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驰跟我说,道歉可以从一束花开始。”
池延祉的语气生涩疏朗,沉默看着姜里的眼睛,他调整了两次呼吸,却控制不住紊乱的心跳,喉结滚动间逐字逐句,每一个字像是研磨了太久的斟酌。
“我认为,告白也要从一束花开始。”
是低沉的叙述,也是含蓄的表露。
老街无人。
在这郊区傍晚,一个身上再没什么名气的女演员,和一名低调执勤的人民警察,应该也不会有人在意会发生什么故事。
“然后呢?”姜里笑着问,眉眼间藏着几分淡淡的闲散。
认识三年。
“我喜欢你,姜里。”
终于走到。
他没有迟疑,没有思量。
这一天。
每一个字似千钧之势,带着每次执行任务时的果决坚定。
姜里手抄着防水外套的口袋,听到这一句话,眼神越过池延祉还能看到他身后墨绿油漆斑驳脱落的信箱,她眯着眼睛看着周围的环境,问:“如果我不接受你的道歉,是不是你连告白也不会?”
池延祉沉默了一会儿,回答:“我会再等等。”
“等什么?”
“等我努力让你不再生气,原谅我之后。”
这样一个人,说话总让人心软。
真神经。
姜里定了几秒,突然迈开脚步,自顾自的往前走去,踩着斑驳地面上的融融月色,步调无所顾忌。
这时候再思量,就太不礼貌了。
其实没有任何要考虑的东西。
被风吹乱的长发,单薄的白色外套,背影有种野生的生命力。
姜里走出好几步,抬头望着天空。
墨蓝夜幕,月明星稀。
声音郎朗。
“一千四百五十六。”
“星星?”池延祉在身后问的认真。
“加上今夜,一千四百五十六秒。”姜里回头,声音肆意,“我在想,你什么时候能来找我。”
“别等了,毕竟我从来没有生过你的气。”
她声音缓缓。
眼眸如寒星。
“池队。”
他的含蓄她懂。
他的职业她不在乎。
这就够了。
“砰、砰——”
信箱声,落叶声,电线杆碰撞的声响,被晚风灌入耳膜,抵不住心跳肆意生长的搏动。
从漫长等待的忐忑,到收到回应的慌张,池延祉忽然想起最开始从警校毕业入伍那最开始的两年。
执行重大任务的紧要关头,当然容不得丝毫出错,那时因为对专业的掌控和抓捕罪犯的坚决,从来没有出现过队长口中告诫的不要紧张的感觉。
但直到这一秒,咚咚的心跳跟着她的声音完全停拍两秒。
池延祉捧着花的手有些拿不稳花时。
他才知道所谓紧张,是这幅模样。
姜里站在前方的街道口张开手。
警官捧着花走过去,将白色桔梗花递向姜里怀里。
于是她接住花!
一束漂亮的鲜花。
一并接住的,还有今晚月色,和他的告白。
忠诚,无畏的爱。
呼吸间错落的是清淡的花香,在怀里捧的时间久了,花瓣上的余温不散,也沾染他身上松木香。
他们面对面站着,姜里挑起眉梢,声音穿过郁郁葱葱的银杏树,悠扬,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