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渊戳了戳白九思半鼓起来的腮帮子，戏谑着说道，“下界走了一趟，心眼儿倒是越来越多了。”
白九思几口将那糖粒咬碎，闲着无聊便去咬那细细的棒子。
见应渊还在看着自己，含糊说道，“我又不是你，想去哪便能去哪，我又弄不到这样的糖果，等我下了界又要去哪里弄来？”
应渊鄙夷的看了眼白九思，一扬手腕，手中便现出了一包棒棒糖来，他将这一整包都塞进了白九思手中，“什么味道都有……”
“你有这么多？”白九思看了一眼自己手中这包的糖果，用手掂了掂，心中估算了一下分量，便瞟着应渊小声‘切’了一声，接着说道，“有这么多，才掏出一粒、两粒的？”
应渊咂了咂嘴，也不回话，只在心中想着年幼时与白九思的相处。
想了半晌，又默默叹了一口气，还不等他开口说话，要去的地方便在眼前了。
“这是哪里？”白九思站在一处礁石上，不同的是，脚下不是大海，而是一望无际的白色云海。
他看着这些不停翻涌的云层，心中莫名的一阵阵发颤。
看了半晌，也不见应渊回话，白九思便扭头去看应渊，嬉笑着说，“你不会是想将我从这里推下去吧。”
“嗯？”应渊似是没有听清，不由自主的皱起眉来，微微眯了眯眼睛，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
他也不答话，只将搭在白九思肩膀上的那条胳膊微微下移，直到将手掌贴在了白九思的后背上了，见白九思还在看他，唇角便挑了起来。
白九思看着应渊唇边的这个笑，心中忽然平静起来，他闭上了眼睛，只等应渊亲手将自己推下界去，被帝君送走，总比去喝那孟婆汤要好上许多。
等了半晌，白九思只觉腿脚已经站的发麻了，可应渊却还是没有动作。
他便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细缝，偷偷打量了半天，见应渊动也不动，白九思便抬手去拍应渊肩膀，“磨磨唧唧干什么？给我个痛快多好。”
“什么？什么痛快。”应渊挑眉，装作不懂的样子，轻轻摇头，同时收回了放在白九思背上的手掌。
他抬起袖子，在面前轻轻一抚，脚下的云层一点儿一点儿的消失，云层下隐藏着的世界便显露了出来。
白九思一时忘了说话，只顾探头去看云层下的景色，看了半晌，他看不懂，只好问道，“这些一格一格的，都是什么？”
“玄天。”应渊笑了笑，“凡人说的天圆地方便是如此了。”
“地球是圆的。”这话脱口而出，反应上来的白九思不禁皱了皱眉头。
他没想到自己会将在天字甲等看过的事情记得这样清楚。
应渊也不分辩，他点了点头，轻声说道，“都可以。”
白九思听见应渊说了‘都可以’三个字，猛然反应上来，这里不止一个‘天字甲等’玄天。
他又记起应渊和他讲过的话，便虚心请教，“天有九重，为什么在九重天上可以看见最末一等的玄天？”
应渊笑了笑，朝着其中一个空格招了招手，那空格便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引一样，轻飘飘的飘了过来，不仅飘了过来，还越来越大，图像也越来越清晰。
白九思甚至可以看见集市里的行人，山间的猕猴，甚至石缝间的蘑菇。
“这？”白九思看清了这玄天中的一切，瞪圆了一双眼睛，转头去看应渊，惊疑的问道，“你将这方玄天提了来，那他管辖下的境界和凡人……”
“无事。”应渊摇了摇头，“这不是真的玄天，而是影像。”
说话间，那图像便自己飘了起来，白九思转头去看，只见面前的天空中多了许多的图像，几乎这玄天里发生的一切都明明白白的展现在了他眼前。
“这里也不是全部的玄天。”应渊仰头看着这些图像，“玄天的数量，多到你根本也想象不到。”
白九思半张着口，心中忽的咯噔一响，一急之下，他便扯住了应渊的胳膊，“这是天机……”
应渊轻轻“嗯”了一声，算是答应。
“天机，你告诉我？”白九思瞪圆了一双眼睛，心里莫名多了些惶恐，“天机，你不应该告诉我的。”
应渊扭过身来，轻轻摇了摇头，抿着唇垂眸笑看着白九思。
白九思只是不停摇头，口中还在念叨，“你不应该告诉我的，我是罪身，马上就要被罚下界去……”
应渊打断了白九思的话，他轻轻挥了挥手，方才消失的那些云霞便又飘了回来，将那些玄天的影像又遮了个严严实实。
见白九思眼中满是惊讶与惶恐，应渊不由轻声问道，“怕吗？”
白九思呆愣愣的，还未从方才看见的景象中回过神儿来，却下意识的问道，“什么？”
“害怕下界这件事么？”应渊微笑。
白九思摇了摇头，不由低下头去，“我只怕自己知道不该知道的……”
“能让你看见的，便是你可以知道的。”应渊仍然微笑，“要在人间生活十世，你为何不怕？”
“我，”白九思扬起脸来，朝着应渊露出个大大的笑容来，“我上面有人儿。”
“哈哈哈~”应渊被逗笑，笑了半晌，直到胸腔里有了些酸意，应渊方才让自己平静下来。
止了笑的第一件事儿，他抬手便去点白九思额心，咬着牙说道，“电视剧害人呀~”
白九思眨了眨眼睛，“有时候也很有用。”
应渊点了点头，轻叹了一声，继续说道，“你应该是猜到了，本君罚你下界，其实也有私心。”
听见这话，白九思立刻变了脸色，他眼中方才消失不见的惶恐此刻又全部显现了出来。
“不用担心，是借势。”应渊见白九思满面的紧张，他抬手将手掌覆在了白九思的心口上，悲悯的柔声说道，“欠你的，总要还给你……”
白九思开口吐出了一个“不”字来，他轻声说道，“我不用她还。”
“要还，”应渊摇了摇头，“一强一弱、不死不休的箴言，本君要破了它，本君要你，健健康康的高枕无忧……”
白九思不等应渊将话说完，一把抓住了应渊盖在他心口处的那只手，扯着这手腕将人带进了怀中。
搂住了应渊的脖子，他方才敢在应渊耳边小声说道，“我说上面有人，是在开玩笑，我不要你为了我破例，也不要你……”
“不要害怕，”应渊摇了摇头，顺势将白九思搂紧了些，他也在白九思耳边悄声说道，“你的因果，本君来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