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京城。
城市的灯光在夜空中如水波般流转,将整座古城映照的如同白昼,从高空俯瞰,仿佛形成了一层光罩,笼罩全城。
千米高空之上,秦骁,乘黄,张笑天,龙清影,云烟,五人静立虚空,望向天际。
秦骁站在最前方,衣衫在夜风中猎猎作响。他没有闭目凝神,而是将浩然正气如丝如缕地散入天地,捕捉着每一丝细微的波动。
龙清影与云烟分立两侧。经过灭杀雷劫的淬炼与灵气灌体,两女不仅伤势痊愈,修为稳固在破虚境巅峰,周身更隐隐流转着与天地共鸣的道韵。龙清影墨色长裙上暗金龙纹时隐时现,眉心处一朵黑莲印记是若隐若现;云烟白衣胜雪,无垢灵体的圣洁光辉如月华般流淌,眉心圣兽摇光的虚影缓缓旋转。
乘黄金袍轻扬,这位从远古昆仑存活至今的神兽,此刻眼中却有着罕见的凝重。他虽未全力释放感知,但那份源自血脉的古老感应,已让他察觉到了遥远之地传来的异常。
张笑天站在最后,面色依旧苍白。秦骁的浩然正气只是稳住了他的本源伤势。
五人沉默望向西南。
夜色如墨,星月隐匿。
但他们感知到的,却并非眼前这片静谧夜空。
“空间在震颤。”龙清影率先开口,声音很轻,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
秦骁缓缓点头:“不是战斗余波,引发的空间共振。”
云烟眉心圣兽摇光印记微微发亮,她闭目细察片刻,睁眼时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大量的血气...混杂着绝望与怨恨,它们在冲击虚空,引起振动。”
“血祭。”乘黄的声音低沉而肯定,“魅影族在举行大规模血祭仪式。”
张笑天脸色更白了一分:“如此规模的血气涌动...至少是数十万生灵的性命。他们在非洲大陆。”
空气仿佛凝固了。
数十万生灵...
那不是冰冷的数字,而是曾经活着的、呼吸着的、有着各自悲欢的生命。
“他们太疯狂了!”龙清影握紧了拳头,指节微微发白,“以如此恐怖的代价...”
“冲击罗天结界。”秦骁的声音平静,却透着刺骨的寒意,“他们在尝试用血祭之术,强行感应罗天封印大阵,试图打开一道缺口,释放被封印在结界内的魅影族强者。”
众人心头皆是一沉。
这原本就是他们之前猜测到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他们疯了吗?”云烟难以置信,“难道他们真的以为血祭就能打破罗天结界?”
“正常情况下,确实不能。”乘黄缓缓摇头,眼中闪过悠远的追忆,“但若血祭的‘引子’足够特殊,足够接近结界本源...或许真能引起共鸣,况且,他们也不需要打破,只要能短暂打开一个缺口就行了。”
他说着,目光落在了秦骁身上。
秦骁沉默。
他明白乘黄的意思。
罗天结界以昆仑本源为基,只有同源的力量才能引起共鸣。而这一世,身怀最接近昆仑血脉者...
非他莫属。
“他们注定失败。”龙清影突然说道,语气斩钉截铁,“非洲那些土着的体内,昆仑血脉经过无数代混杂稀释,早已稀薄不堪。用那样的血液血祭,就像用掺了九成水的酒去祭天——天不会接受。”
秦骁颔首:“所以,这场血祭注定徒劳无功。”
“可失败之后呢?”云烟轻声问道,声音里带着忧虑,“魅影族不会就此罢手。”
这个问题,让城墙上的五人都陷入了沉默。
是啊,失败之后呢?
魅影族为了打开罗天结界,已经不惜屠戮数十万生灵。当发现血祭失败的原因,是因为祭品的“纯度”不够时...
他们会怎么做?
答案,呼之欲出。
张笑天艰难地抬起头,看向秦骁,眼中满是深深的忧虑:“秦骁...你的血脉...”
“我的血脉最接近昆仑本源。”秦骁平静地说道,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实,“我能引动世界之力,便是最好的证明。”
他顿了顿,望向西南方向,那里血气的波动正在缓缓平息,但空间震颤的余韵仍未完全消散:
“魅影族很快就会发现这一点。当他们明白非洲土着的血液纯度不够时,就会想到——若想血祭成功,引起罗天结界共鸣,打开缺口释放被封印的强者...”
“就必须用我的血。”
夜风呼啸而过,带来远方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城墙上的五人,谁也没有再说话。
但每个人都清楚,秦骁说的是事实。
魅影族活了无数岁月,狡诈、残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血祭失败后,他们一定会追根溯源,一定会找到问题的关键。
而那个关键,就是秦骁。
“接下来...”龙清影的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有些缥缈,“魅影族会不惜一切代价,来华夏抓你。”
“不是抓,是活捉。”秦骁笑着纠正道,“他们要的是我的血进行血祭。所以,在血祭完成前,他们不会杀我。”
但这并不意味着安全。
恰恰相反,这更加危险。
因为这意味着,魅影族会动用所有力量,不计伤亡、不计代价,只为将他生擒。
“华夏...要面临真正的考验了。”乘黄缓缓说道,这位远古神兽的眼中,第一次露出了凝重的神色,“魅影族的主力,或许很快就会倾巢而来。”
张笑天咬牙想说什么,却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张前辈,您先稳住伤势。”秦骁挥手打出一道精纯的浩然正气,“接下来的战斗,您不能再参与了。”
“可是...”张笑天还想坚持。
“没有可是。”秦骁的语气不容置疑,“您的伤势若再恶化,会伤及根本,甚至修为尽废。华夏需要您活着,需要您恢复。”
他转向龙清影和云烟:“清影,云烟,你们也一样。虽然修为大进,但心神损耗尚未完全恢复,需要时间稳固境界。”
“那你呢?”龙清影直视秦骁,“魅影族的目标是你,你会是最危险的那个。”
秦骁笑了。
那笑容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平静,甚至带着一丝释然。
“轩哥说过,修者之路,从来就不是躲避。”他缓缓说道,声音在夜风中传得很远,“从觉醒浩然正气血脉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的使命是什么。”
“守护这方天地,守护这亿万生灵。”
“这是我的宿命,也是我的选择。”
夜风掀起他的衣服下摆,猎猎作响。
高空之下,京城之内,万家灯火明明灭灭。那些灯火背后,是数百万的百姓,是无数枕戈待旦的战士,是这片土地的希望。
秦骁望着那些灯火,眼中金色光芒渐盛:
“魅影族要来,那就让他们来。”
“我会在这里等着。”
“用我的血,我的命,告诉他们——”
“这一世的地球,这一世的华夏...”
“不容践踏!”
话音落下,他周身浩然正气轰然爆发,一道金色光柱冲天而起,撕裂沉沉夜空,将整个京城映照得如同白昼!
那光芒至阳至刚,煌煌如日,瞬间驱散了所有阴霾与恐惧。
龙清影和云烟对视一眼,同时踏前一步,与秦骁并肩而立。
五行光华与圣洁白光亮起,与浩然正气交相辉映,在夜空中织就一幅绚丽的图卷。
乘黄也缓步上前,金袍在光芒中猎猎飘动,远古神兽的威严气息缓缓释放。
张笑天虽然重伤未愈,却也挺直了脊梁,眼中重新燃起战意。
五人并肩立于高空之上,望向西南方向。
那里,血祭的波动已完全平息。
但所有人都知道,那只是暴风雨来临前最后的宁静。
下一次,魅影族再临之时...
将是真正的生死之战。
夜空极高处,罗天结界的淡金色纹路若隐若现,如同天道织就的巨网,默默守护着这一方天地。
但结界之外,混沌虚空深处,被封印了三百年的魅影族强者,正在沉睡中等待。
等待血祭成功。
等待结界开启。
等待...重返人间。
而这一切的关键,都系于一人之身。
秦骁。
这一世,最接近昆仑血脉之人。
能引动世界之力之人。
这一世,地球的守护者。
夜,还很长。
风雨,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