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国,最终还是接受了皇帝的提议。
对皇帝来讲,用‘提议’二字算是屈辱,不过如今几方势力平分秋色,皇帝也不能指望用虎躯一震来让天下归心。
暂时的隐忍,是为了将来的爆发!
张统领带着虎贲军缓缓后撤。
看着城中空荡荡的库房,随军队前来的桐国官员暴跳如雷。
鲁国!
都城!
王宫内!
鲁王在殿内端坐,同相国商议。
“陛下的意思,是想让寡人牵制桐军。”
握着皇帝的书信,鲁王眉头紧锁。
尽管他已经主动将军队源源不断地调往北线,不过毕竟只是为帝国尽一份义务而已。
如果应下皇帝的要求,说不定就得与桐军拼个你死我活。
之所以犹豫,是因为在鲁王的谋划中,可那座大岛,才是子孙的归宿!
相国自然明白鲁王的难处,同样觉得十分棘手。
“将水军的家底亮出来,让桐军看个明白。”
沉吟许久,鲁王的声音再次响起。
“主上英明!”相国立刻明白了鲁王的意图。
“告诉蓬莱阁,在海上给桐国的商队制造一些麻烦。”
“主上是想让他们——”
说到此处,相国察觉出不妥,将后面半句硬生生的咽下。
“寡人想让桐国明白,这海上,并不太平。”
思路打开,鲁王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主上英明!”相国再次奉上了一记马屁。
“能否联系上吴国的世子?”鲁王看了相国一眼。
尽管吴国已经灭亡,鲁王依旧用了旧时的称呼。
“可以!”
“他带走了吴国的半数水军,告诉他,如果还想回到故土,就让水军出来活动活动。”
“主上是如何得知?”
相国应下,紧接着又问出一句。
“世子刚刚离开都城,吴王便派人给寡人送信,请寡人将来照拂一二。”鲁王发出了一声叹息。
“主上,不如——请世子换个名字?”
须臾,相国想出了一个主意。
鲁王听后,微微一笑。
思考东线局势的可不只是鲁王,盛天城的王宫内,陈王与相国同样在深入的探讨。
“残兵入境,我军无法阻拦!”相国忧心忡忡的禀报。
“数万陈军驻扎在南线,会拦不住一群丧家之犬?”陈王发出了一声冷哼。
“主上的意思——”相国猛的看向陈王。
“这是太子——不,这是陛下的阴谋!”陈王的脸色逐渐变得有些难看。
“陛下这条计谋,实在是有些狠毒!”相国的眼中闪动着幽幽的寒光。
“这些败军最大的威胁,就是破坏春耕,这样一来,寡人就不得不看陛下的脸色行事。”
“主上,要不——我们直接揭露陛下的阴谋?”
心中大怒的相国,已经忘记了陈王与皇帝还有着翁婿这一层关系。
“没有证据,何其难也!”陈王缓缓摇头。
“主上,数万军队已经往东北方向集结,如果没有粮草支持——”相国冲陈王拱手。
“派精锐扮作徐军,对桐军进行打击。”
很快,陈王便有了主意。
“主上是想挑起桐国与朝廷之间的战争?”
“不完全是!”陈王的嘴角浮现出一抹残酷的笑意。
相国看向陈王,满脸的探究。
“寡人还要陛下与徐王互相猜忌。”
诸侯王的眼界,让陈王的大局观高出相国不少。
只要徐王将此事怀疑到皇帝头上,那么宋国将再次陷入灭国的危机。
如今的朝廷还无力两线作战,为了保住宋国,皇帝将不得不依赖陈国牵制桐国。
到时候,不但那些讨厌的残兵会莫名其妙的消失,陈国需要的粮食,朝廷也会源源不断地送来。
相国顾不上自己的仪态,大声称妙!
“代国已经有了回复,同意以一百万的价格卖出三座城池。”
陈王命人取来舆图展开,然后起身上前,拿起一根长长的棍子,在舆图上轻轻的点了几下。
相国站在陈王身后,面露欣喜。
“这三座城池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看来——代王的确是打定了入朝的主意。”
盯着那三座城池,陈王缓缓开口。
“主上,与城池相比,下官更看重的是当地的兵源。”
“你指的是长岭卒?”陈王转头看了相国一眼。
“主上英明!”
“若能募得万人,何愁野人不灭?”陈王发出了一声轻笑。
“主上,此事应尽早交易,免得夜长梦多。”相国在一旁轻声提醒。
陈王将此事交由相国办理。
京城!
朝会!
皇帝在正中端坐,俯视着一群主宰的帝国命运的大佬。
最佳的位置,最佳的视线,稍不留神,皇帝的心底就会生出别样的情绪。
那是——
唯我独尊的感觉!
今日的议题,皇帝最关心的,是关于顺天府张府尹的命运。
弹劾这位酷吏的奏折越来越多,内阁已经无法压制,只得转交内务府。
刘总管的表现还算不错,硬生生的又压了三日。
都察院的御史们极为不满,已有人开始准备弹劾这位历经两朝的不倒翁。
是的,刘总管还在内务府总管的位置上发光发热。
杜公公也依旧是乾清宫的总管。
唯一的变化,大概就是金顺的升迁。
这家伙从东宫的总管,变成了内务府的副总管。
而且他的名字,排在了刘总管的后面。
皇帝十分民主,允许大家畅所欲言。
这里的大家,指的不仅仅是文官集团的大佬。
还包括有资格议政的宗室勋贵,和内务府的红衣太监。
皇帝一改前朝的宽松,要求所有有议政资格的宗室勋贵,必须在朝会时出现在金銮殿中。
否则,便会剥夺他们议政的权利。
有,与没有,这中间横着一条看得见的鸿沟,礼亲王之流只得老老实实的上朝。
畅所欲言的效果十分明显,很快,朝堂便陷入到激烈的争执之中。
砍头、抄家!
是文官集团给张府尹安排的结局。
贬官!
是勋贵宗室和几位太监的意见。
礼亲王突然心中一动,悄悄看了皇帝一眼。
皇帝前几日提前与他们沟通此事,怕是想在宗室里达成共识。
至于勋贵,皇帝则没有这个顾虑。
因为张府尹原本就是安国公府的旁支,十几家勋贵荣辱与共,他们一定会设法保住张府尹的性命。
如果——
能有更多的话语权,这议政倒也没那么枯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