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各样的消息,夹杂着恐惧与猜测,在各个烧当羌的部落之间飞速流传。
烧当羌,曾经作为羌人诸部中势力庞大的一支。
他们曾经崛起过,并且以首领烧当的名字命名部落。
在部落的冲突中。
他们曾经击败了先零羌,从而得到了崛起的机会。
但是,他们和汉朝爆发过长期的战争。
这也造成了他们现在实力的衰弱。
他们现在名义上依附发羌,占据着西海附近广袤的地区。
烧当羌大大小小的部落,星罗棋布地分布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
此刻,当这股突如其来的“恶客”闯入的消息传到各个部落头领的耳中时,他们无不感到震惊和警惕。
在各自部落最大的帐篷里,平日里作威作福的部落头领们,此刻都皱起了眉头。
昏暗的牛油灯下,他们的脸色阴晴不定。
“哪里来的人马?”一个满脸虬髯,头戴狼皮帽的头领猛地一拍身旁的案几,上面的酒碗被震得跳了起来,酒水洒出不少。
他的声音粗哑,带着一丝不安。
“没有旗号,不像是凉州的任何一支兵马。”
“像是迁徙的牧人,但是要更加庞大,而且没有老弱妇孺!”
另一个较为年轻,但眼神同样凶悍的头领沉声说道。
他的手中紧紧攥着一柄弯刀的刀柄。
“是汉军吗?”
“不太像汉军,汉军不会这么遮遮掩掩,不调动大军,也不敢到我们羌地来!”
“他们有多少人?想做什么?”
“打探清楚了吗?是路过?还是冲着我们来的?”
“这股人马气势汹汹,绝非善类!我们必须早做准备!”
无数的疑问,在各个部落头领的心中盘旋。
他们一边紧急命令各自部落的勇士集结,加强戒备,一边派出更多的斥候,不惜一切代价去打探这支神秘军队的来历和意图。
“他们是谁?”
“从哪里来?”
“到我们烧当羌的地盘,到底想要做什么?”
这些问题,如同沉重的石块,压在每一个烧当羌头领的心头。
烧当羌结束了和大汉朝廷的战争之后,已经衰弱了很长时间。
他们在这片领地,已经平静了太久。
或者说,他们已经习惯了自己是这片草原的主宰。
任何敢于挑战他们权威的存在,都必须被清除。
但在此之前,他们必须弄清楚,这支突然出现的军队,究竟是饿狼,还是猛虎?
一股紧张而凝重的气氛,开始在烧当羌的各个部落中迅速弥漫开来。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一场未知的风暴,正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酝酿。
而风暴的中心,正是顾衍和他那三千杀气腾腾的铁骑。
他们就像一柄已经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只待饮血。
......
风,呼啸而过。
苍茫的羌地草原,如同一块巨大的、被岁月磨砺的灰绿色地毯,无边无际地铺展开去。
一直延伸到天际线上那些模糊不清的、如同巨兽脊背般起伏的群山。
天空,是一种近乎透明的湛蓝,偶尔有几丝薄云,被风撕扯成各种奇异的形状,飘忽不定。
顾衍勒马,立于队伍的最前方。
他身披一件粗糙的羊皮袄,脸上带着旅途的风霜,眼神却锐利如鹰,扫视着这片陌生的土地。
他身后,三千铁骑静默无声,马蹄踏在松软的草地上,发出沉闷的“噗噗”声。
他们同样伪装着,看不出半分汉军的模样,更像是一支迁徙的牧民队伍。
只是这支“牧民”队伍,安静得有些可怕。
队伍中隐隐透出的那股彪悍与肃杀之气,却是任何伪装都难以完全掩盖的。
在他们身旁虽然驱赶着不少的牲畜,却给人一种并不和谐的感觉。
吕布,身形魁梧,即便裹着厚重的皮袍,也难掩其爆炸性的力量感。
他那双鹰隼般的眸子里,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与不耐,似乎对这种潜踪匿迹的行军方式颇有些微词。
他习惯了万军阵前摧枯拉朽的冲锋,而不是这般“偷偷摸摸”。
徐荣则沉稳许多,目光在四周警惕地巡弋,不放过任何一丝风吹草动。
他深知羌地的复杂,这里的每一个部落都可能是潜在的敌人。
张辽的面容沉静,如同古井无波,只有偶尔眯起的双眼,才透露出他内心的警觉。
他如同猎豹一般,潜伏着,等待着。
张飞,那双环眼瞪得溜圆,虬髯如同钢针般根根倒竖。
他嘴里低声嘟囔着什么,大概是嫌这身牧民打扮憋屈,又或是抱怨这羌地的风沙太大,吹得他嗓子眼发痒,想痛饮几大碗烈酒。
但他终究还是压抑着性子,只是不时地摸索着挂在马腹的丈八蛇矛,仿佛只有那冰冷的触感才能让他稍感安心。
马超,本就是西凉人,对这片土地的气息并不陌生。
但是,他少年离家,并州的军旅生活,在他身上打下了更深的烙印。
他的脸上带着一种复杂的表情,既有对故土边缘的怀念,也有对即将深入险境的凝重。
他胯下的坐骑躁动不安地刨着蹄子,似乎也感受到了这片土地潜藏的危险。
麹义,这位以质子身份加入并州军的悍将。
很快就在并州军中脱颖而出,此刻也收敛了所有的锋芒,像一块沉默的磐石,融入这支特殊的队伍中。
他的目光始终追随着顾衍,等待着将令。
“主公,我们已经进入羌地。”马超催马靠近顾衍,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提醒的意味,“此地羌人,均为生羌,最为桀骜难驯,凶残狂暴。”
顾衍微微颔首,目光投向远方,他似乎能看见一片隐约可见的蔚蓝。
那是西海(青海湖)的方向。
“我知道。”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按原计划,向西海前进。”
队伍继续前行。
风更大了,卷起地上的沙尘,迷蒙了视线。
马蹄声单调而有节奏,像是一首沉闷的战歌序曲。
每一个骑士都将身体压低,尽量减少风的阻力,手中的缰绳握得更紧,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每一个可能藏匿敌人的土丘和草丛。
这支队伍,就像一柄出鞘的利剑,包裹在粗糙的剑鞘之中,正悄无声息地刺向羌人的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