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眸掩去眼中的悸动,遥渺渺越刻意想要忽略,耳根就越加滚烫,下意识地向后瑟缩试图躲刘彻远点。
刘彻察觉后将遥渺渺往自己怀里紧了紧:“让吾再抱会,卿卿整个上午都没理吾。”
遥渺渺轻笑了起来:“威武赫赫的大汉天子还委屈上了?”
“卿卿竟然还敢笑吾。”刘彻沉声道,故作生气地拍了下遥渺渺脊背,却轻飘飘地没有半点力道。
“没笑你,就是突然觉得你做不了虐恋文里的男主。”
刘彻不服输地道:“还有吾做不了的事?”
“你别什么都先争上一争,你知道什么是虐恋文吗?”遥渺渺推了下刘彻的胸膛。
看得出来这回遥渺渺只是撒娇,刘彻低头在遥渺渺额头亲了口:“那什么是虐恋文?”
“就是假如你是皇帝,呃,好吧,你就是皇帝。”遥渺渺来了兴致,将手肘架在刘彻身上,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刘彻,“就是你很爱很爱一个人。”
刘彻立马笑意吟吟地道:“这个人肯是卿卿。”
“你还要不要听了?”遥渺渺不悦地瞪了眼刘彻,继而唇角却又忍不住翘起,“算了,就拿我来说吧。就是你很爱很爱我,可是呢,你为了保护我,就故意冷落我,然后宠着别人。然后别人仗着你的宠爱,就天天欺凌我,我呢,又不知道你喜欢我,每日只能远远的思念你。你也明明喜欢我,又为了保护我不能见我,以为我过得很好,殊不知连宫人觉得我不受宠欺负我。然后我受尽折磨,死在。”
刘彻捂住了遥渺渺的嘴,蹙眉道:“停,别说了,吾听不得这个。别代入卿卿,改成戚夫人吧,她都没那么惨,她至少死前还是享受荣宠的。把吾也改了,吾自认为还是个正常人,不至于蠢成这样。”
“你要是真的爱一个人到极致,不会担心她因为你的宠爱而成为众矢之的吗?”
刘彻一愣,捏了捏遥渺渺的脸颊:“那肯定是因为吾对卿卿的宠爱还不够,没宠爱到让天下人都知道对卿卿不敬,便是对吾不敬。”
“假如你真的有苦衷呢?”遥渺渺不自觉地凑近了些,认真地看着刘彻的眼睛。
刘彻不动声色地扶住遥渺渺的腰肢,以防其摔倒:“伤害就是伤害,哪有什么以爱为名的伤害,若有人让你难受了,无论他演得多么痛苦,解释得多么合情合理,他都肯定从中得到了什么好处,哪怕只是单纯的喜欢看你痛苦而获得精神上的愉悦。人是本性懒惰的东西,没有好处,是懒得动弹的。这种人不能留。”
“可说不定他真的只是想保护他爱的人呢?”遥渺渺眨了眨眼,紧追不舍,“或者这个帝王他不懂后宫争斗呢?”
“人向来拜高踩低,落井下石,被皇帝刻意打压的人怎么可能没人欺凌。就算不懂后宫伎俩,还会不懂人性吗!”刘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轻抚着遥渺渺的脖颈,察觉其脖颈微凉时忍不住摩挲着,迟疑了片刻,犹道:“若是吾遇到这种蠢人就把他杀了。吾能忍受傻子,但厌蠢症严重,要是被邻国发现大汉有这种人,肯定会被笑话死的,不能让这种人连累整个大汉。”
遥渺渺被此言逗笑,伏进刘彻的怀里,只是心中难免想起自己的父亲。
她刚被父亲埋进土里,魏父就来救她了,真的只是巧合吗?
她无数次问过自己,而姬弱水也问过她这个问题。
她该去相信,她的父亲是爱她的吗?
窦婕妤也会这么问她自己吗?还有穆谷瑶,甚至于刘彻。
“那你会怎么保护一个人呢?”遥渺渺把玩着手中的六博棋子,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是你刘彻,真正的刘彻,不是故事里的人。”
“时时刻刻看着她确保她安好,让她享尽权势荣华,让她长成能翱翔天际的鲲鹏,无需受他人左右,得享自在逍遥,卿卿觉得好不好?”刘彻低低地、缓缓地说着,像是向神灵的祈愿。
“你怎么还记得逍遥游,不准想。”遥渺渺举手想捶刘彻,最后还是捂住的头。
“卿卿真是越发霸道了。”刘彻唇角笑意更深,偏还故意长叹了一口气,“到底是什么人能写出这种虐文,卿卿看了这么多,还能保持正常,真是难为卿卿了。”
銮驾内的空气突然凝滞了一下,遥渺渺故作凶恶地看向刘彻:“你……你……我。”
结果遥渺渺寻思了半天,还是有种反驳或不反驳都怪怪的感觉,最后气鼓鼓地趴回刘彻怀里,还连带泄愤似地捶了下刘彻。
刘彻宠溺地由着遥渺渺,温柔地将遥渺渺的发丝撩至耳后以免扯到:“当实力悬殊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运气再好的人也是无法在六博中取胜的。写这话本子的人想过戚夫人,就没想过成为高后吗?”
“成为高后?”遥渺渺微微一怔,不解地看向刘彻。
刘彻低头在遥渺渺额头落下一吻:“人只会嫉妒与他差不多之人,但不会去嫉妒能碾压他们的存在。不要害怕站在高处,更不要害怕变得强大,这都不是被人嫉妒的理由,站的不够高,还不够强大才是。戚夫人若是能看清高后的实力,就不会仗着高祖的宠爱和自身王室血脉,妄想取而代之。高后若是能得高祖盛宠,也不会让戚夫人生出这般心思。与其害怕成为戚夫人,何不成为高后,她才是赢家。”
遥渺渺清浅地呼吸着,看着自己的手在刘彻的掌心被摩挲着,銮驾外甲胄撞击、马蹄落地,恍惚间似乎有什么不同了。
“这就是你把推恩令和迁豪玩出花来的原因吗!还又开始谋划设置刺史。”面对刘彻灼灼而视,遥渺渺深吸了口气,侧头避开和刘彻眼神对视,吐槽道:“你果然不适合虐文男主。”
刘彻揶揄道:“因为吾聪明?”
“因为你有嘴。”遥渺渺没好气道。
“还因为吾对卿卿是真心眷爱,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吾可舍不得不见卿卿。”
遥渺渺捂住刘彻的嘴,无奈地道:“可以了,知道你有嘴,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