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制一道万炼神尸符,饶是王扶如今的修为,也颇为费劲的。
除了精血损耗之外,神魂也消耗不少。
打坐了数日功夫,这才恢复如初,不过也因此让神魂再涨了几分,算是意外之喜了。
接下来,便是第二具。
有了第一道万炼神尸符的功成,第二道便得心应手许多。
如此,当一月之后,两具天阴玄尸已然彻底功成,而且这等以符箓制造出来的一次性炼尸,或者说符尸,不必经历什么雷劫洗礼。
实在是得天独厚。
由此可见,天符门三大神符之强了。
此刻,两具黑棺悬浮在王扶面前,散发着阴冷至极的气息,便是有黑棺封印,也掩盖不住其中的强大其中。
一旦祭出,必然石破天惊。
“接连炼制两道符尸,还真是消耗不少。”王扶微微感慨了一声,脸上的喜色却不加掩饰。
随之他一挥手,两具黑棺立马化作两道黑芒,没入乾坤戒中,只需心念一动,便可召唤出来。
而后,王扶收起法相,服下一枚丹药并取出数枚灵石之后,便直接打坐入定,神色也逐渐平静下来。
当王扶眉头一动,双目一睁时,已然是一日一夜之后了。
飞舟平稳飞行,并未出现什么异样,且如今已经离开了雷渊境,步入了一片满是灰朦朦的雾气疆域之中。
三境交汇,混乱之地。
却同样广袤至极,想要抵达那混天城,还有一段时日。
王扶想了想,掐了个法诀,没入飞舟之舟,此舟的遁速立马下降几成,转而将更多灵力,分配在隐匿神通上。
穿梭云雾之间,几乎已是无影无形的状态。
飞舟左右两侧的房间中,那妙龄女子凤幽以及三眼男子目奎,均心有所感的睁开了双眼。
前者小嘴微抿,无喜无悲,可双目深处反而稍显轻松,显然,对于雷渊境,此女还是多有担忧的。
与之相比,目奎则是面露苦涩。
“也不知父亲有没有发现我那傀儡阵法的气息,若是未曾,想要安全脱身,实在有些过于困难了。还好这位王前辈似乎当真没有杀心,暂时并无性命之忧,只是此去混天城,还得小心提防徘徊此城的九幽族人了,希望不会出现意外。”目奎感受着神火之海中,那枚静静悬浮,没有半分异样的雷珠,心中暗叹两声,随后微微侧头,往飞舟中间遥遥看了一眼,可惜以他的神念,根本看不穿这等顶阶通天灵宝的天地禁制。
最终也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过他却也没心思再继续枯燥地打坐下去,索性弹出屈指数道灵光,露出一些古怪的器具出来,又将那两具化神境的傀儡召唤而出协助。
他竟是在这飞舟之中,炼起了傀儡。
这禁制笼罩的房间之中,不多时便亮起一道玄妙的霞光。
王扶掌控整个飞舟,自然将两人的行径都收入眼底。
不过,也并未理会,感受到体内充沛的灵力修为后,随之略微一沉吟,便手掌一翻,随着一道灵光闪烁,一只金色的玉瓶便出现掌中。
玉瓶周围弥漫着金色的佛光,肉眼可见的佛道符文环绕,似乎在镇压着什么。
而瓶中纯净透明的液体之上,一团黑色且诡异的雾气不停冲击着瓶身,时不时发出怨气十足的诅咒之声。
正是那心魔泉。
将金色钵盂交还给南沉子后,王扶便将此泉转移到这尊通天灵宝级别的玉瓶之中,且以【真殛神魔功】中的佛道气息镇压炼化。
如今时隔一月有余,那心魔泉已是彻底被一分为二。
轻底透明的灵液,便是无数炼虚修士梦寐以求的心魔泉,而玉瓶上端漂浮的黑色雾气,则是心魔泉中被分离出来的魔念。
那位心魔圣祖残魂的魔念。
看着此泉,王扶下意识想到了南沉子,只可惜当日被那位天罪圣祖隔空点杀,化作了精血……
“等等,那天罪圣祖一口吞下精血,似乎除了精血便别无他物了,哪怕这魔祖乃是万魔界七大圣祖之一,有着通天彻地的修为,也不可能仅凭化身之力,便将极品通天灵宝也熔炼了才是,那精血之中,似乎并无南沉子本命灵宝的气息。而且……我当时已提前将心魔泉相送,那天罪圣祖也未曾感应出来……难道,南沉子并未真正丧命?”王扶忽然好似想到了什么,一道思忖之后,不禁眉头一挑,露出不可置信之色。
再细细回想,似乎当真如此。
“看来这位南道友也不简单啊,应是大概率没死,就是不知只余下神魂脱身,还是以某种金蝉脱壳之术,完美逃命了。”王扶忽然掀了掀嘴角,露出几分古怪之色。
至于是否被对方知晓先天灵宝,如今也无关紧要。
先不说,此人是否心生贪婪,或者将先天灵宝之事泄露出去,如今王扶已然身在雷幽大陆之上,与御风大陆隔着不知多少亿万里之遥,根本不会被波及。
但凡南沉子不蠢,便不会胡乱泄露,那样,只会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心念至此,王扶脸上不觉露出几分轻松之色,至少如今看来,被无始洞虚碑传送至此,并非什么坏事。
王扶并不知,就在他心中如此思忖之时,远在御风大陆蛮荒,那青蛮城中的某处密室之内。
一个浑身赤裸,却身缠枯藤,皮肤恍若树皮一般的陌生男子正凌空盘膝而坐,他头顶悬浮着一尊蓝色花篮模样的极品通天灵宝,洒落霞光,笼罩此人身躯。
而此人浑身颤抖不停,冷汗直冒,面容扭曲,似乎正经受着无与伦比的痛苦。
周围霞光之中,隐隐倒影着两道虚影。
一凝实,一虚幻。
正疯狂厮杀,相互吞噬着,只是很明显,那凝实的虚影,更胜一筹,每一次噬咬,都会从另一道有些慌乱的虚影身上咬下一块,吞入腹中。
若是王扶在此,一眼便能认出,那凝实的虚影,正是南沉子。
“老夫肉身尽失,也只能吞魂以夺舍了,木族道友,要怪只能怪你运气不好,老夫被那魔族所伤,本就坚持不了多久,一出十万魔山,正好撞见了你。”南沉子狞笑一声,再次从对方身上撕下一大口神魂,融入己身。
“啊……我乃木族,我父是青蛮城主,待我父归来,必定将你挫骨扬灰!”另一道虚影惨叫一声,目眦尽裂。
“青蛮城主?嘿嘿,你恐怕再也见不到了,不怕告诉你,青蛮城主已被卷至虚无,如今生死不知,更别提回来了。不然你以为,老夫为何会待你回到青蛮城才动手?”南沉子嘿嘿一笑,脸上露出一丝心悸之色,又瞬间恢复如常。
“不可能……”那虚影顿时慌张起来。
可就是这一瞬的慌乱,让南沉子抓住机会,彻底将其吞噬。
片刻之后,密室中的霞光消失,那凌空盘膝而坐的男子也睁开了双目。
不过,其双眼已没有半点绿芒,而是散发着睿智之色。
“总算功成了,没想到我南沉子有朝一日也会走到这一步,这下好了,与我那丁鸣徒儿半斤八两。”男子吐出一口浊气,露出一丝苦笑,随之身躯灵光一卷,那干枯的皮肤重新恢复如初。
他将头顶的花篮一招,并从中取出一个金色钵盂。
看着钵盂中的精纯灵液,男子脸上又露出复杂之色,并暗叹一声地喃喃道:
“王道友,你可藏得真深啊。”
“不过老夫乃是守信之人,暂时是不会再回人族了,这幅模样,也不可能再回人族,至少现在不行。”
“也是时候,去寻一寻老夫那丁鸣徒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