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结束的钟声响起。
众人根据系统指示去往图书馆。
来的路上杜同死死挡着施齐,不让他凑近祁遥半步。
施齐却不恼,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图书馆内,书架高耸入云,仿佛没有尽头,温度很低,随便吐个气都能凝成白雾,空气中还蔓延着一股陈年朽木的腐味。
系统又派发了新任务。
【在规定时间内找到写有自己名字的借书证。】
【温馨提示:保持安静,禁止损坏书籍哦~】
这任务听起来简单,可图书馆那么大,一下午的时间怎么可能找得到?
“大家互相帮着一起找吧。”
顾力压低声音提议,语气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焦躁。
众人纷纷点头,迅速散开,没有人愿意浪费一秒时间。
杜同犹豫了片刻,没跟着别人走。
施齐也同样没离开,哪怕他与祁遥中间隔了个杜同。
书架间的通道十分狭窄,其中阴影重重,像一张张深渊巨口,只要进入就会将人吞噬殆尽。
杜同本来是与祁遥并肩而行,但架子间实在太逼仄了,他只能尾随其后。
施齐没跟进来,而是往另外一排架子绕到了祁遥正前方。
祁遥凭借着直觉,在重重书架中穿行,最后停下了脚步。
他将一本似带着心跳脉搏的书抽了出来。
书页间鼓鼓囊囊,但夹得不是书签,而是片片带着暗红污渍的指甲。
祁遥面不改色地合上书,放回原处。
“阿遥哥哥。”施齐透着书架,低声开口,“杜同哥哥怎么一直在看别人那边呀,他是不是想去他们那里?”
顿了顿,他声音更轻:
“有别人在,注意力总会转移,若是没有其他人就好了,或者其他人讨厌他、排挤他……他就不会看别人了。”
祁遥没有回应,目光落在了书架顶层一本歪斜放置着的书上。
祁遥正准备伸手去拿,有只纤长的手臂先他一步将书拿了下来。
施齐不知什么时候从正前方绕到了祁遥身侧,他甜甜笑着,将手中的书递给了祁遥。
祁遥也没客气,接过了书。
书比想象中的要轻,甚至说是纸片都不为过,质感柔软的过于诡异了。
祁遥眉头微蹙,不由看了眼施齐。
施齐桃花眼弯弯,笑靥如花。
杜同目睹了一切,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用力将头挤了过来。
祁遥翻开了书的封面,里面夹着张借书证。
上面的墨迹很新,“祁遥”二字苍劲有力,龙飞凤舞,仿佛刚刚被人写下。
“字不错。”
祁遥轻笑了声,也不知是说给谁听的。
“是蛮好看的诶。”施齐赞同道。
杜同瞧了眼,撇撇嘴,勉强笑道:“太好了!阿遥你居然这么快就找到了借书证!真是太厉害了!”
他本意是想效仿施齐,哄一哄祁遥,谁知附近几人将他的话听了一清二楚。
有一人往顾力那边去了,剩下几人则是走近了些。
施齐看了眼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杜同,嘴角轻轻上扬了几分。
“阿遥…现在是不是应该去找我的借书证了?”杜同咽了咽口水。
“嗯。”祁遥答应了。
施齐嘴角像坐过山车,眨眼间便滑了下去:“那阿遥哥哥等一下会帮我找吗?”
“嗯。”祁遥顿了顿,“找完他的,找你的。”
三人又换了一处地方,离人远了些。
杜同格外卖力,毕竟是关系到他自己生死。
施齐又凑近了祁遥,羡慕道:“阿遥哥哥你真的好温柔善良呀,杜同哥哥那样子,你都对他那么好……”
祁遥头也没抬:“他挺好的。”
施齐脸上表情顿时冷了下来,看祁遥的眼神中充满了无穷无尽的毁灭欲,藏在书架阴影处的影子扭曲狰狞,逐渐膨胀。
“砰!!!”
书架轰然倒塌,杜同瘫软在地,双目惊恐,两股颤颤。
差一点!
就差一点那个书架就砸到他了!
幸好他躲得快!
不然怕是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
施齐嘴角抑制不住地弯了起来,心情愉悦。
祁遥淡淡看了他一眼,放下手中书,不急不缓地走了过去。
才迈出两步,身后又传来了一阵压抑的吸气声。
是那个在体育课上用球砸祁遥砸得最猛的健身男发出的。
健身男手里拿着一张借书证。
那张借书证在他的指尖迅速变得焦黑、弯曲起来,像是有团看不见的火在其上燃烧。
刹那间,皮肉烧焦的糊味蔓延开来。
健身男想扔掉卡片,可那卡片仿佛粘在了他手上般,贴着他的皮肤燃烧。
很快皮肤开裂,露出了红色的血肉。
他惊恐地瞪大眼睛,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却喊不出一个字。
不到几秒钟的时间,整个人如被抽干了水分,僵直的立在了原地,化成了一具焦黑的人体雕塑。
借书证的灰烬飘落在地。
图书馆里一片死寂。
没有人敢出声,连呼吸都屏住了。
他们不明白健身男犯了什么禁忌,明明健身男没喊没叫,可为什么突然就死了呢。
施齐轻轻“啊”了一声,害怕地往祁遥身后缩了缩,小声啜泣:
“阿遥哥哥也拿了借书证,可什么都没发生呀?”
众人不善的视线又朝祁遥投射了过来。
施齐的话却还没完。
“他……他是不是拿错了别人的借书证?难道不能拿别人的借书证吗?
如果他是拿错了的话……那是不是代表……有人的借书证已经没了?”
这句话像一块石头砸进了平静的水面,惊起了朵朵硕大的水花。
有人按耐不住上前去查看借书证的碎片,可已经烧得焦糊,完全看不清了。
众人只能暗暗祈求,不要是自己的。
恐惧在沉默中无形发酵,尤其是健身男焦黑的尸体还屹立在那里。
施齐轻轻扯了扯祁遥的衣角,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
“阿遥哥哥……我们快去找借书证吧…应该不会有人再拿错了吧……”
这句话像病毒一样扩散进了每个人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