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丁湾的黎明
亚丁湾的黎明在火山灰中姗姗来迟，李奇站在\"定远\"舰艏楼甲板上，望远镜里的海岸线如同被天神捶打过的铁砧。
暗红色的火山岩柱刺破海面，珊瑚礁在晨光中折射出七彩光晕，恍若漂浮在海上的碎琉璃。
\"这鬼地方比马六甲难啃十倍。\"参谋长张汉摩挲着雁翎刀鞘上的孔雀石，蓝绿色矿石倒映着他紧锁的眉头，\"奥斯曼人把炮台嵌在火山口里，咱们的炮弹打上去能弹回来跳支舞。\"
李奇放下望远镜，目光扫过海湾东侧的亚丁古城。
这座被称为 “阿拉伯乐园” 的港口城市，此刻笼罩在晨雾中，清真寺的宣礼塔与葡萄牙人修建的堡垒塔楼犬牙交错。
李奇嘴角扬起，接过亲兵递来的竹筒水烟。
随着咕噜声，烟雾在海风中散成阿拉伯书法般的纹路：\"看见西北角那个形似骆驼的岩洞没？郑大木的舰队会像针线穿过珊瑚礁，把红毛鬼的主力舰缝进火网里。\"
他转身对海军司令郑大木说：“按计划行事，你的舰队负责佯攻西北侧的珊瑚礁区，务必引出奥斯曼人的主力舰。”
郑大木点头，黑色披风被海风吹得猎猎作响：“末将明白，定让那些红毛鬼尝尝大明水师的连环火攻。”
他身后的 “靖海” 号甲板上，水兵们正在给陶罐里装填易燃的松脂和火药 —— 这是从郑家从海盗时代传承下来的秘密武器。
二十艘明军战舰分成三路纵队。冲在最前的\"靖海\"号突然剧烈震颤——数十根缠着棕榈叶的铁刺木栅从海底升起，尖锐的倒钩在浪涛中若隐若现。
\"右满舵！操帆手收三角帆！\"张又鸣的咆哮声在\"镇海\"号甲板上炸响。
这员海战悍将的披风被气流撕开道裂口，露出内衬密密麻麻的针脚——都是历次海战留下的纪念。
旗舰紧急转向时，右舷擦过一片暗礁，船底传来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就在明军舰队陷入混乱之际，奥斯曼人的三艘大型卡拉克帆船突然从火山岩背后杀出。
青铜炮口喷出的硝烟瞬间遮蔽了晨曦，一发炮弹直接命中 “靖海” 号的前桅，碎裂的木片如雨点般倾泻在甲板上。
“还击！” 李奇抽出佩剑指向敌舰，“定远” 号的十二磅主炮发出怒吼。
实心弹精准地击中奥斯曼旗舰的水线，却在当地纯铁打造的舰壳上溅起火星 —— 这些用当地火山特产的纯铁加固的战舰，防御力远超明军预计。
关柱子的蜈蚣艇舰队就在这时切入战局。二十艘包铁快船吃水不过三尺，在珊瑚礁间灵巧得像群梭鱼。
陆战旅长手持五尺斩马刀，刀光过处铁链应声而断，海水轰然灌入奥斯曼人的火药库。冲天而起的火柱将整艘卡拉克帆船抛向半空，燃烧的船帆宛如火凤凰的羽翼。
\"给老子冲着脸打！\"郑大木的旗舰从浓烟中杀出，水兵们抡起铁链绑着的陶罐——这是郑家海盗时代传下的绝技。松脂火雨在海面铺成赤毯，映得清真寺的鎏金穹顶都泛着血光。
剧烈的爆炸将整艘卡拉克帆船掀离海面，燃烧的残骸如同火凤凰般坠入海湾。
其余奥斯曼战舰见状慌忙撤退，却被郑大木舰队的火攻船追上。
陶罐里的松脂在海面上蔓延成一片火海，映得亚丁湾的晨雾都变成了血红色。
当明军陆战队在亚丁港登陆时，商队总指挥莫少红已经正着翻译官柴婉儿在古城里搜寻香料仓库。
她们的队伍被一群阿拉伯商人围住，为首的老者胡须花白，头巾上别着一枚孔雀石别针。
\"这是能装下月亮的镜子。\"她将宝物递给白须老者，阿拉伯长袍上别着的孔雀石胸针突然映出七彩光晕。
老者颤抖着抚摸镜面，浑浊瞳孔里泛起六十年前初见威尼斯玻璃时的震撼。
“我们是大明帝国的使节。” 柴婉儿用阿拉伯语说道，手中捧着镶满珍珠的玻璃镜 —— 这是她专门为谈判准备的礼物，“我们带来了比威尼斯更精美的玻璃制品，还有你们需要的瓷器和丝绸。”
老者接过玻璃镜，浑浊的眼睛突然泛起光芒。
镜中映出他布满皱纹的脸，却比任何铜鉴都要清晰百倍。“你们真的能把月亮装在镜子里？” 他颤抖着抚摸镜面，“传说中的赛里斯人终于来了。”
莫少红趁机展示带来的商品：“这是用孔雀石研磨的颜料，能让清真寺的穹顶千年不褪；这是景德镇的青花瓷，盛水时会发出夜莺般的歌声；还有这种香皂，能洗净红海所有的油污。”
\"用这个洗澡，\"翻译官指着皂体里的玫瑰花瓣，\"连真主都能闻到香气。\"围观的女眷们顿时骚动，有个蒙面少女用翡翠耳坠换了三块香皂，逃跑时纱丽下露出缀满银铃的脚踝。
就在商队与阿拉伯商人洽谈时，李奇带着卫队来到亚丁古城的制高点。
火山岩堆砌的了望塔上，他看到海岸线蜿蜒曲折，犹如一条沉睡的巨龙。在东北方的沙漠边缘，隐约有驼队的影子在移动。
“那是乳香商队。” 一位当地向导解释道，“我们亚丁的乳香比黄金还珍贵，用骆驼运到开罗，再转卖到整个欧洲。”
李奇心中一动，问道：“如果我能保证商路的安全，你们是否愿意与大明通商？”
向导眼睛一亮，“如果大明能保护我们免受葡萄牙人和奥斯曼人的侵扰，我们愿意将乳香贸易的一半利润交给你们。”
李奇点头，“成交。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你们必须允许我的士兵在沙漠边缘建立驿站，以便保护商队。”
向导犹豫了一下，“好吧，不过你们的驿站不能超过十个人，而且必须接受我们的监督。”
李奇笑了笑，“没问题。我相信我们可以成为好朋友。”
当晚，李奇带着一队士兵来到沙漠边缘的火山岩洞穴。
向导告诉他，这里曾经是古代乳香商人的秘密仓库，里面可能藏有珍贵的文物和香料。
洞穴里一片漆黑，士兵们点燃火把，微弱的光芒照亮了洞壁上的壁画。
李奇举着火把钻进火山岩洞穴时，洞壁的千年积灰簌簌落下。
壁画上的阿拉伯商船正与宝船队交易，郑和旗上的日月纹竟与当地部落图腾惊人相似。
“快看！” 一名士兵突然指着洞穴深处惊呼。
在火把的映照下，一座用黄金和宝石装饰的祭坛出现在众人眼前。祭坛上摆放着一个水晶瓶，里面装着清澈的液体，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李奇小心翼翼地拿起水晶瓶，液体在瓶中荡漾，仿佛有生命般流动。“这是什么？” 他问道。
向导敬畏地说：“这是传说中的‘乳香之泪’，只有在最古老的乳香树上才能采集到。据说它能治愈百病，延年益寿。”
李奇惊讶地看着水晶瓶，“真的有这么神奇？”
向导点点头，“是的，大人。不过这种‘乳香之泪’非常罕见，整个亚丁湾一年也只能采集到几滴。”
李奇沉思片刻，“如果我能找到更多的‘乳香之泪’，你们是否愿意与大明建立更紧密的贸易关系？”
向导大喜，“当然愿意！如果大明能帮助我们找到更多的‘乳香之泪’，我们愿意将整个乳香贸易都交给你们管理。”
李奇笑了笑，“好，我会派最好的工匠和学者来帮助你们。”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突然跑来报告：“将军，外面有一支葡萄牙商队正在逼近！”
李奇脸色一变，“来得正好！传令下去，准备战斗！”
夕阳西下，亚丁湾的海面上波光粼粼。大明舰队和葡萄牙舰队在海面上对峙，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葡萄牙舰队的指挥官是一位名叫佩德罗的贵族，他傲慢地站在甲板上，大声喊道：“你们这些东方野蛮人，竟敢侵犯我们神圣的领土！我命令你们立刻投降，否则我将把你们全部击沉！”
李奇冷笑一声，“你们这些红毛鬼，霸占我们的港口，欺压我们的百姓，今天就是你们的末日！”
随着李奇的一声令下，大明舰队的火炮齐鸣。
炮弹如雨点般落在葡萄牙舰队的船上，掀起巨大的浪花。葡萄牙舰队也不甘示弱，纷纷开炮还击。
战斗异常激烈，双方的船只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
就在这时，郑大木的 “靖海” 号突然从葡萄牙舰队的后方杀出，船上的松脂火罐如雨点般落下。葡萄牙舰队的船只瞬间被大火吞噬，士兵们惊慌失措，纷纷跳水逃生。
佩德罗见大势已去，慌忙下令撤退。大明舰队乘胜追击，击沉了两艘葡萄牙战舰，其余船只狼狈逃窜。
亚丁湾的夜色渐深，古城的灯火次第亮起。
李奇站在火山岩高处，俯瞰着这个刚刚纳入大明版图的港口城市。商队的驼铃声在沙漠中回荡，与清真寺的晚祷声交织成奇妙的乐章。
“总督大人，关将军在珊瑚礁区发现了新的航道。” 副官呈上一张手绘海图，“顺着这条水道可以直达红海，绕过奥斯曼人的主力防线。”
李奇接过海图，手指划过那些用朱砂标记的暗礁群。他忽然想起白天在洞穴里看到的壁画，那些与大明舰船并肩航行的阿拉伯商船。
李奇摩挲着水晶瓶里的乳香之泪，忽然轻笑——文明的征服，原来可以是瓷器与火药的二重奏。
“传令下去，让莫少红的商队明天就启程。” 李奇将海图卷好收入怀中，“我们要在红海入口建立第一个大明驿站，就叫它……” 他望着月光下波光粼粼的亚丁湾，“叫它‘新月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