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转马头!回击!” 斯巴达鲁彻底失去理智,怒吼着。
他的马刀在初秋的阳光下划出愤怒的弧线,鎏金刀柄却突然震颤 —— 明军战船的炮口已喷出橘色火舌。
漫天铁砂如暴雨倾泻,前排哥萨克骑兵的胸甲被打得火星四溅,有人连人带马栽进泥坑,溅起的泥浆糊住了未闭合的双眼。
斯巴达鲁心中满是不甘和屈辱,他从未想过会被这群东方人如此戏耍,每一次攻击都像是在他的尊严上狠狠踩上一脚。
佟志远斜倚在战船桅杆上,铜烟锅在掌心磕出火星:“撤!让他们尝尝挠痒痒的滋味!” 战船的船帆在硝烟中鼓成诡异的弧度。
看着岸边暴跳如雷的哥萨克人,佟志远心中涌起一股畅快,这些侵略者平日的嚣张此刻化为狼狈,每一次成功的戏弄都让他复仇的快感在胸腔中翻涌。
当哥萨克骑兵狂奔到湖边举枪时,只剩水面漂浮的碎木片和远去的黑影。
“狗杂种!别跑!” 斯巴达鲁的马刀狠狠劈向空气,却劈落几片泛黄的桦树叶。
他抹了把脸上的血污,突然僵住 —— 湖面再次传来桨橹声,战船两侧黑洞洞的枪口如毒蛇吐信。
两轮排枪过后,岸边新添的尸体扭曲成怪异的姿势,鲜血渗入满地的野蓝莓,将果实染得愈发鲜艳。
斯巴达鲁心中的挫败感达到顶点,他急于证明自己的能力,渴望洗刷耻辱,却一次次陷入明军的陷阱。
“追!先宰了这些陆上的耗子!” 斯巴达鲁刚扬起马刀,明军战船却如鬼魅般逼近。
船头龙形雕饰在硝烟中若隐若现,甲板上明军举着盾牌作冲锋状,脚步声震得岸边鹅卵石簌簌滚动。
可当哥萨克骑兵蹬紧马镫准备冲锋时,战船上突然爆发出哄笑:“来呀!有种游过来砍老子啊!” 船帆骤然升起,战船拖着长长的水痕消失在雾霭中。
斯巴达鲁握紧马刀的手微微颤抖,愤怒与焦虑交织。
另一边,贺兰冬离的队伍已隐入针叶林深处。
腐殖质的气味混着松脂香扑面而来,战马铁蹄在堆积半尺厚的落叶上打滑,带起阵阵金色雾霭。
树枝抽打着哥萨克骑兵的脸庞,划出渗血的红痕。
“散开!分头追!” 斯巴达鲁把满腔的愤怒都撒在贺兰冬离的身上,他将头盔狠狠砸在树干上,惊飞一群栖息的树洞中的啄木鸟。
可当他拨开灌木丛,只看见明军踩断的枯枝和散落的布条 —— 人早已没入更深的林子。
遇林莫入,这是树林是骑兵的险地,骑兵一旦失去速度优势,将会成为步兵的活靶子。
斯巴达鲁心中充满了困惑和迷茫,他不明白为何明军如此狡猾,每一次看似即将成功的追击都化为泡影。
新兵小李抹了把脸上的树汁,沾着松针的嘴角咧出笑容:“团长!他们追不上了!”
贺兰冬离却突然单膝跪地,手掌贴着潮湿的地面。
林间的虫鸣突然沉寂,他的瞳孔猛地收缩:“不对劲。”
指尖触到细微的震颤,“听这马蹄声,至少有两队迂回包抄。”
他扯下袖口布条缠住刀柄,“传令下去,往东边走!抢占鹰嘴崖!告诉佟志远,准备收网!” 贺兰冬离表面镇定,内心却紧绷如弦,他深知每一个决策都关乎兄弟们的性命,对敌人的警惕和对胜利的渴望在心中激烈碰撞。
潮湿的腐叶在马蹄下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哥萨克骑兵的队列被参差不齐的白桦树割裂成零散的碎片。
贺兰冬离勒住缰绳,掌心在白桦树皮上摩擦,掌心传来的细微触感,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舒缓。
\"团长,追兵近了。\" 侦察兵翻身下马,军靴在落叶堆里压出轻微的窸窣声。
贺兰冬离却盯着地面新踩出的马蹄印,突然俯身抓起一把泥土,指缝间漏下的黑土混着暗红血渍:\"他们分了三队,刚刚他们有赤候在此地经过。\"
他将泥土凑近鼻尖轻嗅,硫磺与铁锈的气息让瞳孔骤然收缩,\"传令下去,每隔百步撒把盐粒,血腥味混着盐会让马焦躁。\"
新兵小李攥着缰绳的手微微发抖,护腕上缠着的布条还沾着昨夜战斗的硝烟。
\"团长,咱们真要把他们往鹰嘴崖引?\" 少年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紧张。
贺兰冬离却突然摘下腰间的水壶,往脸上泼了把水,水珠顺着脖颈滑进染血的衣领:\"看见那些倾斜的松树了吗?\" 他用枪管指向右侧陡坡。
\"这些左倒右歪的树众,就算牵着马都难以通过,罗刹人能骑马奔跑吗?\"
说着拍了拍小李的肩膀,\"跑不起来的骑兵还算骑兵吗?那只是我们的活靶子。\"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树枝断裂的脆响。
当哥萨克骑兵踏入鹰嘴崖腹地时,夕阳正把云层染成血色。
贺兰冬离半跪在枯叶堆里,耳朵紧贴地面。
指腹摩挲着岩层表面的苔藓,突然抓起一块碎石 —— 石面潮湿却带着灼痕。\"他们提前点燃了信号篝火,比预计早了两刻钟。\"
他迅速计算着风向,掏出怀表确认时间,\"传令老张,把火药包的引信缩短三寸,在东侧增设绊发雷。\"
斯巴达鲁的怒吼穿透暮色时,贺兰冬离已经攀上悬崖边的老松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