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嘶哑的老妇人打断诺茨拉德,继续尖声尖气道,“你说的那东西到底什么时候给我?”她的声线像把生锈的锯子,划破清晨集市的薄雾,喉间的痰鸣与她围裙上干结的呕吐物痕迹相互呼应。她打断时,枯瘦的手指抠着诺茨拉德长袍边缘,露出指甲缝里暗褐的泥垢,仿佛要将岁月的褶皱都掐进布料里,而指甲缝里的黑泥簌簌掉落——那是昨夜在瘟疫死者衣袋里翻找燕麦时留下的印记,而袖口露出的溃烂伤口,正渗出淡黄色的脓液。
诺茨拉德急忙放下手里的诗集,从背后的包里拿出几张淡黄色的纸,递给老妇人道,“您可以用这个给自己儿子写信。”他的指尖划过纸面时,留下一道淡金色的痕迹,那是常年接触油墨留下的印记。
老妇人满眼愤怒,一把抓过那几张纸大声道,“我儿子在军队中得瘟疫死了,我只是想拿它去换点燕麦。”愤怒的眼神让老妇人的瞳孔收缩成针尖状,抓纸的动作扯破了袖口的溃烂皮肤,血珠滴在羊皮纸上。她提到“燕麦”时,喉结剧烈滚动,露出脖颈上铜钱大小的淋巴肿块——那是瘟疫初期的征兆。而纸张在她颤抖的手中发出“簌簌”的声响,边角被指甲刮出毛边,像极了她儿子临终前撕扯的绷带。
诺茨拉德叹口气道,“生者如斯!”随即又开始大声朗读道:
我们漫步在清晨的集市
人们对他弯腰致礼
就是面对满身脏泥的小孩童
他也会温情地亲吻相拥
一个可以集结百万军队的君王
出访不带侍从
人们也没有丝毫恐慌
似乎都习以为常
这时他骄傲地说,“这就是厄姆尼王,我不爱黄金女人,只需要敬仰!”
我从未见他吃喝
但每时每刻都精神饱满
只是香料书籍不可缺少一样
我几乎认为他就是天上的繁星
那么有魅力又沉静安详
直到我看到了另一面
他的弟弟“双面斧”垩煞桀
戴着面具和几十名全副武装死囚的表演
地上的黄沙被血浸染
“双面斧”击死几十人
只在一眨眼
垩德罗亲吻着胞弟的手
嘴唇还沾着鲜血
此时我明白了
这个神一般的男人背后
不仅有看透生死的西摩纳信仰
而且掌握着极限的暴力!
.......
他的声音在集市上空回荡,晨雾被声浪震得微微颤动,纸页上的油墨在朝阳下泛着诡异的紫光,仿佛每一个字都在渗出鲜血。“鲜血”二字让面前的老妇人突然干呕,黄绿的呕吐物溅在诺茨拉德的鞋面上。诺茨拉德弯腰时,看见她围裙下露出的鼠尾草束——那是民间用来驱瘟疫的草药,却与他诗集里的干枯鼠尾草形成了呼应。
排队的人们期盼领到那种昂贵的纸张,纷纷上前抠着铁甲兵的盾牌,留下月牙形的白印。执勤的士兵长拿着包帮忙分发,并不时低声威胁排队市民道,“听两句就想领?再听一会儿,不然我踢烂你屁股!”他威胁时,唾沫星子溅在领纸者的脸上,军靴跟碾过地面的石子,发出“咯吱”的声响,腰间悬挂的哨子在晃动中碰击着剑柄,奏出不成调的金属杂音。
“盛会,瘟疫中的一缕清流!”突然有人在不远处大声道。话音未落,一只乌鸦从天空掠过,衔着半片染血的布帛,那颜色与诺茨拉德诗集的封面如出一辙。
诺茨拉德扭过脸,只见老冯格带着几个武装修士正盯着自己,便微笑着合起来诗集,弯腰行礼道,“原来是主教大人。”他的礼帽边缘沾着几片昨夜的霜花,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彩虹,与老冯格法冠上黯淡的宝石形成讽刺的对照。
妒火中烧的老冯格快步走到近前,但走得太急,法衣下摆扫翻了偷偷卖毒鼠药小贩的陶罐,绿色毒液流到诺茨拉德鞋边,与老妇人的呕吐物混合成致命的浆液。他盯着诺茨拉德时,瞳孔里映出对方诗集封面上的血字,那些字突然像活物般蠕动起来。而这位虔世会主教扭脸看着正在给人们分发纸张的士兵长,盯着诺茨拉德道,“你在用东西收买人心?妖言惑众?”他的法袍袖口绣着的金线百合花纹已被虫蛀得残缺不全,露出底下暗沉的麻布,仿佛信仰的华服下早已爬满蛀虫。
诺茨拉德笑笑道,“人心可以被收买,但不会屈服,惑众的可能是妖言,但也能是虚伪的仁义。”微笑时,他注意到老冯格胸前的十字架正在氧化,银质表面生出的黑斑,与集市上瘟疫患者的皮肤病变如出一辙。而他说话时,一只停在肩头的灰雀突然振翅飞走,留下一根沾着油墨的尾羽,恰好落在老冯格颤抖的手背上。
老冯格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道,“你歌颂邻近敌国的君主,是在刻意贬低伟大的艾蒙派缇王室?”说罢昂起那略显尖细的下巴。
诺茨拉德道,“伯尼萨帝国与厄姆尼前不久还互派使节,并且结盟,您说的敌国是什么意思?另外教会应该以你们的圣子圣灵为尊,所以轻易赞美伟大不太合时宜。”他的指尖划过诗集封面上的厄姆尼王徽,那镀金的纹路突然渗出几滴蜡油,如同君王流下的虚伪眼泪。
老冯格张口结舌道,“圣子说过,凡是宣扬鼓噪的,都是罪恶的根源。”他说着突然开始剧烈咳嗽,咳出的血沫溅在诺茨拉德的诗集上,将“暴力”二字染得更红。他的话音刚落,远处教化院的钟声突然响起,却比平时慢了三拍,仿佛时间也在嘲笑这苍白的辩解。
诺茨拉德道,“那特克斯洛在沐神节的时候锣鼓喧天,岂不是根源中的根源!”反驳时,诺茨拉德故意提高声调,一阵穿堂风突然卷起张颤抖市民手中的纸张,随风贴在老冯格脸上,宛如苫脸纸般映出他鼻尖和眼窝的轮廓。
老冯格愤怒地抓下贴在脸上的纸,用力撕得粉碎,眼珠凸起,捏紧拳头道,“仁爱在于秩序,静寂无声不代表有序可寻。”他的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捏拳时的指节咯嘣声清晰可闻。
诺茨拉德笑道,“其实本质就是让别人闭嘴,而自己可以身心愉悦地呼宣!”他的笑声中,集市角落突然传来孩童的啼哭,那声音穿透晨雾,像一把生锈的钥匙,打开了所有人记忆中瘟疫肆虐的暗门。
几个围观的教化院年轻人开始打呼哨,并起哄喊道,“诺茨拉德,用你的毒舌击垮那个老混蛋!”他们的帽子上别着的银质校徽在阳光下闪着贼光,那是用偷来的教会烛台熔铸而成的叛逆勋章。
老冯格抬起气得颤抖的手,指着那几个年轻人道,“你...你们...竟敢亵渎主教...我知道你们是谁家的,我要削去你们的家族贵族头衔,绝罚开除你们的教籍,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他的袖口滑落,露出手掌心中红色的淤疤——那是晋升侍从修士时‘红铁章’考验留下的永恒印记,此刻在怒火中涨成诡异的绛红色,如同团即将噬人的毒蛇。
几个教化院年轻人急忙扭头逃离,并远远喊道,“我们只知道契卑洛山的众神。”草鞋拍打石板路的声响惊飞了檐下的雨燕。尾音里带着年轻人的清澈与透亮。
诺茨拉德抬起手指着逃跑的年轻人,向浑身发抖的老冯格道,“您刚才表达的是特克斯洛虔世会的座右铭?尊敬源于恐吓!”
诺茨拉德的手指在半空僵住,指向浑身发抖的老冯格道:“您刚才践行的可是特克斯洛虔世会的信条?尊敬源于恐吓。”他的声线像磨损的丝绸,每一个字都带着沙砾般的质感,惊得墙角的蟋蟀停止了鸣叫,连空气都仿佛凝固成冰。
老冯格的脸霎时涨成猪肝色,额角青筋如蚯蚓般暴起。这个穿着绛红色主教袍的老人推开围观的人群,锦缎袍角扫翻了路边的羊奶桶,白色的奶液在青石板上漫开,像极了他此刻失控的情绪。\"你知道我对你有多宽容吗?\"他的唾沫星子溅在诺茨拉德褪色的亚麻衣领上,\"你这个在绞刑架下捡回命的狗东西!\"他喷出的气息混着腐牙的酸臭,让围观的铁甲兵纷纷后退,矛尖在石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如同指甲刮过玻璃。
\"狗东西?\"诺茨拉德突然往后退了两步,草鞋在湿滑的石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他夸张地掩住口鼻,指缝间露出狡黠的笑意:\"声名狼藉与否我不清楚,但您这从腐牙里呼出的气味——\"他故意停顿,看着老冯格煞白的脸继续道:“确实能退敌千里。”
“哈哈哈!”围观的人群爆发出大笑,老冯格猛地抬手捂住嘴,指尖触到参差不齐的黄牙偷偷闻了闻自己的口气,而腐臭味让他自己猛地后退半步,让绣着金线的主教帽歪到一边,露出斑秃的头顶。他暴跳如雷地用脚跺地喊道:“抓他!吊死这个老东西!”他的怒吼让主教袍的金线都在震颤,仿佛随时会爆裂开来。
几名武装修士快步上前,抓着诺茨拉德准备扭臂捆绑。
路边的小男孩卡玛什急忙站起身,惊恐万分地想要上前。
但旁边的士兵长已经拔出长剑,周围几十个铁甲兵也围了上来,举着长矛对准老冯格和他手下齐声吼道,“呼哈!”士兵长的长剑寒光一闪而过,几十个铁甲兵矛头组成的寒光阵列逼得老冯格连连后退。
老冯格意外地瞪大眼睛,急忙带着手下往后退着,撞翻了卖花女的木桶,紫色的鸢尾花散落一地。但铁甲兵似乎并不想就此罢休,举着长矛“呼哈、呼哈”地向前逼着,矛尖几乎要戳到他的锦缎长袍。
沉重的铁栏宫门\"吱呀\"一声打开,查理尼二世在十几名禁卫军的簇拥下走出。他绣着金狮的王袍拖在地上,红宝石鞋扣在灯光下流转着血色光芒。
老冯格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扑上前,在国王耳边急促低语道:“这些人想造反,那个诺茨拉德还在诋毁您的声誉。”唾沫星子沾湿了查理尼二世的貂皮领边。
查理尼二世往后甩甩华丽的王袍,迈步来到诺茨拉德面前,将手放在胸前弯腰行礼道,“老师,您什么时候回来的?”他鞠躬时让王冠险些坠地,发间的钻石坠子晃出细碎的光,如同夜空中闪烁的繁星。
诺茨拉德本能地伸手扶起查理尼二世,又松开手
诺茨拉德的手指悬在半空道,“好像我影响了你的事业。”说着终将手最终落在这位君王颤抖的肩甲上,那里有道陈年剑伤,正是二十年前师徒二人并肩作战时留下的,此刻仿佛还在隐隐作痛。
查理尼二世感受着诺茨拉德那握着自己肩膀,似乎有些不舍离去的手,这缓缓起身,眼眶红润地低声道,“您到我王宫宣讲都没问题,我明白您的苦心。”
看到这出乎意料的场面,老冯格失控地冲上前,抓着诺茨拉德衣领抬手抓挠,却被旁边的士兵长抬脚狠狠踹倒在地骂道,“别他妈来这儿撒野,我们巨石城不吃你那一套。”几个铁甲兵也涌上前,薅起老冯格开始拳打脚踢。被打到口鼻流血的老冯格不停大叫,并用手遮脸,但还是被一个接一个耳光打得啪啪作响,牙齿混着血沫喷在查理尼二世的王袍上,烫出焦黑的痕迹,如同恶魔的爪印。
“够了!”查理尼二世猛地转身,向这几名铁甲兵怒喝道。
几名铁甲兵这才放开老冯格,站到诺茨拉德身旁。
主教帽斜挂在脖子上、锦袍袖子被扯掉的老冯格用浑身颤抖地擦着鼻血看看,嘴巴打磕、指指点点道,“诺茨...你...你们......”
查理尼二世脸色铁青,看着满脸伤痕、说话抽搐,即将背过气去的老冯格,向几个动手的铁甲兵道:“你们居然敢殴打冯格主教?你们被近卫军团除名了。”说罢拂袖走向王宫,王袍上的金狮刺绣在硫磺灯下仿佛活了过来,利爪撕裂了暮色。
夜幕完全降临,沙兰街的小石屋亮起烛光,昏黄的光芒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几个戴着黑斗篷帽的人弯腰行礼,退出了沙兰街一个小石屋,诺茨拉德走出屋门,谦卑地回礼目送几个人离开,转身进屋又点燃了支蜡烛。烛芯爆响的刹那,他看见养子卡玛什捧着木碗站在阴影里,碗沿还沾着米糊,在烛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
“今天为何点两支蜡烛?”男孩清脆的声音清脆划破了屋内的寂静,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
烛火的光晕在诺茨拉德眼中跳动,映着男孩嘴角残留的米糊——那是用混合了鼠尾草的燕麦煮成的。他转脸望向跳动的烛火道:“缺一不可,内裂于心,需要外亮于形!”说着似乎看见墙上的影子分裂成两半,一半戴着王冠的轮廓镶着金线,一半握着经卷的边缘泛着血痂色,两者在摇曳的光华中互相撕扯重叠,宛如数十年来从未停止的权力博弈。
“还有呢?”男孩卡玛什似乎听懂了般,又眨眨晶亮的眼睛再次问道。
他晶亮的眼睛映着烛芯爆出的火星,睫毛上还沾着睡前未落的泪珠。他追问时,喉间发出轻微的呼噜声,那是白天惊吓过度留下的余响,衣领下露出的乌木护身符随着呼吸轻晃,刮擦着未愈合的疱疹结痂。
诺茨拉德笑笑道,“而且前面那只快灭了,需要另外一支来照亮。”
笑容牵动诺茨拉德嘴角的旧疤,烛光下可见疤痕里嵌着的细小青黑小点——那是二十年前特克斯洛之战时的纪念品。他说话时,前支蜡烛的灯芯突然爆出绿火,蜡油顺着烛台流下,在木桌上凝成蜿蜒的银色轨迹,如同沙兰街深夜的雨痕。
小男孩卡玛什又问道,“为什么会灭?”他的手指抠着木碗边缘的缺角,那是昨夜摔落时留下的裂痕。他仰头追问时,后槽牙刚萌发的乳牙透出淡青色,与诺茨拉德袖口曼陀罗刺绣的颜色惊人地相似。
诺茨拉德指尖的薄茧擦过男孩嘴角的米糊,暖笑道,“这支不灭,另外一支就不会绽放光芒。”
眉头紧锁的小男孩卡玛什又问道,“为什么刚才那些人身上有香味?而昨天来那些人没有。”眉头紧锁的褶皱让他的眉心出现细小的凹痕,他嗅到诺茨拉德指尖残留的龙涎香——那是方才铁甲兵靠近时蹭上的。昨天来访者留下的粗糙触感还停留在脸颊,此刻他无意识地揉着皮肤,指腹触到一粒未脱落的跳蚤卵,黏在被曼陀罗药膏染绿的汗毛上。
诺茨拉德道,“你喜欢哪种呢?”他的问题让烛火突然变蓝,他观察着男孩瞳孔的变化。
小男孩卡玛什道,“今天的,他们的衣服很漂亮,刚才还给我厄姆尼蜜饯。昨天的什么都没给我,而且他们用粗糙的手摸我的脸。”“蜜饯”二字出口时,孩子的舌尖舔过嘴唇,残留的糖霜在烛光下闪着细小白点。他描述“粗糙的手”时,脖颈不自觉地缩了缩,露出后颈被指甲刮出的红痕——那是昨天武装修士检查他是否染疫时留下的。而他袖口露出的鼠尾草束,已经被汗水浸成深绿。
诺茨拉德道,“他们是一家人,只是经历不同。”
话语中的“一家人”让烛台突然倾斜,融化的蜡油浇在诺茨拉德脚背上,他却浑然不觉。
卡玛什仿佛在认真倾听这场关于阶层的隐喻,稚气道,“一家人?为什么他们不住在一起?而且那些人见到另外一些人,总得弯腰行礼,有时候还会趴在地上。”稚语中的“弯腰行礼”让诺茨拉德的指节骤然发白,他想起查理尼二世方才鞠躬时,王冠珍珠链扫过自己手背的冰凉触感。小卡玛什描述“趴在地上”时,无意识地模仿着老冯格被踹倒的姿势,膝盖撞到木桌下的陶罐。
“嘣嘣嘣!”轻轻的敲门声传来,诺茨拉德摸摸卡玛什毛茸茸的脑袋,起身打开木门。开门的刹那,夜风卷着沙兰街特有的腐叶味涌入,吹得烛火偏向一侧,将他的影子拉长成弓状,箭尖直指门外的铁甲兵。
几个举着火把的铁甲兵站在门外,面无表情道,“诺茨拉德先生,王上有请!”他们火把的树脂油滴在石板上,发出“滋滋”的声响,遮脸面甲下的汗水顺着下巴滴在自己闪亮的胸甲上,形成两道平行的寒光。
一股小风吹进屋子,将支蜡烛吹灭。冷风带着远处瘟疫车的铃铛声涌入,熄灭的烛芯升起一缕白烟,在空中勾勒出曼陀罗花的轮廓。
小卡玛什看见烟缕飘散时,诺茨拉德的影子突然分裂——一半随白烟飘向王宫,一半留在烛台旁,如同被斩断的脐带。
诺茨拉德微微一笑,向这几名铁甲兵行礼道,“好的,等我回答完孩子最后一个问题。”说着蹲到小男孩卡玛什面前,轻声道,“不管温泉大道还是沙兰街,无论巨石城还是特克斯洛,甚至坦霜和乌坎那斯,都是一家人,从来没有什么屈从和尊贵,只是职责不同,但无论哪里都有美好。”说完站起身跟着铁甲兵离开。
秋寒乍临,熟睡的小男孩卡玛什在被子里蜷缩着,但突然被噩梦惊醒地睁大眼睛,盯着那个早已熄灭的壁炉,急忙起身要穿上衣裤,脚趾踢到床底的陶罐,里面装着的鼠尾草束滚了出来,在晨光下闪着金芒,那颜色与养父诺茨拉德临走前塞给他的蜜饯如此相像。
“哗啦”门被推开,一个带着头巾的女人瞪大眼珠盯着小卡玛什,随即上前利落地帮他套好衣服,又抱起这个还睡眼惺忪的孩子,急匆匆向外走着呢喃道,“或许你能救他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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