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喊了一句“老婆你来招待顾客”,旋即开始大谈起了那段属于董译的历史。
尽管这段历史已经被大多数人熟知,且在初高中的历史课本里都有所提及,但夏国绝大多数人听到这段历史都会被吸引注意力,好歹听个一两句。
此刻的店里也不例外,食客们的注意力全都被吸引了过来。
顾命熟知夏国历史,自然了解那个风云际会的年代,而且他发现老板说得竟然还挺准确,不像那些野史一样扯淡。
“董译呢,他曾经是古夏国的丞相,这个大家都知道吧?当年他所在的董家可是‘三望’之一,这‘三望’,说白了就是古夏国除了皇族之外最牛逼的三个家族。
“……
“他生下来就比一般人聪明得多,考科举是连考连中啊,很快便一路升官,在31岁那年就当了丞相……在整个古夏国的历史上,都算是很年轻的了。
“当时的皇帝姒杰很器重他啊,治国的大事都听他的,一开始姒杰还是个好皇帝,还想要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他,但他以自己怕正妻为理由拒绝了……姒杰也没说什么。
“……
“又过了几年,姒杰越发昏庸,不理朝政不说,赋税更是往死了加,当时很多穷人都饿死了。
“而且,当时正好遇上了百年难遇的旱灾,民不聊生,整个国家都很穷……后面大家也都知道了,董译起兵了。
“姒杰这个人呢,连兵权都没多少,朝廷上下全都是董译的人,连个给他通风报信的都没有,一个个全都在董译来的时候降了或者跑了。
“董译杀进皇宫的时候,姒杰酒还没醒呢,于是问他大半夜过来有什么事。
“后面那段我印象特别深,董译说‘为天下苍生,请陛下赴死’,然后就把姒杰给宰了,还把皇族上下全抓了。
“皇帝一死,整个夏国都乱了,军阀割据,各自为政,后面董译和各地军阀打了足足七年,才把夏国重新统一。”
老板清了清嗓子,继续慷慨激昂地说道:“后来,咱们的董丞相做了一个震惊朝野的决定,夏国统一之后,他并没有加冕登基,而是决定更改政体、分发权力,便创立了咱们沿用至今的各种制度。
“当时的豪门肯定反对啊,说白了,咱们跟着你董译打生打死,不就是图一个从龙之功、图一个高官厚禄吗?你现在说不想当皇帝了,还要把田分给那些泥腿子,开玩笑呢?
“当然,董译在当时的号召力不可谓不大,手段不可谓不高,反正到最后,那些豪门也一家家地妥协了。
“……
“再然后啊,他又大力改革教育和科技,给整个夏国的发展奠定了基础,也靠着一群忠心耿耿的追随者把这一套制度给维护下来了……
“但可惜的是,人的寿命终究有限,他最终还是死了,那些衷心追随他的人,也老的老、死的死……要是他再多活几百年,就好了,现在的夏国一定能发展得更好,可惜没有这样的办法。”
老板说了一大通,神色有些唏嘘。
在老板侃侃而谈的时候,顾命的注意力一直放在眼前的中年男子身上,只可惜他的神色无喜无悲,顾命看不出什么来。
“只要成仙,就行了……”顾命心中思索道,“不过有一点,当年身为执政官的董译,竟然也没弄到成仙的丹方和仪式么……当时可并没有超管局的存在啊,按理说那个时代的超凡不像现在这样稀缺。”
但……史书上肯定不会有这个问题答案。
店里对历史感兴趣的食客纷纷加入了讨论中,补充细节、互相争辩之余,七嘴八舌地论述起了各自的观点。
对面的中年男人默默吃完了粉,十分感慨地说了一句:“他是一个很纯粹的理想主义者。”
“对啊对啊。”周围有人接话道,“他可是整个东大陆走出这一步的第一人……”
老板说道:“这第一步是最难走的!史书上说,他深深明白‘窃钩者诛、窃国者侯’的道理,很担心自己成为一个‘窃国者’,更担心日后会出现其他的‘窃国者’……
“所以,他这才在日后走出了那一步,自己不会成为皇帝,夏国以后也不再会有皇帝,国为天下所有,自然无法被窃。”
“可惜,人总是有私心的,那些曾经无私的追随者一死,他们的后代便成为了新的豪门,也在议会里把控了不少权力,到现在……”一旁的老大爷慢悠悠地接话道,“很多人都说,董译改变了很多,但其实……又什么都没改变。”
“窃钩者诛,窃国者侯……我在史书上看过,董译给这两句古语写了续,叫作‘食人者魔,食道者仙’。”中年人缓缓说道,“自古便是如此,上位者总是那副冠冕堂皇的模样,不是么?”
“扯淡吧,还有这说法?”
“这还真不是扯淡,我好像也看到过……”
这话重新激起了周围人的交流欲望。
但中年男人似乎并没有和他们交谈下去的兴致,他抽了一张纸擦了擦嘴,随后便付钱离开了。
“总感觉他刚才说话那个语气……像是见过董译一样啊,结合他的记忆,也很合理……”顾命心思如电。
他仔细咀嚼着中年男人刚才的话:“而且……那句‘食人者魔,食道者仙’从一名大概率是人仙的人口中说出……我总感觉他另有所指,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走吧,我们回去。”顾命付了钱,拉着夏书便出门了。
“诶,景哥,今天吃这么少吗?”夏书很诧异。
他可不知道,此时的顾命只想尽快找一个足够远离中年男子的地方,赶紧把这件事上报给周锋凝。
“突然想起来有急事,别废话,我们先回去再说。”顾命迅速说道。
中年男人的感知能力太强,他不敢保证自己在对方几百米甚至一千米的范围之内说话不会被听到。
两人离开了南郊区之后,顾命这才摸出了手机,以极快的速度给周锋凝打了个电话。
“喂,周部,我刚才吃宵夜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很特殊且神秘的人,他在九点零五分进入了‘香香牛杂粉’,在九点半的时候离开的,麻烦您联系信息与指挥部,赶紧调取监控,我回来和您细说。”
“景哥,到底怎么了?”正在开车的夏书一脸困惑,“那人身上有什么特别之处么?”
“我有能察觉他人身上异常之处的能力。”顾命说道,“具体的你暂时不需要知道,知道了反而对你没有好处。”
“好吧……”夏书耸了耸肩,没再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