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能力对她而言,早已如同呼吸般自然,成为她随手就能做到的一部分。
费尔脖颈处那致命的伤口依旧狰狞地敞开着,皮肉可怕地外翻,暗紫色的血液甚至还在顺着衣领缓慢地蜿蜒流淌,浸染出更大片令人心悸的深色痕迹,没有半分生机复苏的迹象。
一个死人,怎么可能自己走回去坐下?!
这违背常理的一幕,如同重锤敲击在苟魔使的心头。
“不必大惊小怪,”凤轻绝看着他惊魂未定的模样,唇角微扬,带着一丝云淡风轻的笑意,“我若是没有这些傍身的技能,又如何能在‘那个位置’上站得稳,立得住?”
她所指的,自然是前世那无冕之王的巅峰宝座。
然而听在苟魔使耳中,却自动契合了他先前的猜测——冥河魔主麾下核心成员的重要职位。
虽是鸡同鸭讲,误会一场,但凤轻绝想要营造出的神秘强大、背景深厚的效果,却是分毫不差地达到了。
“是是是……您说的是……”苟魔使忙不迭地点头,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恭敬,甚至有一丝谄媚,“冥河魔主身边的重要位置,竞争定然激烈无比,所需能力……自然远超常人想象,是在下眼界浅薄,失敬了。”
听到这话的凤轻绝在苟魔使视线不及的角度几不可察地挑了挑眉,随即面色如常,坦然默认了下来。
“接下来,只需完成最后一步,便可万事大吉。”
凤轻绝走到被魔气丝线操控的“费尔”面前,抬手间,指尖流转过一丝极其微弱的灵力波动,一个精巧的小型幻术瞬间成型,完美地覆盖在“费尔”脖颈的致命伤以及衣袍上那片刺目的血迹之上。这幻术因其作用范围极小,且无需阵盘阵旗辅助,能量波动微乎其微,寻常阵法师极难察觉。
这幻阵还是当初她想要隐藏额间的凤尾花印记时,南宫长泽教给她的,想到这里,凤轻绝的思绪飘远了一瞬,也不知道长泽现如今怎么样了?
她刚布置完幻阵,神识便敏锐地捕捉到一股不弱的气息正在快速靠近。
“有人来了。”
她低语一声,不及多言,身形一晃,隐匿术施展到极致,瞬间便如同水滴融入大海,消失在原地,气息全无。
苟魔使完全没感知到任何动静,正疑惑地想要开口:“哪里有……”
话音未落,一道高大冷峻的身影便已踏入院中,正是费尔魔使的那位贴身护卫——西希。
苟魔使心下对凤轻绝的能力再一次有了深刻的印象,心底感慨了一句不愧是冥河魔主看重的手下后,连忙收敛神色,挤出一个还算自然的笑容打招呼:“西希护卫。”
被称作西希的护卫,只是冷着脸朝苟魔使方向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算是回应。
他几步走到端坐的“费尔”身前约一米处停下,躬身行礼,声音沉稳却带着恭敬:“费尔少族长,您吩咐要的血色蛟珠,属下已从族中取来。”
被凤轻绝暗中操控的“费尔”魔使,姿态依旧带着生前的嚣张肆意。在听到“血色蛟珠”时,他仿佛被勾起了兴趣,随意地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然后抬了抬下巴,用一种理所当然的命令眼神,示意苟魔使去将东西接过来。
苟魔使瞬间明悟,凤轻绝是担心西希护卫靠得太近会看出破绽,才控制“费尔”让他去接物。
他心中虽紧张,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极为自然地走上前,伸手欲接西希护卫手中的那个散发着淡淡血光的玉盒。
西希护卫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飞快地扫了一眼自家少族长,又看了看异常“顺从”的苟魔使。他离去不过三日,怎么素来水火不容的苟魔使和自家少族长之间,气氛竟缓和了这么多?少族长使唤苟魔使做事可以理解,没想到苟魔使竟也毫无怨言的听从吩咐?
不过这缕疑惑也只是一闪而过。
在西希看来,或许是少族长一时兴起,又或是用了什么手段暂时压服了对方。
他在苟魔使伸手的瞬间,便将那盛放着血色蛟珠的玉盒递了过去,目光则追随着玉盒,看着苟魔使将其转呈到“费尔”手中。
就在苟魔使将玉盒递到“费尔”掌心的那一刻,他猛然意识到自己方才的态度过于顺从,与平日对费尔的抵触截然不同,这很可能已经引起了西希护卫的怀疑!
他眼神不由自主地闪过一丝慌张,下意识就想看向凤轻绝隐藏的方向寻求指示。
隐在暗处的凤轻绝心头一紧,立刻通过魔气丝线操控“费尔”做出了反应!
只见“费尔”并未立刻去接那玉盒,反而猛地出手,一把紧紧攥住了苟魔使递东西的手腕!力道之大,让苟魔使猝不及防地闷哼了一声。
“费尔”随即发出一声充满讥诮的嗤笑,眼神冰冷而轻蔑地扫过苟魔因吃痛而微变的脸,冷笑道:“嗬?什么时候,你苟魔使也能听得懂人话了?居然真这么听话?该不会是……有什么事要求到本少族长头上了吧?嗯?”
这突如其来的发难,语气、神态与平日那个刻薄嚣张的费尔一般无二!
苟魔使先是一愣,随即立刻反应过来这是在补救他刚才的失态,连忙顺着这“剧本”演下去。他脸上迅速堆起混杂着些许惶恐和讨好的笑容,手腕虽被攥得生疼,却不敢挣脱,只是微微躬身,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示弱:“费尔少族长说笑了……在下……在下只是觉得,此前多有冒犯,心中实在不安,想借此机会,向少族长表达歉意,希望能……能冰释前嫌……”
他这番姿态,倒是完美解释了为何突然变得“听话”,将一个面对强权不得不低头、又想趁机修补关系的魔使形象演绎了出来。
西希护卫看着这一幕,眼中方才升起的那丝疑虑渐渐消散了。
原来如此!
是这苟魔使怕了,想服软求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