或者期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