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共骑
准备不足的孙延召哪里控制得住发狂的骏马，电光火石之间就被颠到了空中。
好在他反应敏捷，单手撑了一下马背，这才转危为安，堪堪躲开了马儿后蹄的攻击范围，虽然没有受到后续马蹄的伤害，可也重重摔倒在了雪地之上。
“庆杰！你没事吧！”华菱忧心不已，赶紧翻身下马，跑着来到孙延召的身旁，蹲下查看道，“伤到哪里了？”
其实雪地厚实，只摔这一下并未造成任何的伤害，他随时可以从地上起身，拍拍身上的残雪，可这时眼珠一转，计上心来，面部瞬间扭曲，好像受到了多大的伤害，同时“哎呦”一声，发出痛苦的哀嚎。
“你真受伤了？”华菱有些不知所措，急道，“哪里伤着啊。”
“疼，就是这里。”孙延召握着华菱的手直接按到了自己的胸口上，“这里疼。一想到咱们以后再也不见就疼的厉害！”
“混账！”华菱反应过来啐了一口，又羞又恼，骂道，“油嘴滑舌，也不学好。”
“看你跑来，是担心我？”
“谁担心你？哼，死了才好！”华菱努嘴道，“再说，你不也说了咱们此生再无相见之日？”
孙延召躺在雪地上，紧紧握着华菱的手。
两人四目相望，其实心中都带着期盼，好像都在等着对方开口。
可孙延召实在不想强迫华菱去做出任何选择，毕竟比起家族和师门二十多年的感情，自己这相识不过两三天的，实在是微不足道，可他仍幻想着从华菱口中听到“我愿随你南下，什么师门，家族，我都不在乎”。
其实华菱也犹豫良久，她不是没有考虑过随孙延召南下，毕竟师门并非永恒，自己总不能陪在师父身边一辈子，女人总归是要嫁人的，如果非要嫁人，与其家族联姻，嫁给一个不认识的人，何不选一个自己喜欢的。可她心中对未知感到恐惧，实欠缺一些改变的勇气。或许，他能推自己一把，说出“你跟我走，我会一辈子对你好”这样的话。
正因如此，许久，二人仍一言不发，他们各自心中的顾虑就好像一座河坝，截断了两人之间暗暗流转的情愫。
这时马的嘶鸣声惊醒了二人。华菱迅速抽回手，转过头说道：“没事就赶快起来吧，快看看马怎么样了。”
“好，我这就去。”他感到十分遗憾地站起身，拍打身上的残雪，小心翼翼地向马走了过去，他生怕马儿再次发癫，靠近了，伸出手去抚摸马儿的鬃毛，轻声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
马儿在原地顿了顿马蹄，身体却微微颤抖着，显然还未从方才的惊吓中走出。趁着这个工夫，孙延召侧头去观察那条被踢中的马腿。
完了！
只见那棕红色的马毛下，原本圆润的大腿肌肉处有一显而易见的凹陷，位置显然是大腿骨附近。
看样子是骨折了？孙延召顿时心冷了半截。他牵住缰绳，尝试拽着马走上两步，可马儿却连连晃头，坚持拒绝，继续在原地顿足，可那条伤腿显然不敢发力。
这时华菱也来到身旁，上前观察了一番说道：“不太好，看样子可能骨头断了。能及时医治或许还可以痊愈”
“那现在怎么办？你觉得它还能走吗？”
“虽然不是特别的严重。但……恐怕……”
“能医治的话，还好。”
“好什么好，这荒郊野外，你上哪里找医马人。”华菱说道，“不然你再试试，看它还愿意走吗？它要愿意走，哪怕走慢点，到了松山州也好，可要实在不走，就麻烦了。”
孙延召又拽了拽缰绳，马却仍是原地踏步，一步都不肯走动。
华菱说道：“他还不愿动，可真就难办了，总不能咱俩给他抬到松山州去吧。再说天寒地冻的，咱们也等不起。”
“唉，我再试试吧！”说着孙延召又小心安抚马儿，边摸鬃毛，边在耳边低语。可片刻后仍是没有任何结果。他见华菱冻的佝偻个身子，说道，“算了，不等了，留他这里受罪，不如我一剑结果了他，也算给他个痛快，说着就要抽出行囊中的短剑。”
“你慢着！急什么啊，”华菱见孙延召拿出短剑，赶紧劝阻道，“杀他作甚，咱们这又不是军队，做不到物尽其用，何不留他一命，虽然是九死一生，但是死是活就看它的造化吧。都说老马识途，虽然它还年轻，可万一也认得回大定的路，等他不那么疼了，也愿意动了，自然就回去了。”
孙延召一想也是这么个理，点头称是，自己确实没必要去做决断，一切都留给马儿自行决定吧，毕竟此地离城池并不算特别远，周围或许也有放牧的牧民，说不定真可以留的一条性命。
“那咱们先走吧。在这耽搁了这么久，也不知道能不能天黑前到松山州，”孙延召把自己的行囊从马上卸下，扛在了肩上。华菱一个翻身上马，只留下孙延召在原地傻傻看着。
“怎么？就这一匹马，还要我请你上来不成？”华菱说着白了他一眼。
“好，那我坐前面给你挡风！”他也翻身上马，刚要拿过缰绳，却被华菱轻轻拍打在它的手背上。
“你作甚，我的马我来牵。你在前面坐着就是了。”
孙延召心想自己倒成了个工具人，纯挡风的了，不说缰绳，马镫也只有一副，这么坐着两脚悬空，使不上劲还真有些别扭，又说道：“不然……还是我来吧。”
“你坐着。”见华菱语气很是坚决，孙延召也不好多说，人家的马自己没必要喧宾夺主。等马儿开始缓步前行，各种问题也就出现了。
孙延召身体挡在前面，华菱不仅看不清路，双手握着的缰绳又稍短，双臂只能环绕在孙延召的腰间，身体紧紧贴在孙延召的后背上，从旁看去华菱就像是依偎在孙延召的身后，说不出的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