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霜冷笑道：“沈越，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以为只要你死不承认，咬定证人作假，证物伪造，就无人能奈何你吗？这桩桩件件，背后都是你所欠下的人命债，如今命债高筑，冤魂聚齐，你断无逃脱的可能。”
祖母被害已经整三年，小琉小璃被沈越杀害马上就要满一年，沈越这个畜生是时候去给他们赔罪了。
沈越之所有让皇上严查，是因为只要将这些证人证物交到刑部，三司会审，至少要耽误一两个月，依沈越的谋算，这么长的时间变数太多，他极有可能再次逃过这一劫。
所以无论如何，今天都不能让沈越得逞，必须让皇上当场给他定罪。
“别的先不说，东凉公主乌云依是东凉国王最疼爱的女儿，皇上都对她有礼相待，特命你陪她在京城游玩，可你却胆大包天，不仅未尽到保护义务，反倒害了乌云依性命。此事若传到东凉，两国必将卷入战场。单是这一点，你十颗脑袋都不够砍的。”
皇上点头道：“不错。朕原本已与东凉国王通了信，为了边境百姓，两国约定和睦相处，不再起战。如今乌云依死在京城，东凉国王会疑心朕有意挑衅，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其他罪行都可日后再审，唯独此事，朕必须马上给东凉国王一个满意的解释。”
沈越将手指向陆南寻与林青霜，怒道：“皇上，臣今日要与您禀告的正是此事，我陪同乌云依在登仙湖湖心之时，突然遇袭，贼人将我们所乘坐的船弄翻，乌云依及其婢女还有下官全部落入湖中，臣虽全力营救，可双拳难敌四手，无法从贼人手中救回乌云依公主，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们被贼人溺毙，沉于湖底。臣拼尽全力，仗着水性尚好，才能捡回一条性命向皇上报信。”
“臣先前一直不知贼人是何人所派，如今倒是明白了。护国公守在臣的家门口，见到臣便说臣杀害了东凉公主，当时臣并未开口，若护国公不是幕后主使又怎么会知晓东凉公主已经遇害？再加上这些天，护国公一直派人跟踪我与东凉公主，可见其早就有所预谋。”
“皇上，臣怀疑幕后之人就是护国公，他这么做的目的，一是为了激化两国矛盾，重新回到东凉边境，夺回兵权，图谋篡位。二来他对臣心怀不满，想把此事嫁祸给下官，置下官于死地。”
他将头重重磕在地上，说得声情并茂：“皇上，您给护国公这么大的恩宠，可他恩将仇报，为了私利置江山百姓不顾，此人心思歹毒，实是天大的祸患，臣请求皇上，为了江山社稷，速将此人扣押，严加审讯。为了证明清白，下官愿与护国公一同受审，臣的命事小，江山为大，皇上三思啊……”
历朝历代，只要涉及江山，君主们都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下定决心杀乌云依时，沈越便想好了，要将此事嫁祸给陆南寻。
陆南寻原本就有过逆贼的称号，沈越认为，皇上对他肯定是并没有全然放心。他并不清楚是陆南寻主动放弃了皇位，猜测当时夺位之时，皇上抢了先机，陆南寻无法抗衡便主动上交了兵权换取平安，才会让皇上龙心大悦，给了他那么多赏赐。
但是此事肯定会在皇上心中留下了一根刺，他只需要把这根刺挑拨两下，皇上便无法忍受。
果然，他说完后，明显感觉皇上的脸色难看了许多，似乎在权衡考虑。
沈越一点都不急，打蛇要打七寸，说话要说到点子上。陆南寻与林青霜告发他的不过是杀人灭口，贪赃枉法的小事，他告发陆南寻的可是夺权篡位的大事。皇上会怎么选，傻子都知道。
四周安静下来，沈越的眸光寒芒闪动。他是好不了，陆南寻也休想逃。
“啪啪啪……”皇上突然鼓起掌来，走近沈越笑道：“怪不得父皇当时那般喜欢你。你犯了那么大的过错，父皇也省不得杀你，只是将你流放，让你一再犯错。你这张嘴真不是一般厉害，假的能被你说成真的，死的能被你说成活的，要不是朕对护国公的信任非同一般，还真有可能信了你的鬼话。护国公的兵权一直在他手上，他哪里用得着弄这么多花样，再去夺兵权？你一个三品武官，要不是犯了这么多大罪，在护国公面前连话都说不上，他又岂会为了对付你而去干杀害东凉公主这种事？”
“父皇就是听信了像你这样的奸臣馋言，才会误杀了礼亲王，丢了皇位。朕绝对不会犯与父皇一样的错误，朕有自己的判断，朕信任护国公，便不会收回他的兵权，也不会怕他造反。沈越，你有一句话说得对，朕初即位，身边不能有这种居心叵测，搬弄是非之人，你的命是小，江山为大，朕决定立即处死你，以决后患。”
沈越本以为可以靠东凉公主之事反败为胜，却未料到反而惹怒了皇上。他一向最擅探查人心，根本不敢相信这回竟然猜错了。
他不知皇上的皇位本就是靠陆南寻获得，更不知皇上幼年经历，最恨的便是那些将他当成傻子的人。皇上当时不得宠，只有装傻充愣才能活下去，如今他已成了皇上，哪里还能容得下这种连他都算计欺骗的人。
“皇上，臣冤枉，臣不服。臣是因救了朝葭公主才入的宫，被先皇封为武将。臣入宫以来，虽无大功，亦无过错。如今先皇尸骨未寒，皇上便听信旁人之言，以莫须有的罪名处决我，此事太有失公允，未免让朝臣心寒。”
陆南寻笑了笑，道：“这么多人证物证，你还说是莫须有的罪名，你还真是嘴硬。看来只有被你杀害的东凉公主亲自走到你面前指认你，你才能认罪了。”
沈越想起乌云依双手被折断，且服了见魂散，他又亲眼看见其沉入湖底，此时应该都泡肿了。
他高喊道：“护国公说得对，既然是我杀害了东凉公主，那就让受害者亲自指证我，要是这样，臣便伏法认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