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万历天与赵催闭门商议,面对眼下敌众我寡的态势,两人一致认为:若强行硬撼,必定是一场血战。
虽说天明帝国新军手握新式武器,取胜并非难事,但伤亡损失必然惨重 —— 这与远征卢斯帝国、保存有生力量的战略目标完全相悖。一番权衡后,两人敲定了 “迂回穿插,奇兵制胜” 的方略。
白日里,天明帝国第 5 师故布疑阵,依旧大张旗鼓地加固营防,沙袋层层堆叠,哨塔轮番值守,故意将 “固守待战” 的假象暴露给卢斯军的斥候,让对手误以为他们仍在原地对峙。
可一入夜,等夜色彻底笼罩天神谷,万历天立刻下令全军拔营 —— 没有丝毫拖沓,士兵们熄灭灯火,借着星光沿着一条隐蔽的峡谷小路,悄无声息地直奔天神谷南路谷口而去。
天神谷那些狭窄的山路,正是万历天计划中要借重的关键。这些小路长度多在三十里左右,笔直通向南路出口,可对卢斯帝国军而言,却是极大的行军阻碍:他们身穿厚重铠甲,手持笨重的铁质武器,即便正常行军,走完这段路也需整整一天;
而天明帝国新军早已摒弃了铠甲,手持轻便的步枪,再加上师级建制配备的火晶运兵车加持,通过三十里山路最多只需三个时辰,若急行军,不到两个时辰便能抵达。
这巨大的机动性优势,正是破局的关键。万历天心中早有盘算:凭借这份速度,第 5 师完全能在天神谷南北两端神出鬼没地穿梭。
卢斯军根本摸不清天国军会从哪条山路杀出,只能被动设防;即便发现了踪迹,他们的行军速度也追不上天国新军,一旦陷入被来回调动拉扯的陷阱,只会因体力消耗过度而兵疲意沮,到那时,便成了第 5 师随意宰割的羔羊。
更重要的是,复杂地形还会让卢斯军的情报传递陷入绝境。山路两侧尽是陡峭峭壁,无法翻越,斥候与传信兵必须来回穿越整条山路才能传递情报 —— 这般迟缓的传递速度,在战场上足以致命。
哪怕他们侥幸发现了天明帝国军的踪迹,等情报传回指挥部、再调兵赶去,天国军早已转移,连影子都抓不到。
可这对拥有无线电通讯的天明帝国军来说,却完全不是问题。即便各部队身处不同山路,也能通过无线电即时通话,确保行军与作战的协调统一。
这份巨大的信息差,让这场复杂地形下的迂回战,从一开始就牢牢掌控在天明帝国军手中。
“借复杂山路穿插迂回,抓准战机歼灭敌军有生力量,而后或多点开花、或一击致命 —— 这般无视兵力差距的战法,恐怕女皇陛下得知后,也会为之赞叹吧!” 计议敲定后,万历天望着地图上纵横的山路,心中忍不住暗忖。
当他与赵催率领第 5 师师部直属团 1800 人、警卫队 300 人抵达天神谷南路出口时,眼前仅有一队十人驻守的哨塔。
万历天当机立断,下令突袭 —— 几声枪响后,哨塔上的卢斯士兵还没来得及点燃示警烟火,便中弹坠地。
随后,他们抓捕了几名残余的卢斯士兵,一番逼问后,彻底摸清了十五军团在南路的部署:军团长巴尔扎尼麾下,仅 3000 人驻守本部大营。
得知这一关键情报,万历天毅然决定:不等后续师属部队集结,就凭手中这 2100 人直扑对方军团本部 —— 只要捣毁卢斯帝国第十五军团的指挥中枢,这场对峙战便是胜局已定。
“呯!呯!呯!” 暗夜之中,天明帝国军第 5 师直属团的步枪火光亮成一片,橘红色的光团在夜色里急促闪烁,子弹像精准的死神镰刀,不断收割卢斯帝国第十五军团士兵的生命。
在这般密集的火力压制下,十五军团本部大营的防线如同纸糊般脆弱,眨眼间便出现数道缺口。
塔楼上的卢斯弓箭手,起初还借着对方冲锋的间隙打了波突袭 —— 箭矢如飞蝗般射下,猝不及防间放倒了数十名天明帝国士兵,尸体顺着营地斜坡滚落在残雪堆里,雪粒被染成暗红。
可没等他们再搭第二支箭,天明军的击发枪便已锁定了这些暴露的目标。步枪射程远超弓箭,子弹穿透木塔的缝隙,精准击中弓箭手的要害。
惨叫声接连响起,中枪的弓箭手身体一僵,从数丈高的塔楼上直直摔下,重重砸在带着薄冰的营地上,有的脖颈当场折断,有的肋骨碎裂,瞬间没了声息,塔楼上很快便没了动静。
营门处的军团亲卫成排倒下,巴尔扎尼在阵后看得心头剧震 —— 他打了一辈子冷兵器仗,深知即便负伤,只要不是致命伤,士兵还能咬牙再战;
可天明帝国的火枪截然不同,只要子弹命中,几乎没人能再站起来。他亲眼看见一名亲卫的胸甲被子弹击穿,火星 “滋啦” 一声溅起,鲜血立刻从铠甲破洞处汩汩涌出,那亲卫捂着伤口哀嚎嘶吼,身体蜷缩在雪地里抽搐,连握刀的力气都没了。
这般毁灭性的杀伤力,让这位老将的脸色愈发惨白。
“把火炮牵过来!营门堆了石料沙袋,硬冲太慢!” 副师长赵催盯着前方营门 —— 卢斯士兵正把大块石料和装满沙土的布袋往营门缺口堆,眼看防御就要加固完成,他当即厉声喝令,声音裹着战场的喧嚣传到后方。
万历天的师直属团配备的 7 辆火晶车,此刻正发挥着关键作用:他与赵催乘坐的敞篷指挥车停在战场侧面高坡,便于随时观察战局;
三辆火晶动力的运兵车,车厢里还载着没来得及全部下车的警卫队士兵;另外三辆是兼具运兵与牵引功能的特种车 —— 正是靠着这些火晶车的高速机动,他们才能比师属其他部队更快冲出山路,抢先抵达敌营。
听闻赵催的命令,警卫队士兵立刻奔向后方的牵引车。火晶车的引擎 “突突突” 轰鸣起来,在枪声、惨叫声交织的战场上,更添几分纷乱。
三辆牵引车很快将野战炮拉到阵前,炮兵们动作麻利地调整炮位,褪去炮衣,黑洞洞的炮口稳稳对准了卢斯大营的木门,炮身反射着战场的火光,透着令人胆寒的威慑。
“开炮!给老子把营门轰开!” 万历天站在指挥车上,手按车栏厉声下令。
炮兵们当即猛拉炮栓,“轰隆隆!” 三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炸开,炮口喷出的火舌几乎照亮半个夜空,卢斯大营的营门处瞬间升起三道巨大的火光,烟尘裹挟着碎石冲天而起。
“啊 ——!” 营门前的卢斯亲卫们,此刻还列着整齐的方阵,双手紧握厚重铁盾与弯刀,满心想着等天明军冲上来便拼死砍杀。
他们从未见过这般 “神罚” 般的武器,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火炮的冲击波便已席卷而至。
有的士兵被气浪掀得飞上半空,身体扭曲成怪异的形状;有的被炽烈的火焰直接烧焦了铠甲与皮肉,空气中瞬间弥漫起焦糊味。
炸开的石块像锋利的弹片般四处飞射,砸中者要么骨断筋折,要么当场毙命,营门前的亲卫方阵瞬间溃散。
短短片刻,营门便彻底失守。
鲜血顺着营门的斜坡往下淌,在冻土上凝结成暗红的冰碴。天明帝国的士兵们手持火枪,如潮水般涌入大营,但凡遇到负隅顽抗的卢斯残兵,抬手便是一枪,子弹精准命中要害,残兵应声倒在营地的冻土上,再无动静。
整个大营,眨眼间便被天明军的火力彻底掌控。
第二天清晨,天光刚透过帐帘缝隙洒进营中,卢斯帝国第十五军团长巴尔扎尼便被两名天明帝国士兵押着,踉踉跄跄走进了曾经属于他的军部大帐。
此刻帐内的陈设虽未大变,主位上坐着的人却已换了模样 —— 天明帝国新军第 5 师师长万历天一身笔挺军装,手指轻叩桌案,目光冷冽地扫过被押进来的三人,除了巴尔扎尼,还有另外两名昨夜回援的南路谷口守将。
昨夜的激战还历历在目:万历天攻陷大营后,很快在中军帐后生擒了试图突围的巴尔扎尼。
当时他手按腰间佩刀,正要将这位卢斯老将一刀斩首,帐外却传来士兵通报 —— 巴尔扎尼派去驻守另外两处南路谷口的将领,看到示警狼烟后,已带着五千兵力急匆匆回援,正试图强攻大营解救军团长。
这五千卢斯军刚冲到营外,便撞上了天明军第 5 师直属团的密集火力。步枪子弹像织成的火网,瞬间将他们的冲锋阵型撕开缺口;
更要命的是,第 5 师后续部队此刻恰好赶到,从两侧山路包抄过来,将这五千人死死困在大营外围,成了 “瓮中之鳖”。
几番激战下来,卢斯军死伤过半,鲜血浸透了营外的冻土,剩下两千多残兵见突围无望,纷纷丢下武器缴械投降,那两位守将也在混乱中被生擒。
待战场打扫完毕,天已蒙蒙亮。万历天没有急着处置俘虏,而是命人将巴尔扎尼与两名将领一同押解到大帐 —— 他要亲自审问,从这些败将口中,或许能撬出卢斯帝国在周边的兵力部署、粮草囤积等重要军情,为后续进军扫清障碍。
巴尔扎尼垂着头,铠甲上还沾着昨夜的血污与尘土,昔日的沉稳早已被挫败感取代;另外两名将领更是面色灰败,不敢抬头与万历天对视。
帐内静得落针可闻,只有士兵押解时的脚步声,与阶下三人粗重的呼吸声交织。
万历天端坐主位,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几,缓缓开口,声音沉得像压了冰,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巴尔扎尼军团长,如今你是我的阶下囚,性命全在我一念之间 —— 难道不想说些情报,换条活路?”
一旁从卢雪娥舰队调拨来的翻译官,立刻上前一步,面色冷峻地用流利的卢斯语将话复述一遍。
“哼!” 巴尔扎尼听完,猛地抬起低垂的头,布满血丝的眼中满是不屑,厉声反驳,“你们天国人不过是靠武器厉害!若真刀真枪用同一种兵器,你未必是我的对手!有什么可骄傲的?我卢斯帝国没有贪生怕死的将军,想从我嘴里套情报,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翻译官将话译出后,万历天脸色微变,心里暗忖:这卢斯老将倒有几分骨气,想从他身上挖有价值的东西,怕是不易。他冷哼一声,目光转向巴尔扎尼身后的两名将领,抬了抬下巴,示意翻译官问同样的话。
可翻译官的话音刚落,巴尔扎尼突然转头,对着身后两将厉声喝止:“我警告你们!你们是卢斯帝国的将领,家里还有妻儿老小!敢给天国人透半个字的情报,皇帝陛下绝不会放过你们的家人!不过是一死,犯不着连累亲人!”
那两将本已面露松动,被巴尔扎尼这番带着威胁的话一吓,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到了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只敢低头盯着地面,连大气都不敢喘。
“哼!” 万历天虽听不懂卢斯语,却看得分明 —— 巴尔扎尼定是在威胁下属,怕他们泄露军机。他猛地一拍案几,木桌震颤,厉喝一声:“来人!把这个老东西拖出去,就地枪毙!”
“师长!且慢!” 就在警卫上前要押走巴尔扎尼时,副师长赵催连忙上前一步,声音急切地出言阻拦,“师长,先息怒!依我看,这老东西留着还有用,暂且不能杀!”
“哦?何以见得?” 上次赵催的宽解让万历天对他多了几分信任,此刻见他阻拦,便摆了摆手示意警卫退下,耐着性子追问。
赵催凑近两步,压低声音说道:“将军您想,我们远征卢斯,女皇陛下的核心意图是征服而非屠戮 —— 若真杀了巴尔扎尼这等高级战俘,今后卢斯军队知道我们有杀降的习惯,必然会拼死顽抗,到时候只会增加我军的伤亡,这不合长远之计啊!”
万历天脸色渐渐肃然,听完赵催的话,缓缓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言之有理,你接着讲。”
赵催见他听进去了,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又道:“再者,巴尔扎尼身为军团长,在卢斯军中也算有分量。留着他,一来能稳住那些被俘士兵的人心,避免营中生乱;二来将来若要招抚卢斯地方势力,或是需要了解卢斯高层动向,他都是个可用之人。现在杀了他,再想找这么个合适的人选,可就难了。”
说罢,赵催退后一步,身体挺得笔直,静静等待万历天的决断。
万历天手指摩挲着案边的剑柄,思忖片刻后,点了点头:“好,就依你之言。暂且饶他一命,连同那两个将领一起关押起来 —— 每日饭食饮水按战俘规格供给,不得苛待。”
警卫们齐声应是,押着巴尔扎尼三人退出营帐,自去安排关押事宜。
帐内只剩万历天与赵催二人时,万历天看向他,眼中闪过一抹锐利的精光:“此番一战,我们端了第十五军团的指挥中枢。下一步,我想和贤弟分头行事,给前线那两支卢斯兵团,送一份‘大礼’,你看如何?”
“哈哈哈!正合我意!” 赵催笑着应下,语气笃定,“师长放心,我定不辱命!”
“好!” 万历天一拍案几,精神大振,“那咱们休整半日,天黑之前就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