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意识到了嘛……总之,无谓的抵抗是没用的。”
凝视着林若尘那勉力支撑的姿影,轮回仙帝沉笑着道:“你的灵魂,能够化作我这不灭冥界的一部分,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不,那还是免了,你这世界太没有趣味了。”纵身溃魂裂,林若尘轻淡的声音仍显出一抹不屑:“生活在这种连光线都看不到的地方,我一定会无聊到想发疯的。”
“这个不用担心。”轮回仙帝桀桀而笑,悠然道:“反正你的灵魂融入这里之后,你的意识也会被磨灭。”
林若尘:“那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就是死了。”
“那还是算了,我可没想过死呢。”
“……都这个地步了,你还如何能不死呢?”
“那你都说打尽兴了,就不能放我一马?”
“嘿嘿嘿嘿嘿……不能,你可真敢说,我就是想让你死。”
“……”
轰隆隆————
二人的胜负可谓已见分晓,但简单的几句对话,林若尘的语气仍旧是显得轻松写意。圣域已崩裂至不足十里,他的魂体更是裂痕遍身,摇摇欲坠。
“话说,都这个地步了……”崩裂的魂体已有残光碎屑飘出,林若尘幽幽叹道:“你能不能回答一下我想知道的问题?都要死了,我想死个明白。”
轮回仙帝摇头:“不能,我就喜欢看你死不瞑目的样子。”
“真是小气。”
“……”
“算了,想来想去,是真的打不过……我也不玩了。”放开插在地上的剑,林若尘直起身子,对轮回仙帝问道:“说起来,你知道,当我用虚无法则融入了轮回法则,并连通你这个轮回空间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吗?”
“嘿,怎么?用我的话问回来,难不成你也弄出了一个类似不灭冥界的‘域’?”轮回仙帝冷冷一笑。不灭冥界这种层次的‘域’要真被林若尘随随便便就整出来,那他也不用玩了。
你都开了,我还打什么?直接认输得了。
“那倒没有,就是想问问你知道不。”
“你之前不是展示过了吗?实力不错,但用来对付我,远远不够。”
“确实是展示过了,但那仅仅是战斗的部分,还有一部分没展示过呢。”林若尘啧啧地道。
“呵呵呵……你说话真是可笑,不用来战斗,还能用来干……”言至半途,轮回仙帝语气一怔。旋即,他瞳眸瞬间瞪大:“你这混蛋,该不会……”
视线之中,林若尘的魂体正在逐渐变得通透,显然即将消失……但,轮回仙帝察觉到了,那并不是他的魂体将要灭亡,而是……
正在脱离这方轮回空间!
“喂,你要逃跑吗?!”轮回仙帝眉头沉下,怒然道:“我们的厮杀,还没得出结果呢!”
“转轮!”
轰!!!!
不灭冥界的转轮再度加速,无远不届的威压将林若尘的魂体碾得寸寸崩裂。可明显的,相比崩裂的速度,他化作透明的速度要更快些。
“我知道你很想和我打出结果,不过我想了想……”林若尘摊手:“还是下次吧,家妻叫我回家吃饭呢。”
“呵……呵呵呵……想不到,我竟被你摆了一道。”轮回仙帝沉沉地道:“你……到底是什么时候……”
稍稍歪头,和那双冷戾的瞳眸对视,林若尘不缓不慢地说道:“都说了,你的招数挺好用的。”
“那你当时不立马脱离这个轮回空间,还整的现在这般灵魂重创……”得知此言,轮回仙帝眼眸半眯,浑厚的声音显得有些沙哑:“你……是个疯子吗?”
“还有你的一句话,我也借用一下。”
碧眸抬起,林若尘遥遥望着那暗去群星,除去他这数里区域,全然化作一片幽暗的永夜天地。冥界的转轮无边无际,覆过轮回空间的尽头:“你的表现很惊人,我也从这里,得到了不少收获。”
轮回仙帝:“……”
任他无论如何也料不到,林若尘不仅早就得到了离开轮回空间的方法,还故意不离去……为的,是想着在和他的对决中有所领悟。
要知道,在这场对决之中,林若尘虽未被灭魂,但灵魂也受到了尤为严重的创伤。哪怕回归了现实,这一身严重的灵魂创伤也不会消失。
“你的败因,在于你太过自信。”
在那阴沉的目光下,林若尘的感叹缓缓漾荡着:“我想,我早已跟你说过,和我拖太久,是会后悔的。可惜,你自认有将我轻易击溃的力量,能够摆平一切。我也承认,你非常了不得,但你再厉害,四处盗窃的力量还是让你迷失了双眼,面对某些特殊的人,还是抱着一点敬畏之心的好。”
“送你一个教训,记得来世……算了,我还是祝你没有来世吧。”
熟悉的话,从自己的口中,转移到了林若尘的口中。轮回仙帝眼眉直跳,唇角抽了两下,却无从反驳。
毕竟林若尘说的不无道理,若他打一开始,就动用不灭冥界,林若尘绝对没有逃脱的方式……说到底,还是他的自信,从而造就了这个结果。
“呵……呵呵呵,好吧……”一手扶上墨发,轮回仙帝却未有太大反应,过不多时,他沉如暗渊的笑声缓缓响起:“这次,是我的失策……下次,我会吸取这个教训的。”
林若尘不以为然:“没有下次了,我都知道了方法,你就算再找到机会把我拉进来,我还是能出去。”
“不……下次,”轮回仙帝漠然道:“我们不再以灵魂的姿态,而是以真实之姿相见,到了那时,我一定会……”
化作透明的姿影之中,林若尘碧蓝如星的瞳眸睁开:“好啊,真到那时,我一定会……”
“杀了你!”
“……”
随着两人的对话结束,林若尘的身影完全淡去,在这片空间彻底消失。留于此处的,唯有永远暗沉的天地,以及那仍在转轮的不灭冥界。
……
————
麒麟族地临近黎明,繁明的夜星逐渐暗淡。
距林若尘失魂已过数个时辰,还有最后一天,便是与巨擘相约的时日。越想越是心烦,沐菱飞身而起,来到了最高的那座山头。
得见叶洺汐坐落在那的绮梦姿影,沐菱缓身而落,她望向脑袋枕于其腿上,静默无声的林若尘,轻声问道:“叶神子,他的状况还是没有好转吗?”
“安静。”
赛雪欺霜的一条玉白纤指伸于唇边,叶洺汐对沐菱做了噤声的示意。旋即,她眉睫浅浅而垂,凝视着那脸色苍白,但呼吸平稳的林若尘。
“虽然尚未醒来……想来也是经历了一场恶战呢……”另一只柔荑则是覆于他的发丝上,缓缓地轻抚着。她的紫眸流光盈盈,薄纱之下,唇儿掀起一抹倾世绝美的欣然笑意。
“不过,他已经回来了,只是暂且睡着了,不必担心。”