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件事不可能发生时，一位负责全球航运信息监控的分析师，脸色煞白地冲到了清算部汤普森面前，声音都在发抖。
“汤普森先生……出……出事了！”
汤普森眉头一皱，不悦道：“慌什么？天塌下来了？”
“先生，您……您自己看！”分析师将手中的平板电脑递了过去，上面显示着一张全球航运实时监控图。
汤普森不耐烦地接过，低头一看，瞳孔骤然收缩！
他看到，在风平浪静的墨西哥湾海域，一个此前从未被他们列入重点监控对象的船运公司logo——“环球航运公司”，其旗下超过五十艘超大型油轮（VLcc），正整齐划一地结束待命状态，庞大的船队开始缓缓启动，航行方向……直指德克萨斯州的港口！
“环球航运公司？”汤普森的脑子嗡的一声，这个名字他有些模糊的印象，但绝不是行业巨头，“这是一家什么公司？哪来的？他们的船队为什么会在这里？！”
华尔街为了这次绞杀，提前一个多月就联合各大石油巨头和航运寡头，以各种名义将全球九成以上的VLcc运力全部锁定。他们可以百分之百地确定，市场上绝对没有足以承接如此庞大原油交割的闲置运力！
这支突然冒出来的庞大船队，如同一群幽灵，彻底打乱了他们的完美剧本！
“查！给我查！立刻查清楚这家公司的底细！他们的股东是谁！”汤普森发出野兽般的咆哮，他心中升起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
几分钟后，那位分析师带着哭腔汇报道：“查……查到了……环球航运公司原本是希腊的一家中型航运公司，大股东是洛克菲勒家族的劳伦斯……但在三个月前，在一次赌局中，他把股份全部都输给了一家注册在开曼群岛的离岸公司……”
“那家离岸公司背后是谁？！”汤普森的声音嘶哑，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分析师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吐出了那个让他浑身冰冷的名字：
“穿透了三层股权结构后……最终的控股方是……天方集团！是方阳！”
轰！！！
仿佛一道九天神雷，狠狠劈在了汤普森和所有华尔街高管的头顶！
之前所有的疑惑、所有的不解，在这一刻豁然开朗！
三个月前……
方阳在那个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一切？或者说，他从一开始，就不是猎物，而是那个布下天罗地网的猎人？！
所谓的截胡币安股份，所谓的被赵家卡住资金，所谓的让华国银行巨亏……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他用来引诱自己这些华尔街饿狼走进陷阱的诱饵！
他导演了油价的暴跌，让空头们赚取了海量的账面利润，让他们得意忘形，让他们疯狂加仓……
然后，在收网的最后一刻，他亮出了那张足以致命的底牌——一支足以颠覆整个交割规则的幽灵船队！
“魔鬼……他是个魔鬼……”汤普森失魂落魄地瘫坐在椅子上，手中的酒杯滑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终于明白了。
他们根本不是来收割别人的。
从头到尾，他们才是那群被养肥了、即将被送进屠宰场的猪！
“不对！不对！”汤普森忽然想起什么，大声道：“我记得天方集团也布局了不少原油期货的空单，他要是让华国银行选择实物交割，他自己不是也要支付巨额的差价吗？”
“他们没有空单了。”手下分析师苦着脸道：“早在原油价格跌到10美元时，他们就分批止盈了，后面的负油价，与他们无关啊。”
“该死的，果然是早有预谋。自己把做空的大部分利润锁定，然后看着自己这些人，向小丑一样把油价打到负数。结果却是空欢喜一场。”
汤普森很清楚，在原油价格跌到10美元附近的时候，是全市场最恐慌的时候了。
那时候，空头在疯狂加仓，方阳的十几万手空单止盈，根本没有引起大资金的注意。
所以那家伙的利润是实打实的，根本不用担心被交易所扣钱。
结果那家伙反手一招‘实物交割’，就把所有的空头给拍死了。
白送一桶原油，还要倒贴37美元？这谁能接受？这岂不是说做空赚的利润要全吐回去？
汤普森很清楚，所有的空头都不会接受这个结果的，他要是敢接受华国银行的申请，他当天晚上就要被人活活打死，丢到大街上去。
但是，允许实物交割是交易所的规则，现在华国银行已经表明自己有了交割能力，要怎么才能拒绝他们的申请呢？
汤普森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作为芝加哥商品交易所的高级经理，他见过太多金融风暴，但眼前这个局面，确实是他职业生涯中遇到过的最棘手的危机。
“立刻召集紧急会议！”他对着秘书大声喊道，“通知黑石、高盛、摩根大通、花旗的交易主管，一小时内必须到齐！就说有重大紧急情况需要商讨！”
一小时后，芝加哥商品交易所顶层的会议室里，烟雾缭绕，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
圆桌旁坐着华尔街最顶尖的金融精英们，每一个人的脸色都阴沉如水。他们刚刚听完了汤普森关于华国银行实物交割申请的详细汇报，整个会议室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让我理解一下，”高盛的代表约翰逊紧握双拳，声音里压抑着滔天的怒火，“我们辛辛苦苦把油价砸到负37美元，现在那个东方小子突然跳出来说要实物交割，我们不但赚不到钱，还要倒贴钱给他们送石油？这是什么狗屁逻辑？！”
黑石集团的彼得苦笑着点了点头：“更要命的是，我们为了这次做空，几乎把所有流动资金都砸了进去。如果真的要按负油价交割，我们集团的季度业绩将出现史无前例的巨亏！”
“这就是个圈套！一个该死的圈套！”摩根大通的交易主管史密斯愤怒地拍着桌子，“那个方阳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们！他故意制造华国银行的困局，引诱我们加大空头力度，然后在最关键的时刻亮出底牌！”
花旗银行的代表更是直接：“我们必须阻止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华国银行的实物交割申请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