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5章她的选择？
对于吴晓磊孤苦无依的落魄武者而言，跨入人王到底有多大的概率？
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也没有多少，他们自己也是心理门清，没敢奢望，能有朝一日，苦练半生达到人王之下顶尖高手行列，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但实际上，就连这个都非常难。
比如，根基问题，根基不正，越修炼，走的路越歪，也就越是难以触摸到人王之下的瓶颈和门槛。
换而言之，如果没有林枫的纠正，或许吴晓磊自己尚且还有一线希望，但周汉生三人，那真是想都不要想了。
根子歪了，路只能越走偏的也就越厉害。
封王概率？
吴晓磊还真没有想过，哪怕是他踏入天地别苑，知道自己有机会得到林枫的亲自指点，心中产生了小小的妄想，但也并没有多少。
可是吴晓磊又不傻。
他非常清楚，林枫想要给他说的并不是这些，并不是韩潇言比他优秀，如果仅仅如此的话，完全用不到这样。
林枫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封王，是达到人王之境吗？”
似乎并不是很了解林枫言外之意的韩潇言，兴致勃勃的追问道。
她倒是听林枫说过些许有关于武林江湖的事，却未曾林枫有一天，会谈及自己也成为人王的概率。
“呵呵！”
嘴角扯了扯，林枫并没有露出多少高兴之色，当然也没有嘲讽韩潇言的意思，是突然嘴巴张开，却有些不知所言。
轻轻摇了摇头后，林枫看向吴晓磊，谆谆教诲道：“能看出她和你的差距，到底在哪里吗？”
“舒展、流畅，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轻松感。”
应该就这些吧。
吴晓磊皱了皱眉头，并没有狡辩，而是认真思索了一下后，给出林枫自己认为的答案。
对此，林枫还算满意的轻轻点头道：“别灰心，柳生说你有人王之姿，倒也不虚，你确实基础差了些，不过悟性勉强不错，好好练，有我的指点和纠正，对于你而言，人王之下顶尖行列只是水到渠成，并非高不可攀，至于人王嘛……现在就别想那么多了。”
“是，感谢林师教诲！”
吴晓磊闻声，恭敬的弯腰行礼。
人王之下顶尖行列水到渠成？
这话，放眼天下，有几个人胆敢像林师这般自信的说出？
真以为人王之下都是垃圾，不值钱？
在踏入天地别苑前，那已经是吴晓磊毕生的最高追求了，而现在，林枫清晰地告诉他，你只要按照我说的练，我百分之百能让你达到那个地步。
这是何等让人心潮澎湃的前景？
对于吴晓磊而言，这已经是他今天最大的收获了。
当然，限于眼界，他实质上根本看不出自己和韩潇言有多大差距，那种令人绝望的天资，一线之差，卡不死你。
多少惊艳绝伦的天才，卡在人王之下，欲仙欲死，从二三十岁，一路卡到七八十岁，那叫一个苦逼。
就那一点点天赋的领悟和融汇，可能就是两种完全截然不同的人生了。
但是，有天赋，真的就是一件好事吗？
武侠小说中有个有趣的现象，但凡某人要金盆洗手，退隐江湖，必遭灭门之祸，其本人大概率也是九死一生。
这是为了故事情节的戏说杜撰吗？
并不全是。
而是这武林江湖，一旦一脚踏进去，想要再拔出脚来，那就不太可能了。
所以，现实中的武林江湖根本没有金盆洗手昭告天下那么一说，真相退隐江湖，厌倦了打打杀杀，那就赶紧收拾铺盖，改头换面，隐姓埋名，去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默默渡过余生。
所以……
“怎么了？”
当韩潇言高高兴兴的开车去上班了，林枫却看着吴晓磊四人练武，陷入了一种分外的抑郁和压抑之中。
坐着轮椅的冯薇，虽然眼睛看不见，但她的耳朵灵敏，却远超常人。
似乎很轻易的通过林枫的呼吸斌率，感受到了他那抑郁的心情。
对此，林枫倒也没有隐瞒他，而是有些怅然道：“我不知道当年杜武春发现你是七阴之身后，是何等心境，但我若有似无的似乎能有些理解你的心境了。”
“……”
冯薇呼吸微微一滞，随之幽幽道：“你似乎是担心韩小姐的未来？”
“你知道了？”
“刚才在楼上，都听到了。”
林枫闻言，默默无声的扭头注视着冯薇，就见她微微低头，整理了一下思绪后，低声缓缓追忆往事道：“之前你问我，为什么会摘除眼球，踏上这修仙尸之路的时候，我的解释，或许让你感受到一种荒谬和愚昧，可事实上，我当初之所以这么做，并不全是被杜武春所感动。”
“哦？”
“是杜武春的一句话打动了我，使我根本性的改变了主意。”
“……”
林枫没有说话，而是竖起耳朵，默默看着冯薇，专心倾听。
“杜武春向我坦白，他走的这条路，无比凶险，他不能保证，当某一天仇家追杀到他后，他能不能自保，能不能保护我，但是，哪怕他死了，哪怕我没有死，生活总是要继续下去，如果没有了他，我更要好好活下去，而活下去，很重要的一个能力，就是自保的能力。”
冯薇说罢，嘴角泛起一抹浅笑弧度，面容显得分外‘可怖’的用黑洞洞眼窝盯着林枫道：“如果当初没有这句话，我绝对不会答应他的，事实证明，他说的不错，如果没有这一身在林师看来不屑一顾的仙尸之身，如今的我，怕是早就在烟城的军队突袭中，不是被乱枪打死，怕也要进监狱，终生囚禁了吧？”
“……”
林枫想要说些什么，嘴巴张了张，却又没有能说出什么。
而后，便听冯薇幽幽道：“不要你觉得，而要她觉得，如果她本人不是特别抗拒的话，你应该给她选择的机会，更应该给她一个自保的机会。”
“一入江湖深似海，穿着白鞋子踩进这泥潭，能不能再把脚拔出来，那就没人说得清了。”林枫低声叹息道。
这是他最大的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