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蔓心有成竹,说话极有底气。
“我哪得妄思?他怎就是玩玩?”
“媄夫人或将失望,我们明日就结婚。”
宁洁薇质疑。
“今晚,便有佳辰吉时,冷姑娘何故选在明日?”
她自问自答,满含讥讽。
“抱歉,我一时忘却,正妻,才是晚上过门。”
“你嫁去做妾,自然要等到明日白天。”
冷蔓目光蕴狠,锐利而视宁洁薇。
“我是正妻,不是妾!”
“我不像你,乐意为人妾室,我没有你那么低劣!”
宁洁薇探问。
“你的意思是说,明晚,举行婚典?”
冷蔓牵起玄郎的手,拉他一起离座。
“今晚举行。”
“我们这就去领婚书。”
庄韶一分错愕,一分慌张。
“啊?”
“太快了吧?”
“婚书,倒是不成问题,但是婚典……我来不及准备,也来不及通知亲朋好友。”
宁洁薇唇角,扯出一抹嘲意。
“看吧,我义父根本不想娶你。”
“他这是找借口,拖着你呢。”
庄韶连忙解释。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是说……”
冷蔓截住他的话,词吐,与心情一样迫切。
“那就今日领婚书,明日办婚典。”
“你说过,什么都听我的。”
庄韶啼笑皆非,首肯答允。
“好,听你的。”
冷蔓倨傲,落目宁洁薇。
“你,见到本夫人,为何不行礼?”
宁洁薇把玩自己一束长发,姿态骄慢。
“领完婚书再说,你莫得意忘形,义父会不会半路后悔,还说不准呢。”
“现在,我是媄夫人,你是贵女,该你向我行礼。”
这话,合乎规矩,冷蔓辩不过,只能撂下狠话。
“哼,你等着瞧。”
她不情不愿,给宁洁薇行礼。
“小女子告退。”
“玄郎,我们走。”
庄韶应声,乖乖随去。
“哦,好。”
宁洁薇离座,行礼。
“恭送义父。”
……
计策进行得差不多,许颖媛避开一众侍人,至许烁博居处。
见他一脸相思状,许颖媛一句讥诮。
“哟,我家大情种,又在思念宁姨娘?”
许烁博纠正。
“她不是姨娘。”
“而今,她才是许府三房女主人,是许大人的正妻。”
“你理应敬称媄夫人。”
“另者,我没在思念她。”
“你没看见,我面前摆着书吗?我在看书呢。”
话至此处,他眺望许府方向,甜甜一笑。
“薇儿说,等到办完事,就陪我去泗牧县,伴我读书。我传信,向先生告假几日,一边等她忙完,一边努力习文,以免到时,在她面前丢脸。”
许颖媛没过脑子,随口搪塞。
“行行行,你是好男子,你是大情种。”
她坐下,说起正事。
“大情种可知,外头发生什么大事?”
许烁博收回视线,继续阅看,翼翼翻页,作势,十分爱惜书本。
“没兴趣知道。”
“有关薇儿吗?”
许颖媛反问。
“若非有关于她,我怎会特地过来告诉你?”
许烁博停止阅读,表露担忧之色。
“薇儿出什么事?”
许颖媛简单陈述。
“靖善公留书出走,独自一人,没带护卫守卫。”
许烁博忧色尽消。
“靖善公,关我何事?”
许颖媛假模假样,提出建议。
“你向父皇告密,让他派出侍卫隐卫,悄然解决掉靖善公,除去一个心腹大患。”
一听“父皇”二字,许烁博脸色,一沉到底。
“长姐敬称有误。”
“皇上明确说了,不认我们。”
许颖媛诉与道理。
“你立下功劳,母亲便能顺利入宫,我们也能认祖归宗。”
“我为何不能敬称父皇?”
许烁博斩钉截铁。
“谁说我要立功?”
“靖善公,乃是薇儿的义父,我害他,形同伤害薇儿。”
“我才不做这样的事。”
许颖媛明晰朝局,试探其意。
“我们与她互为敌势,你们免不得兵刃相接。”
许烁博愤愤不满。
“你这脑筋,如何转不过来?”
“皇上都不认我们了,我们何故守着心志,百折不挠?”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我可不做这种费力不讨好之事,没劲,不如跟随薇儿,投向帝瑾王。”
看来,这几日隐语劝说,很有成效,许颖媛暗自窃喜。
“你真这么想?”
许烁博义无反顾。
“嗯。”
“我答应过薇儿,决不与她为敌。”
许颖媛继续试探。
“哪怕,她不愿嫁给你?”
许烁博驳回。
“不可能。”
“许大人是敌势中人,他们早晚离婚。”
许颖媛正色。
“我诉你一事,兴许,会吓到你。”
许烁博轻慢。
“你以为,我似你胆小?”
“长姐未免轻看我。”
“说吧,我听听,能不能吓到我。”
许颖媛将宁洁薇计谋、他们的身世,全部告知许烁博。
许烁博大受震撼,久久凝滞,反应不过来,完全接受不了薇儿对他的感情,都是假的。
许颖媛述以情势,迫他妥协。
“母亲,或已领取婚书,嫁给方公爷。”
“外祖父、冷族家人,早就被我劝降,归于帝瑾王。”
“而今,冷族一众,只有你心怀异志。”
“进宫,求助所谓父皇,亦或,转投帝瑾王臣下,你自己抉择,我不干涉。”
听罢她话,许烁博方知自己处境,四面受敌,孤立无援。
“长姐打趣我。”
“皇上,根本不是我们的生父,我进宫求助他什么,嫌自己活得太长么?”
明晓他的态度,许颖媛满意一笑。
“你懂事就好。”
她拍拍他的肩膀。
“我家老爷,乃帝瑾王身边的红人,二弟勿忧,以后,我罩着你。”
朝局何如,许烁博并不十分在乎,心底萦绪,仍是失恋之痛。
“依你说来,薇儿不会陪我去泗牧县,伴我读书?”
许颖媛点明事实。
“媄夫人对许大人一心一意,自然不会与你乱行苟合。”
瞧出他的悲痛之意,她无奈笑笑,逗趣调侃。
“怎么?”
“这就不堪承受了?”
“你平时不都高评自己,铮铮铁骨,坚强不屈?”
许烁博嘴硬。
“没什么不堪承受。”
“我坚强得很。”
许颖媛开解。
“母亲嫁入方府,我们便成方族之人,媄夫人是方公爷的义女,你理当敬称一声,薇姐姐。”
“你年纪轻,哪里懂得什么爱情?你们之间,或是一见如故,义情友谊。”
“日后,和她做一对好姐弟,如同我们二人,可好?”
许烁博苦涩一应。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