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脸瞬间失去了血色,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他下意识地掏出手帕擦拭,声音干涩。
“总工……我……我向您保证,我的担忧纯粹是基于国家利益和项目的……纯洁性考量!我们必须确保每位纳税人的钱都……”
“纯洁性?” 老人突然打断他,声音降至冰点,带着洞悉一切的残酷平静。
他用近乎轻蔑的目光打量着对方。
“收起那些议会演说台上的漂亮话吧。让我们来谈谈更……务实的‘纯洁性’。比如……”
“财务上的纯洁性。”
“你贪了多少?或者说你准备贪多少?”
“什么?!”中年男人的手帕僵在了半空,瞳孔猛地收缩。
“这么大的项目……”老人的声音低沉下去,却带着更令人窒息的寒意。
“由几大强国倾力合作,预算几乎上不封顶。”
“一个规模如此空前的项目,天文数字的资金流经无数环节,横跨数大洲的供应链合同。组织上的监督鞭长莫及,总有疏漏。”
“这庞大的资金池,就像泰晤士河一样,裹挟泥沙,浑浊不清,想要精确追踪其中一滴水的去向,确实如同大海捞针。”
他看着对方瞬间失去血色的脸和额角渗出的冷汗,一字一顿地问:
“你害怕的,从来就不是方舟驶向何方。你害怕的,是这艘船一旦靠岸,或者沉没,你藏在船舱底下的那些……‘金子’就再也见不得光了,对吗?”
老人的质问如同利刃,瞬间撕碎了中年男人的所有体面伪装。
中年男人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在老人洞悉一切的目光下支支吾吾,完全无法为自己辩解。
最后,他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声音嘶哑地反问。
“难道您就不怕失败?这可是您半生的心血!”
老人眼神平静,语气沉稳而笃定:
“首先,畏惧失败是探索者最大的枷锁。”
他稍作停顿,目光深邃。
“其次,即便结果不如预期,那也绝非失败,那是我们成功排除了一条错误的路。这又怎么不算另一种形式的成功呢?”
……
负电子世界。
开线人第二派系基地会议室内。
压抑的空气几乎凝固。魏展鹏紧盯着宋文,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急切。
“联盟那边有消息了吗?我们的开线计划……还能继续吗?”
宋锦这些年一直待在诡屋,几乎没怎么外出过。如果确定他被污染成诡异,那开线计划就会大大受挫。
除非能证明宋锦是在联盟的那段时间内被污染。
但联盟把基地建在地下一方面是为了低调,另一方面就是在地下不容易突变成诡异。
虽然不知道原理,但事实的确证明了地下世界不容易产生诡异事件。
坐在宋文旁边的江雅没有说话,她很关心儿子的安全。今天差点就跑到联盟夏国基地去看儿子了。
在一片焦灼中,宋文的声音异常平稳,像投入滚水的一块冰。
“根据联盟的实验结果。颖儿和那位柳绵的所有数据均在正常范围内。”
“那是不是说明诡屋没问题?”
魏展鹏猛地一拍桌子,激动得几乎站了起来,眼中燃起一丝希望的火苗,理智已在崩溃边缘。
“不一定。”宋文冷静地摇头,浇灭了那点火星。
“两个人没有出现异常,并不能代表这片空间没问题。”
魏展鹏眼中的光瞬间熄灭,肩膀垮了下去,颓然坐回椅子。
宋文继续说道:“现在联盟基本可以确定,锦儿不是被诡异影响。他现在算是诡异的一部分。也就是说他突变成了诡异”
会议室陷入一片死寂,沉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莉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打破了沉默。
“那我们……是不是失败了?”
她问出了所有人的恐惧。
“还不一定。”
宋文摇了摇头,“现在还不能证明锦儿是在诡屋突变的,从已有线索来看,在联盟基地突变的概率更大一点,联盟那边也承认这一点。”
“况且……哪怕最后确认了是诡屋的原因。我也不认为这是失败。我们又排除了一条错误的道路,又向成功迈出去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