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暖之理了理心神,再次出口:“王妃莫要着急,我还没有给您把过脉,到底要如何治疗,还需要我切脉之后……”
而后,询问般的看向了萧远山:“王爷觉得如何?”
萧远山起身来,定定的看了姜暖之一眼,而后摆了摆手。
身后谢侯爷不甘心的收了长枪,埋伏好的护卫也将手中弓且收敛了起来。剑拔弩张的气氛恍惚间散掉了一半。
房太师此时也堪堪缓了一口气。
毕竟虽说他们带的人多,又都是精卫,但是谁知道萧远山又有什么毒物?
曾经他可是就以自己带着的毒物,在云南除了敌军数千人。
况且,刚刚情急之下,萧远山一人对上两大护法,还有姜医师身侧那个武艺绝佳的女子,竟然丝毫不曾落于下风。此前对他的估量怕是不实。
如今看来,萧远山当真深不可测,两大护法都不能试探出他的实力。从前或许还有一个战神黎戎可与其匹敌,可如今黎戎不复当年,怕是如今天下再无人能及他。
此事怕是要抓紧报给皇上。
“请吧。”
萧远山微微侧身让了开来:“姜暖之是吧?本王劝你别想耍什么招数。否则本王定会要你们所有人今日埋骨于此。包括他们。”
说着,瞥了一眼房太师众人。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平淡,但是在场没有人会怀疑这话的准确性。
姜暖之被这样的人瞧了一眼,像是被那毒蛇盯上似的,满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却也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深吸口气,上前去,蹲身将手指覆盖在李明玉因为病弱白皙的没有血色的手腕上。
姜暖之静心听脉的功夫,周围几人几乎没有声响,只是偶尔能听见笼中的人寥寥的呻吟声。
几乎所有人都将视线落在姜暖之身上,眼瞧着姜暖之眉头愈发皱的厉害,李明玉面色再次苍白了几分。
“到底如何?你治不治得?”
李明玉忍不住问出口。
“别说话。”
姜暖之道,随后再次闭眼。
萧远山拳头捏得咯吱作响,却深深将这怒火忍了下去,定定的看着姜暖之的动作。
却见她一会儿咋舌、一会儿叹息、一会儿皱眉的模样,将自己妻子吓得面色越发苍白,他真真是想一巴掌将面前的人直接拍死。
但是好歹,忍住了。
“喂,到底怎么回事儿你倒是说啊,你挤眉弄眼的吓唬谁!”萧远山忍住了,谢侯爷没忍住,怒吼道。
姜暖之烦闷的睁开眼睛:“这位患者家属,你着急你出去等!瘫了好几年了都忍得,我细细听脉忍不的得了?再说,人家王爷都没说什么,你跟着瞎着什么急啊?”
姜暖之烦死这位谢侯爷了,老早都想要怼他了。怎么她跟这姓谢的八字不和啊?
谢侯爷气的脖子都红了:“嘿,你这毒妇,我...”
“行了,别出声。”萧远山不耐的道。只是眸子中冷意更浓:“你最好找到方法,要不然我会让你...”
“别出声,烦不烦啊。”姜暖之打断他的话,兀自握住李明玉的另外一个手:“没看见我诊脉呢?”
萧远山被这一声呵斥弄的愣住了,满脸不解,似乎整张脸都在写着一句话。
她是在跟本王说话?
身居高位多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敢如此呵斥他。便是从前的先帝都没有!
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子,是不知道死字如何写的吗?
这下真没人敢说话了,便是怒气上头的谢侯爷此时也偷偷的去瞧萧远山的脸色,没忍住吞了口口水。
这世间敢和他们王爷这般说话呢?真是活的久了什么都能见到。
尤其是到了他们这般年岁,别说被人呵斥了,就是别人的重话都不曾说上一句。还真是新鲜哈?
萧远山深吸口气,憋得脸色都涨红了几分。却硬生生收回了想要拍死姜暖之的手。
暗自告诫自己,不能杀,还不能杀...
显然,他也没兴趣再说话,毕竟被如此数落,还不能杀,计较与不计较折了自己的颜面。
姜暖之其实余光也在注意萧远山,她其实也为了试探一下这位王爷能对王妃忍让到什么程度。见这位王爷忍得了这口气,自己也松口气,继续给李明玉看诊。
她收了手来,在李明玉的腿上捏了捏:“这里如何?可有感觉吗?”
李明玉摇头:“没有。”
姜暖之低头看她的腿,探入后猛地用力按入:“这里呢?”
李明玉仍旧摇头:“没有。”
姜暖之点头,随后拿了银针出来,分别在她手上寻到了少则穴、劳宫穴、合谷穴、后溪穴来回轮转,而后再次问李明玉:“现在呢,可有感觉?”
李明玉骤然皱眉,怔愣道:“有、有点胀...”
下一秒,额头冷汗骤然滑落。
“王爷,我...好痛...”
李明玉骤然握紧萧远山的手臂。
萧远山横眉一竖:“放肆——”
“放肆什么?”姜暖之头都没抬:“如今她有痛觉,才有复原的可能,痛觉越甚,于治疗才越发有益处。”
李明玉此时泪水汩汩而下:“王爷,这么多年了...我的腿第一次有了知觉,我竟然...能感觉痛了。”
恍惚间,萧远山五指收紧,对上李明玉含泪的眸子,他自己也不由得怔然了一下,看向姜暖之:“当真能治?你仅仅用银针刺激几个寻常穴位而已...”
“穴位还有什么寻常不寻常之分吗?”姜暖之声音和缓:“只要有用,仅仅是一个世人皆知晓的人中,也是能救人的。”
说着,话音一转:“只是,我这治疗法子有些特殊,需要用一点血。”
“血?”萧远山兀自眯起眼睛来。盯着姜暖之拳头捏的吱嘎作响:“你敢耍本王?”
姜暖之皱眉:“王爷这是什么话?不过是用些血罢了,世人皆说您医毒双绝,您该是知晓这血的重要啊。您的王妃,这腿多年无知觉,供血已然不足,需要一些活血入体……不过,也不需要太多,一点点就行。”
她这般说着,拿了一个瓷瓶来。
皱眉看了一眼萧远山和摄政王妃,继续道:“只是,将别人的血灌入王妃体内,到底有些恶心。尤其是取了奴仆的血……想必王妃想到都会觉得通体不适。若有了排斥反应反而不美了。
不若,就王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