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的袜子被拿出来以后，内鬼目光死死钉在唐风身上，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死神，既然栽了，我认。但想从我嘴里撬东西，你做梦。有什么手段，尽管来。”
唐风指尖夹着的香烟燃到了尽头，灰烬轻轻弹落在金属托盘里，发出细微的声响。他往前倾了倾身，黑色风衣的衣摆扫过椅子腿，眼底没有半分戾气，只有一种近乎平静的笃定：“折磨人不是我的风格，但消息我必须要。我们立场不同，没什么对错可言，只看谁的手段更厉害吧。”
“好一个立场不同！”内鬼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笑声在书房里面撞得人耳膜发疼，“死神果然有格局！没错，成王败寇，哪来那么多废话？要审就快点，别浪费时间！”
他的话音还没落地，孙猛已经攥着拳头冲了上去。军靴带着风声踹在内鬼的腰侧，只听“咚”的一声闷响，那人像个破麻袋似的摔在地上，嘴角瞬间溢出血丝。孙猛没有停手，又上前补了两脚，军靴碾过对方的手腕，眼神里满是鄙夷：“都当内鬼了还装什么英雄？有本事让你们高层家族正大光明来打我们的庄园，躲在背后搞这些鸡零狗碎的把戏，也配谈立场？”
旁边的诸葛祥云悄悄往后缩了缩，手指无意识地扯着袖口。他想起自己这些年往各个家族派去的卧底，脸上写满无奈，孙猛这话明着骂内鬼，可听在他耳朵里，总觉得像是在指桑骂槐。
孙猛余光瞥见诸葛祥云的小动作，突然收了脚，转身时嘴角勾起一抹笑，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轻松：“诸葛，你可别多想，我没说你。咱们派卧底那是为了护着组织，是正义之举，他们派来的，那就是妥妥的反派，能一样吗？”
这话一出口，审讯室里瞬间安静下来。石万奎靠在墙角，双手抱在胸前，眼神飘向天花板，假装没听见；唐风指尖的香烟已经烧完，他却没再点燃新的，只是轻轻摩挲着烟盒边缘，没接话。两人心里都清楚，孙猛这话说得有点双标，可仔细想想，又觉得没什么错，立场不同，对“卧底”的定义本就不一样，总不能拿自己人的标准，去衡量敌人的行为。
地上的内鬼缓过劲来，撑着胳膊坐起身，嘴角的血沫被他随意抹掉，笑声里满是嘲讽：“死神组织的堂主，原来也玩这套双标？你们敢说，没在我们高层家族派过卧底？”
“行了，别在这逞口舌之快。”唐风终于开口，声音打断了内鬼的话，他不想要和这个内鬼白费唇舌，如果不是那些高层家族先对付的自己这些兄弟，他会跑到龙京来和他们战斗？“孙猛，石万奎，把他带下去审。记住，留着活口，还有用。”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内鬼身上那件略显不合身的黑色夹克，补充道，“另外，仔细搜搜他身上，还有他在庄园里的住处，他肯定有同伙，说不定还藏着传递消息的东西。”
孙猛应了一声，弯腰揪住内鬼的衣领，像拖重物似的把人往外拉。石万奎紧随其后，出门前还回头看了唐风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询问，见唐风点头，才快步跟了上去。
书房的门被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动静。诸葛祥云终于松了口气，上前两步，走到唐风身边，声音压得很低：“大哥，刚才他提到高层家族，我就觉得不对劲。之前我还怀疑是国外的地下势力搞鬼，现在看来，目标应该就是高层家族了。”
“嗯，他的语气中有些口音，不像是国外地下势力的人。”唐风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看着外面巡逻的守卫，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目标缩小了，对我们来说是好事。接下来不用急，慢慢查，庄园里的内鬼肯定不止他一个，只要耐心等，总能找出那些意志不坚定的，到时候就能从他们嘴里套出更多消息。”
“我也是这么想的。”诸葛祥云点点头，眼神里多了几分自信，“高层家族培养一个能潜入咱们庄园的卧底，可不容易。首先得对家族绝对忠心，其次得有随机应变的本事，能在咱们眼皮子底下藏这么久，最后武力值也不能低，不然根本过不了庄园的第一道守卫。这样的人，他们手里肯定没多少。”
他顿了顿，手指在窗台上轻轻敲了敲，继续说道：“所以咱们每清除一个，对高层家族来说都是重大损失。现在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咱们有的是时间。等把庄园里的内鬼全揪出来，清理干净，到时候组织就能更加的强大，到时候不管高层家族想搞什么鬼，咱们都能稳稳接住。”
唐风转过身，看着诸葛祥云，眼底露出一丝赞许：“你说得对，急不得。现在最关键的是稳住阵脚，别让内鬼搅乱了庄园里的人心。你接下来多盯着点各个部门的动向，尤其是负责物资和情报传递的岗位，那些地方，最容易被内鬼钻空子。”
“放心吧大哥，我这就安排。”诸葛祥云挺直腰板。
窗外的风透过缝隙吹进来，带着几分凉意。唐风然后拿起对讲机，声音沉稳：“通知下去，加强庄园外围的巡逻，尤其是东北方向的树林，那里地势复杂，最容易藏人。另外把近半年所有进入庄园的外来人员名单整理出来，送到我办公室。”
对讲机那头传来清晰的应答声。唐风挂了机，重新走到窗边，自言自语的低声说道“等着吧，高层家族。”唐峰低声自语，眼底闪过一丝狠厉，“你们派来的内鬼，我会一个一个找出来。你们想动我们庄园的主意，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
地下室的审讯室里，血腥味混着消毒水的味道，在密闭的空间里发酵得愈发浓重。墙上的时钟指针划过晚上十一点，秒针每跳动一下，都像是敲在孙猛紧绷的神经上。他盯着被铁链锁在铁架上的内鬼，对方低垂着头，额前的头发被汗水和血水黏成一缕缕，原本挺括的黑色夹克早已被扯得破烂，露出的皮肤上满是青紫的伤痕，连呼吸都微弱得像风中残烛。
“醒醒。”石万奎上前一步，抬脚轻轻踹了踹内鬼的膝盖。对方身体晃了晃，头依旧没抬，只有喉结微弱地滚动了一下，显然是又晕死过去了。孙猛咬着牙，从桌上拿起一瓶冷水，拧开盖子就往内鬼脸上泼，冷水激得对方猛地一颤，眼睛艰难地睁开一条缝，浑浊的视线里满是痛苦，却依旧透着一股不肯屈服的狠劲。
“说不说？”孙猛俯身，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你们在庄园里还有多少同伙？高层家族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
内鬼张了张嘴，嘴角溢出带着血丝的唾沫，却只发出一阵模糊的嗬嗬声。从下午到现在，鞭子、电击、强光照射……能用的手段几乎都用了，内鬼晕死过去不下十次，每次被弄醒后，要么是沉默，要么就是用最恶毒的话咒骂，半句有用的信息都不肯透露。
石万奎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走到孙猛身边，压低声音：“算了，这小子就是个死士，骨头硬得很，再审下去也未必有结果。我们这几个小时，算是白费了。”
孙萌直起身，看着内鬼那副宁死不屈的模样，心里的火气更盛，却又无处发泄。他从口袋里摸出烟，点燃后猛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里满是不甘：“高层家族还真是下血本，能培养出这么忠心的死士。以前咱们总觉得他们只会搞些阴谋诡计，现在看来，是真小看他们了。”
“别感慨了。”石万奎看了眼时钟，语气缓和了些，“都十一点多了，先去吃点饭。凌晨一点还要去行动，总不能空着肚子。”
孙猛把烟头丢在地上，用军靴狠狠碾了碾，火星在地面上溅起又迅速熄灭。他忽然眼睛一亮，转头看向石万奎，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吃饭可以，吃完了，我还要和你去溜达溜达散散心呢。”
石万奎闻言，忍不住笑了：“对呀，晚上还有行动呢，我正憋着一股火没处发呢。就算不能跟高层家族正面硬刚，一点点蚕食他们的外围势力也不错。那些外围成员虽然算不上核心力量，但杀得多了，总能让他们的中高层慌起来，今天能清外围，明天就能摸进他们的核心据点，后天说不定就能直接暗杀他们的头目。”
“就是这个理！”孙猛拍了下桌子，起身就往外走，“走，先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石万奎紧随其后，路过内鬼身边时，他特意看了一眼h对方依旧垂着头，呼吸微弱，却还是没松口。他摇了摇头，心里暗道：高层家族的死士，果然名不虚传，可惜，用错了地方。
两人沿着地下室的楼梯往上走，刚推开餐厅的门，就闻到一股饭菜的香味。餐厅里只亮着两盏壁灯，昏黄的光线落在餐桌中央的几道菜上红烧肉、炒青菜、还有一盆热气腾腾的排骨汤。唐峰和诸葛祥云坐在餐桌旁，面前各放着一个酒杯，酒瓶里的白酒已经下去了小半。
“回来了？”唐风抬头看见他们，笑着招了招手，拿起旁边两个空杯子，给两人倒满了酒，“快坐，菜还热着，刚让厨房温过。”
孙猛和石万奎走到桌边坐下，先是端起酒杯喝了口酒，辛辣的白酒滑过喉咙，瞬间驱散了审讯带来的疲惫。孙猛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嚼了两口，才开口说道：“大哥，那内鬼嘴太硬了，审到现在，晕死过去好几次，愣是没说一句有用的。”
石万奎也点点头：“确实是个硬茬，看来高层家族培养死士的本事，比我们想象的要强。”
唐风闻言，只是笑了笑，给两人各夹了一筷子青菜：“先吃饭，别光顾着喝酒。我本来也没指望能从他嘴里问出太多东西。”他顿了顿，看向诸葛祥云，后者会意，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放在桌上推给孙猛和石万奎。
“这是我堂里整理的，近一年进入组织总部预备役的名单。”诸葛祥云解释道，“我们筛选了一遍，标出了十个可疑人员，其中有三个是前几个月刚进来的，负责庄园的后勤采购。”
唐风喝了口酒，继续说道：“那个内鬼是死士，知道的核心信息肯定不多，我让你们审他，主要是想确认庄园里还有没有其他同伙，以及他们的联络方式。既然他不说，那我们就换个方式，从这些可疑人员入手，慢慢查，总能找出线索。”
“可是大哥，高层家族既然能派这么一个死士进来，说不定还有其他死士藏在庄园里。”孙猛皱起眉头，“要是他们联合起来搞破坏，咱们的庄园会不会有风险？”
“风险肯定有，但不用怕。”唐风放下酒杯，眼神坚定，“第一，高层家族培养死士的成本很高，派来的数量绝对有限，不可能大批量渗透，第二，我们已经加强了庄园的安保，尤其是核心区域的巡逻，他们想搞破坏，没那么容易，第三，今晚凌晨的行动，就是要给他们一个警告，我们不是被动防守，我们也在主动出击。”
石万奎点点头，拿起那张可疑人员名单看了一眼：“大哥说得对。而且咱们今晚还要去清剿高层家族的外围据点，正好能探探他们的虚实。”
“没错。”孙猛眼睛一亮，放下筷子，端起酒杯跟唐峰碰了一下，“大哥，你放心，今晚的行动，我们保证完成任务。不仅要清了那些外围据点，还要把动静闹大一点，让高层家族知道，咱们不好惹！”
唐风笑着跟她碰了碰杯：“别太冲动，注意安全。行动的目的是警告和探底，不是跟他们硬拼。诸葛已经得到情报，那些外围据点里的人，武力值不算高，你们两个带着夜堂的兄弟足够应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