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身穿考究西装,戴着白手头,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的管家模样的老者,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微笑,躬身欢迎道:“两位客人,欢迎光临,小姐已经等候多时了。请跟我来。”
管家引他们穿过雕刻着复杂花纹的巨大橡木门,进入一个相当宽敞足以举办舞会的宏伟大厅。
天花板上垂下巨大的水晶吊灯,大理石地板璀璨生辉……
拐过大厅的走廊,两侧墙壁上挂着看不出年代的油画真迹。
易舟不敢想象,这地方的主人得多有钱。
进入侧厅后,易舟和秦晚还来不及欣赏奢华的装潢,他们两个人都愣住了……
会客厅的巨大欧式沙发上坐着两个人——阿国和马铁锤。
他们两个人看起来没有紧张的神态,正端着精致的骨瓷茶杯,与一位身姿卓越的女人相谈甚欢。
时不时还会传来三人的笑声。
管家把人带到后对着女人打了招呼:“小姐,客人到了。”
女人转过头,目光落在了易舟的身上。
她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年纪,容貌极美,一头乌黑的长发松松散散地挽着发髻,身上穿着一件剪裁合体的墨绿色丝绒旗袍,颈上带着红得发紫的鸡血石项链。
她的嘴角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但眼神却并不柔和,反而透着种上位者的锐利及从容。
“你们来了。快请坐。”她开了口,声线很富有磁性。
“老大!”
“易哥,秦晚~”
阿国和马铁锤看到他们,都很喜悦。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易舟皱着眉,相当困惑。
今晚的怪事已经够多了,眼下的怪异,到达了峰值。
目之所及的一切,都是易舟想不明白的。
女人没有回答,而是对管家使了个眼色。
管家心领神会,走到王建身边,温和地说:“这位先生,请随我来,我们为您准备了休息的房间和医疗服务。”
王建似乎清醒了一些,他同样不明所以。但以他的身份,他自知没什么资格提问,只要不要他的命,跟谁走都一样,何况……这里看上去条件不错。
他顺从地跟着管家离开了。
女人对易舟说:“你放心,我会暂时接管王建。在我这里,他很安全。”
“现在,你们可以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了吗?”易舟直视着女人的眼睛,“这里是什么地方,阿国和马铁锤为什么在这,你又是谁?”
面对易舟的一连串质问,女人非但没有生气,脸上的笑意反而更深了。
她自我介绍道:“放轻松,易舟先生。我的名字叫上官丽。这里是我的家。”
阿国也在一旁解释说:“上官丽,京圈知名大美女!我管她叫丽姐。上官家跟我们牛家一直有生意上的往来,我爸跟上官叔叔是老朋友了。在一些活动上,我也见过丽姐很多次。”
上官丽继续说:“最近我听到一些风声,知道京城里不太平。我调查了一下,发现阿国似乎也卷在这些事情里。出于对合作伙伴的尊重,也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误会,今天我便提前派人,把阿国和铁锤妹妹请来我这里做客。”
她口中的“请”字轻描淡写,但易舟能想象到,她把阿国和马铁锤弄过来,是为了让易舟更快速地相信自己。
上官丽的目光转向马铁锤,眼神里多了几分真诚的欣赏:“说起来,我和铁锤妹妹很投缘。我见多了那些削尖脑袋往上爬的女孩子。她倒是跟她们不一样,不卑不亢,有自己的主见和底气。”
她调侃道:“阿国你眼光倒是不错。”
马铁锤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微微泛红。
易舟和秦晚坐在原处如坐针毡。
尤其是秦晚。
从他们进来到刚才的寒暄,上官丽只看了她一眼,随后便好似没她这个人一样,一直在跟易舟和阿国他们说话。
上位者的情商,通常都很高,这绝非是应有的待客之道。
唯一的答案就是,对上官丽来说,秦晚并不重要。
易舟看着眼前这位谈笑风生的女人,上官家……这冒出来的新势力拥有怎么样的立场?她把大家聚在这里,到底是什么意图?
有人上来替他们倒了茶,还放了精致的糕点在旁边。
易舟喝了一口茶,问:“公路上追我们的那些皇冠车……”
“那不过是一些无足轻重的小角色而已。”上官丽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氤氲的热气,“你担心的那些事情,不用放在心上。”
“今晚,京郊高速上只会有一条官方记录:几辆车涉嫌危险驾驶,引发了连锁交通事故。我会扔几个人出去交差。至于其他的,不会留有痕迹。”
她说话的语气很轻松,好像谈论的根本不是生死相关的公路追杀,而是天气如何。
易舟真切感受到,在权势面前, 所谓的真相和证据,都脆弱至极。
上官丽的眼睛停留在易舟脸上,她仔细端详着易舟,眼神中带着探究。
“说起来,你真的很像一个人。”
这还用说吗……
易舟心一沉,脱口而出:“你是说蒋宝特?”
上官丽笑笑:“看来你已经知道了他了。没错,就是他。我第一次看到你照片的时候,还以为你们是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兄弟。”
易舟说:“非要那么理解的话,其实也可以。我跟他可以算是双胞胎兄弟,只不过我们互相并不认识。”
这句话说得很隐晦,易舟并不觉得上官丽能理解。
“你为什么要帮我们?”易舟不想兜圈子。
上官丽脸上的笑容未减,但眼底却略过一抹寒意,那像是被伤过的,爱的余烬:“帮你们?不不不,你弄错了。我只是在做自己的事情,只不过你们正好在我反击的路上出现,我顺水推舟搭把手而已。谈不上帮。”
“但没准以后,我们可以互惠互利。”
“反击?”易舟抓住了重点。“对谁的反击。”
“当然是……蒋殊心。”上官丽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或许她自己都没有察觉,有一秒钟她垂下了眼帘,卷曲的睫毛掩盖了眸中的些许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