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探长咬咬牙：“行，我就配合你，全力配合你，到时候破不了案，可就没我什么责任了。那谁啊，小赵啊，去，告诉王师傅，炒几个菜，弄两瓶白酒，我要好生款待陈三爷和两位旁听女士！”
“是！”小赵跑出大厅。
绿茶和捞女自然十分高兴，这类女的都爱吃爱喝，喜欢凑热闹，累了一天了，腰酸背痛，就等着晚上大吃一顿呢。
陈三爷做事滴水不漏，安排得真好。
李探长望着陈三爷：“走吧。”
“去哪儿？”
“去我办公室里吃啊？”
陈三爷摇摇头：“不不不，从今天开始，我就不离开审判大厅了，一直到审判结束，找出间谍。吃喝拉撒睡，我都在这里。”
“为啥呢？”
“卷宗在这里啊。”
“你不相信我的监狱防控等级？”
“不是不信，是小心为妙。今晚，咱们吃完饭后，我就审阅卷宗，我就不信找不出蛛丝马迹！”
李探长一竖大拇指：“有魄力！”
很快，书记员小赵拎着一个饭匣子走进来：“典狱长，饭菜准备好了。”
李探长招招手：“都放在审判桌上，把椅子拉过来，给三爷正位。”
陈三爷哈哈大笑：“可使不得，在这个监狱，李哥还是第一大拿，李哥应该坐主位！”
李探长得意地点点头：“你还算有点分寸。”
“把家里俺大嫂也叫过来一起吃吧？”
“你要再提我媳妇，我弄死你！”
“你看看，你又生气了，我没说别的吧？我是觉得未来六天，你都有要陪着我，大嫂在家里孤独寂寞冷，可以把大嫂叫过来吃饭。”
“然后你告我一状，说我假公济私？”
“哪里，哪里，不都这样吗？夫妻处、父子科、孙子打水爷爷喝、外甥开车舅舅坐，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公家的便宜能占就占，民脂民膏，能搜刮就搜刮。吃顿饭算什么，如果你只是吃饭，那还是清官呢！”
“我不想听你叨叨了，脑壳疼。吃饭吧。来来，两位女士，赶紧入座！”李探长礼让绿茶和捞女。
绿茶捞女点头致谢，而后看了看陈三爷的脸色，陈三爷点点头，她俩才敢入座。
李探长突然脑袋一晃：“你刚才说嘛玩意？”
陈三爷一愣：“啥？”
“你刚才说……未来六天，我都要陪着你？”
“对啊，你是监察官嘛。”
“我每天都这样陪着你熬时间吗？”
“你的意思呢？”
李探长百般无奈：“老弟啊，我都年过四旬的人了，我耗不过你啊，你要是每天都这样，我可陪不起。”
“现在是攻关阶段，就像攻山头，咬咬牙，就挺过去了。”
“是，六天后，我就挺过去了，彻底挺过去了。”
“哈哈哈哈。”陈三爷大笑，“幽默，李噶！来来来，咱喝酒！那谁，绿茶，捞女，举杯啊，还不谢谢李探长款待？”
捞女和绿茶赶忙举杯：“谢谢李探长！”
“哎——叫李噶！叫李噶显得亲切！”陈三爷补充。
二人赶忙一鞠躬：“李噶！我们先干为敬！”
李噶，是李哥的谐音，天津话，有时说得含糊，“哥”这个音，就变成了“噶”。
“给李噶点烟啊？没个眼力见呢？”陈三爷催促绿茶、捞女。
绿茶、捞女一愣，赶忙从兜里掏出香烟，抽出一根，递给李探长。
捞女又拿出火柴，为李探长点燃。
李探长深吸一口，史诗级过肺，缓缓吐出：“香！真不错！”
而后，咔咔咳嗽起来。
“咋地，李噶？抽不顺嘴？这是洋烟，美国货，挺贵的呢，我特意让绿茶和捞女为您准备的。知道您爱抽烟，特意准备了几条，明天给你拿整条的。”
李探长满意地一笑：“洋烟也罢，旱烟也罢，只要不是大烟就行。”
“哈哈哈哈，李噶，幽默！来来来，我敬李噶一杯！”陈三爷提起杯，一饮而尽。
绿茶又抽出一根烟，递给陈三爷：“三爷，您也吸，我给您点上。”
陈三爷摇摇头：“我不吸，吸烟有害健康。”
“那好——”绿茶媚眼一眨，“那我吸，疾病留给我，健康留给三爷，咯咯咯咯。”
绿茶点上一根香烟，悠然吸起来，还吐了一个烟圈儿。
捞女也抽出一根：“我也吸一根。”
占便宜没够，捞女做派、绿茶作风，暴露无遗。
李探长色眯眯地看着绿茶和捞女，赞道：“两位女士吸烟的动作，好优雅啊。”
陈三爷大笑：“你说迷人不就行了吗？还幽雅？李噶你还是太客气了，都是自己人，关起门来说话，不用这么客气！你就说她俩骚，又能怎么样？她俩爱听！”
“咯咯咯咯。”绿茶捞女一同大笑起来，“三爷，您好讨厌哦。”
李探长的脸涨成了烧猪蹄：“三爷，过分了，过分了，女权，女权。”
“李噶，你别装矜持了，我还不知道你？当年你逛窑子时，不是挺生龙活虎的吗？你那骚劲呢？拿出来啊！”
“别闹，别闹，过去的事了，不提了，我现在很规矩。唉呀……身为津门第二监狱的典狱长，我要恪尽职守、秉公执法、有法必依、执法必严，老百姓都看着呢……”
“李噶！咱再喝一个吧！”陈三爷大吼一声。
李探长正抒情呢，陈三爷这一嗓子吓了他一跳：“你别总是一惊一乍的，神经病一样！”
“哈哈哈哈，来来来，李噶，捞女，绿茶，一起喝！”
四人举杯，一仰脖都喝了。
陈三爷眨眨眼睛，不怀好意地笑道：“李噶，今晚，你也别回办公室里了，也别回家陪嫂子了，你和我一起加班，你，我，绿茶，捞女，咱四个，干一晚上！就在这大厅，空间也够，桌子凳子的，都能摆开，能施展。”
李探长尴尬一笑：“别闹，别闹，女权，女权，尊重女性。”
“我说的是工作，一起审卷宗，查案子，你想哪去了？”
“我说的就是工作，劳工八小时工作制，不能加班，女孩子身体更需要保护，更不能加班，否则会长鱼尾纹的，影响美貌。”
“那好办！上半夜，咱们四个一起干，下半夜，你和捞女、绿茶先睡，我自己接着干！”
“听着这么别扭呢。”
“你心脏！我心干净！我反正是一心想着工作，至于你怎么想，李噶，那是你的事儿！我就问一句，捞女，绿茶，你们干不干？”
“干！必须干！”绿茶、捞女咯咯一笑，“一切听三爷吩咐！”
“你们先聊着，我上趟厕所！”陈三爷起身走向厕所。
卫生间里，哗哗撒尿，而后洗了一把脸，悄悄走出来。
李探长和绿茶、捞女正聊得热闹，没发现陈三爷从背后走过来。
陈三爷示意绿茶、捞女不要出声儿，蹑手蹑脚走到李探长背后，一拍李探长的肩头：“李噶！”
李探长吓得肩头一耸，整个人一哆嗦：“干什么啊？！吓我一跳！”
陈三爷大笑：“不至于。以前你胆子挺大的啊。”
“你少废话！胆子再大也禁不起你这么一惊一乍！”李探长说完起身就走。
“哎？干什么去啊？”
“上厕所！让你吓出尿来了！”
“哈哈哈哈。”陈三爷豁然大笑，“肾主恐，肾吓坏了，兜不住尿了。”
李探长来到厕所，长舒一口气，解开腰带，兀自尿起来。
边尿，还边哼着小曲：“正月里来正月正，我和小妹逛花灯，花灯是假嘞，小妹真性情，呀而呀而咦嘚歪，小妹真性情——”
“李噶！”陈三爷突然出现在背后，嚎叫一声。
李探长吓得尿都缩回去了，慌不迭提起裤子，怒吼：“干什么啊？！”
陈三爷笑嘻嘻说道：“我来看看你。”
“你是不是喝多了，耍酒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