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瑜的期末考试成绩出来了，成绩不好不坏，卡在班级中上，年级中等，在银城家长和学生都同等内卷的学校里，项瑜没有上补习班，全靠自己考出来的成绩，但他对自己并不是那么满意。
宋宁答应他的Switch在项瑜考完试的当天，就已经送到了他的手上，气得许依一坐在旁边吹胡子瞪眼睛的。
回南乡前，许依一还是叫来了项凯昊，在春节前跟项瑜和许凌凌碰一面。
项凯昊坐在荷年里，翻着项瑜刚从学校领回来的奖状和手册，颇为满意。
“银城的试卷比南乡的要难多了吧，这次没考好，下次再努力。”项凯昊说。
“哪里没考好，明明就考得挺好的。”许依一一把奖状和手册塞进项瑜的书包里，她的儿子她能说不好，但别人不行，哼。
项凯昊见许依一不高兴，也识趣了，没有再往枪口上撞：“今年爸爸就不带你回奶奶家了，你跟妈妈回去好好陪陪外公外婆。”
“嗯，我知道。”项瑜乖巧点头。
“你不回临安，我把车留给你吧，大过年的公司的车用起来不方便。”
“你不是让我把车开回来给你开回家过年吗？”
“我们开后面那辆。”许依一随手指了指马路对面停车位上的绿色理想。
“我也许还是得回临安一趟，我妈嚷嚷着要搬家，她想要换房子，我回去看看。”
“噢。”许依一没有再多问，不用想也能想得到，项家奶奶嚷着要换房，不就还是因为那些流言蜚语呢嘛。
与她无关。
“跟你商量一下，临安的那小复式，能不能收回来先不出租，让我爸妈住过去，等房子的价格合适了，我打算把咱们老的那套卖了，给我爸妈换套房子。”
“要不，你把老的卖了，当成首付，我把小复式卖给你，等小瑜成年了就可以过户给你，小复式大一些，以后你们回临安也很方便住。”
许依一的话还没说完，项凯昊意外地抬眼，看着眼前的许依一，有些不可置信，他一时之间猜不透许依一这是在算计他，还是在为他出谋划策，这听起来鲜不合情理，这房子是留给项瑜的，他只不过是想住一段时间而已。
“这小复式是我留给小瑜的，你这一转手，是想在我手上套现的意思？”
“爸爸，你误会妈妈了，我们不缺房子，这栋楼都是我们的。”项瑜“安慰”道：“你看我们以前回临安的时候，就两个房间，以后你和那个阿姨回去，你们的小孩住哪里？住不了的。”
“这楼？你们的？”项凯昊吃惊地问。
“嗯，有小瑜的名字。”许依一抿嘴，没有再多说什么，淡然地看着项凯昊。
这件事情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告诉项凯昊，也没想过告诉任何人，但自从宋宁求婚时，在朱陈静面前暴露后，这件事情也没有再故意瞒下去。
“有小瑜名字，就是全款，这栋楼不便宜，你哪来的这些钱？去临安过户的时候你们名下并没有这栋房子。”
“宋宁的。”
“他……他的房子写你和小瑜的名字？为什么？”这不可能，除非宋宁是个傻子，不然他怎么可能会把房子写在许依一和项瑜的名下，这房子写了项瑜的名字至少在六年内他无法交易，他哪里来的底气他们能在一起六年？
“因为叔叔跟我妈求婚了，说是彩礼，是吗？是叫彩礼吗？就是一个人嫁给另一个人的时候给的东西。”项瑜的眼神有多清澈，项凯昊的心情就有多复杂。
“你们要结婚了？”
“嗯。”项瑜兴奋地抢在许依一面前答，扒出许依一的手，亮出许依一手指上的戒指：“我给他们选的，好看吧，死贵死贵的，叔叔得码多少字，眼都不眨一下就买了。”
“好，挺好。”项凯昊笑得有点苦涩，点点头：“房子的事情当我没说。”
“我刚才说的那个方案挺好的，老房子你到时肯定不够用的，小瑜以后也不会回临安，那房子对我们来说确实没有需求，离他成年就差6年而已，你每个月跟着抚养费一起转给我就行，钱我存到小瑜卡里存到凌凌卡里都行，你也不用贷款也没有利息，对你的压力也不会很大。”
“我压力很大，许依一，我的压力很大。”项凯昊压抑着声音：“小瑜，我跟妈妈单独谈点事情。”
“噢。”项瑜也看出了项凯昊的神情变得低落，乖巧出了荷年回家。
“我现在每个月要支付给你两万的抚养费，还有银城的房租，还有聂小朵的抚养费，我还要生活，要赡养老人，我的压力真的很大。”
许依一静静地听着，并不打算接话，这些问题与她无关。
“所有人都说我不该把房子给你，我知道你不喜欢工作不想有压力，我才把这些压力扛在我身上，这是我应该做的，可是你不能这样逼我。”
“我没有逼你，你不愿意就当我没说。”许依一打算终止这个话题。
套现也罢，转手也罢，项凯昊连问都没问如果她把小复式转给他是什么价格，就已经先入为主的认为她是为了套现，为了钱，那就算了，她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凌凌呢？我见一见就走。”项凯昊见许依一的态度并不真诚，叹一口气。
“可能还没睡醒，我问问。”
许依一低头在手机里给宋宁发信息：凌凌醒了么？方便抱下来给她亲爸看看吗？
宋宁：还没醒。
许依一：抱下来吗？
宋宁：你上来。
许依一垂眼看着手机，微微勾起嘴角，脸上洋溢着项凯昊许少见过的笑容。
许依一拿起手机站起身：“我上楼把凌凌抱下来。”
“算了，不见了。”项凯昊看着许依一的样子，顿时失去了所有的耐心，甩起脸：“把车钥匙给我。”项凯昊没等许依一说话，站起身，这里他是一点也不想再待下去了。
许依一一点也没想着要挽留，走到收银台前拿了车钥匙，便站在门口等着项凯昊出门。
车顶上凹了一块的车还停在上次项凯昊应酬结束后代驾停在的位置，一动不动，而车后停着一辆崭新的绿色理想。
而他脚下踩的，是那个男人给许依一的楼？
他付出的是他的全部，却在这崭新的车面前、在这楼底下，显得破碎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