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临居士流着眼泪,慢慢的说着。
她说给这个人听,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中刚大哥,有你这样一位朋友,也值了!”
“是我,是我有中刚这样的大哥朋友,这一辈子值了!”
“那你贵姓呢?”
“程老师,你叫我义刚弟就行。”
“好的,这个我理解。”
“程老师给你,回家的路还远,坐车什么的方便一些。”
他拿出一个信封,递给福临居士。
她打开那个信封,发现里面有一沓现金和一张身份证。
她看着这个身份证,双手颤抖着。
“兄弟,没有这个,难的很呢。”
“没办法,中刚大哥也是为了保护你,毕竟……算了,不说了,这些你都应该知道。”
“知道。我理解,我没有暴露自己身份。”
“这一点我知道。中刚大哥一直叮嘱,要保护好你的。”
“谢谢,多谢兄弟!”
“为了更加保险起见,过两天再给家里打电话吧,报个平安。”
“好的,一切听从你的安排。”
“程老师,我的任务完成了,我一会儿就要离开了,好好保重!”
“兄弟,你也要好好保重!把你的生辰和姓名告诉我吧,我以后会记得为你祈福的。”
“程老师,你的好意我领了。但是,这是不允许的。”
“好的,我理解。
那我就好好看看你,记住你的模样,我会根据你的面相,为你祈福的。
这样做,也算是为国家出一份力吧。”
“谢谢程老师的好意,谢谢你的理解。”
“你既然在心里承认是中刚大哥的兄弟,那么在我心里,你也是我的兄弟。
在外面遇到危险时,请念接灵咒语:谨帝怛吉,萨婆皤尼。
心里默声念三遍,我就会有感应的。
我就会根据你当时的情况,为你祈福、助运、消灾的。
我会竭尽全力护你周全,为你的安全出一份力,祈祝你平安。”
“谢谢你的好意,我记住了。”
“我知道,你不会按我所说的去做的。
但你要记得你的安全,不仅是你自己的。
我也想为这个国家,出一份力嘛。”
“好的,我记下了,谢谢。”
那人说完,向福临居士深深鞠了一躬,转身离去。
福临居士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向他深深的鞠了一躬:
“谢谢,希望你余生平安!”
她紧紧攥着那张薄薄的身份证,不停的看着。
指尖摩挲着照片上的自己,泪水突然决堤。
她记起那些,自己没有身份证的日子。
以前的她,如同是个隐形人。
每一次被要求出示证件时,都无比尴尬和焦虑。
平时做事都要偷偷摸摸。
那是一段被边缘化的时光。
她连证明自己,存在于这个世间的凭证都没有。
连最普通的事,都变得举步维艰。
过去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充满了不安与无奈。
“太好了,我有身份证了,我可以去住宿了。
我要好好睡一觉,洗一下澡,换套衣服,我要,我要回家了。”
福临居士说着,喜极而泣。
她迫不及待的找了一处,离自己最近的的宾馆住下。
推开房门,一股熟悉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
她径直走向卫生间,拧开水龙头,温热的水流倾泻而下。
她闭上眼,任凭水流冲刷掉一路的风尘与疲惫,也冲淡了心中的烦躁和不安。
洗罢,感觉整个人都轻快了不少。
躺在床上,柔软的床垫和蓬松的枕头,本该是好的归宿,她却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近三年来,她已习惯了硬邦邦的,公园或医院的长椅。
习惯了露天场地的冰冷地面。
甚至习惯了,随时可能被驱赶的不安。
此时,这过分舒适的环境,反而让她难以入睡。
她太习惯于警惕和不安,连睡觉都要随时保持,一半的清醒。
这安稳的一切不像真的,反而让她觉得不踏实。
近三年的漂泊,已刻进骨髓,成了她难以摆脱的梦魇。
“我可以回家了,我要回家了。”
福临居士躺在床上,不停的念叨着这句话。
她翻身下床,她要为自己看一下运程,看一下这次的劫难是否渡完。
她写下自己的生辰,慢慢排盘看着自己生命的运势命格。
她心情悲伤,含着眼泪看着自己命格中的劫难。
过去的一天天的劫难,如看电影般从她头脑中闪过。
“劫难已渡完,劫难真的已经渡完!比原先排盘时少了57天,少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啊。”
福临居士看着自己的命盘,喜极而泣,趴在床上哭泣起来。
“劫难已经渡完,现在已经渡完了,我要好好的放松一下。
我要在这里好好睡一觉,休整一下,以最好的状态去见我的家人。”
快三年了,家人……
记忆中,家人一幕一幕的涌上心头。
她喉咙发紧,心里酸痛无比。
家,好想家啊。
泪水不自觉的流出来。
她任由泪水滑落,心里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加坚定和期盼。
近三年的流浪时光,颠沛流离,饥饿寒冷。
被人驱赶的屈辱,一次次受人欺负,遭人白眼的狼狈……
所有不堪的记忆,都让她的心酸痛无比。
她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
她现在虽然躺在舒适的床上,却毫无睡意。
她看到自己床边的电话机。
但她牢记那个人,告诉她要两天以后,才能给家里打电话。
她期盼着时间早点过去。
两天后的早上六点,她坐在床边,指尖微微颤抖,按下电话号码中的,最后一个数字。
这串刻在心里的号码,近三年时间她从没敢触碰。
电话铃单调地响着,一声,又一声……
终于,那熟悉又遥远的“喂?”传来,对方带着一丝疑惑。
她心跳加速,猛地吸了口气,喉咙像被堵住了,根本就说不出话。
只有滚烫的泪水流下来。
“怎么不说话?是你吗,福妮?福妮,是你吗?说话呀,你是福妮吗?”
电话那头,安阳那熟悉的声音传来。
瞬间,积攒了近三年的孤寂、委屈、害怕,还有那越来越浓的思念,让她眼泪直流,根本说不出话。
她紧握着话筒,拼命想开口,却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
只有滚烫的泪水,不受控制地砸在电话机上。
安阳听到话筒里,不停的抽泣声音,他带着哭腔,大声急忙问道:
“是福妮。福妮,你还好吗?
你哭了,是吗?你现在在哪里?你什么时候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